看着睡着了的天涯,葉苓的心裡卻不能平靜下來,她知道目前大睡一場對天涯的身體大有好處,將他輕輕的放在一處乾燥的地方,葉苓緩緩的坐了下來,呆呆的望着天涯,她總是想不明白,這個人看起來膽小異常,也是沒用已極,爲什麼在自己極端危險的時候,還能不顧自己的安危來保護自己?
“他當然不是個傻瓜。”葉苓輕輕搖了搖頭,“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葉苓臉上微紅,搖搖了頭,漆黑的長髮在這搖動中有數縷竟然垂在了她的面頰,葉苓擡手捋了捋那幾縷散發,心亂如麻。
“他捨命爲我,我也能捨命爲他,妖族神族的人竟然能夠聯手抗敵,說出去有哪個能信。”突然手掌呆立在半空,遲遲的放不下來,“有哪個能信?是呀,沒有人相信,我們今日能聯手,改日說不定他就要和神族的人一起來殺我!”
目光一寒,如玉般的手掌上光芒閃現,葉苓臉上煞氣一片,神族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不等他們殺我,我就先殺了他們,手掌一寸寸的移向天涯,臉上神情變幻不定。
天涯卻沒有想到轉瞬間大禍臨頭,身旁的這個小狐狸精心思如六月天一樣,忽陰忽雨的,很少見到晴天,“葉苓……”天涯夢中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嘟囔了一句,葉苓心中一顫,緩緩的縮回了手掌,心中暗道,他做夢都會想着自己,又怎麼會和自己爲敵,何況他也曾經奮不顧身的救了自己的性命,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惡獸動自己一絲,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和自己爲敵?
葉苓不停的思索着,心中越來越亂,隨手拉過一根樹枝胡亂的在身前的青草上抽打着,彷彿這樣才能將她的心思平靜下來。
一聲輕響,葉苓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擡眼看去,天涯已經翻身坐在了地上,看他的精神已經恢復了先前的樣子,只是看着自己的神色有些尷尬,葉苓明白他是想謝謝自己,卻又不敢對自己說話,怕自己再罵他所以才變成這個樣子,看他這樣葉苓心裡有點感覺羞愧,不管如何他也是救了自己一命,數次維護自己,爲什麼自己對他卻總是這樣刁難忽冷忽熱呢。
天涯見她也不出聲,只是默默的望着自己,心裡不禁打了個突,暗想:“她不知又想怎麼折磨自己,可得小心了,應承幾句趕快離開她,去找同門回山吧。”想到這,又有些不捨,突然咬緊牙關,鼓起勇氣走到葉苓面前說道:“謝謝你爲我醫治好傷勢,我要走了。”
葉苓一呆,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又把頭轉到一邊,眼睛卻向一旁望去,正看見那方圓三丈的泉水,本來這泉口不小,她早就該一眼看到,只是心亂紛繁,竟然沒有留意,目光一凝,若有所思。
天涯見葉苓不再理會自己,心裡倒也長出了口氣,想到就要離開這個小狐狸精,心頭倒有些欣喜,在她跟前天涯總感到緊張,爲什麼會這樣,天涯的心裡也說不明白,又想到見了小師妹一定要好好陪她玩玩,這山以後還是別下的好,還是在山上舒服些,小師妹我就要見到你了等着我,心裡想着這些,又忍不住看了葉苓一眼,見她並沒有理會自己,自覺無趣,腳步開始移動向林外走去。
“怎麼會是這樣,喂,你過來看看!”一聲驚呼由葉苓的口中發出,天涯聽到後停下腳步,不知道是喜是愁,“什麼事?”看看葉苓,天涯慢吞吞的向她那兒走去。
“你快點,慢吞吞的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傷又犯了,讓我再給你治治?”葉苓見他慢慢的挪動腳步,一付不情願的樣子,笑吟吟的說道,但只是眼中含着一絲譎詰的味道,天涯看了心裡又是一驚,自己是怕了這小狐狸精了,趕快急走兩步來到葉苓的身前,盯着葉苓。
“你看我幹什麼?”葉苓口裡說道,雖然語氣還是冷冷的,但眼神中卻含着一絲不可琢磨的東西,天涯並沒有發覺,聽葉苓這麼說天涯不禁有些生氣了說道:“我看你又有什麼不對的?你又沒有說明白讓我看什麼!”
聽到天涯這麼說,葉苓想起剛纔自己的確沒有說明白,很惱怒天涯這麼頂撞自己,也不知爲什麼,每當天涯一來到自己的身邊,葉苓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看這裡”葉苓臉上很快恢復冷冷的樣子伸手指向那口泉眼說道,“剛纔這裡是不是有泉水?”
“廢話,沒有泉水那還叫泉嗎!”天涯心裡生氣葉苓剛纔對自己說話的口氣,心道,這小狐狸精對自己說話總是一付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我是她的奴隸,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這麼想着說話時自然帶着一股怨氣。
“那泉水呢?”葉苓沒有再理會他的頂撞,笑盈盈的問道。
天涯雖然早知道泉水已經枯了,卻沒有想到泉底是這種情況,仔細地看那泉眼,裡面再無絲毫的泉水,濃密的白霧也是消失不見,連泉眼都是遍佈着無數的裂痕,層層龜裂下裸露着黑黃色,似乎早已經乾枯。望着乾枯的泉眼天涯的頭都大了,“這是怎麼回事?”天涯嘴裡喃喃道。
葉苓看到天涯這樣,也看着乾枯的泉眼暗暗的思索,先前被五行惡獸發出的火之力燒傷,她昏迷了過去,對於這泉水一無所知,葉苓望着天涯,眼中充滿了疑問。
“你看我幹什麼,我又不知道這泉水怎麼會沒了,”天涯間葉苓滿是疑問的看着他,不由的說道,葉苓聽天涯這麼一說,就不再理他,誰想天涯又接着說道:“你被火燒傷了我還用這裡的泉水給你滅火了呢。
“什麼?用水滅火?”葉苓的身體不由得輕輕一顫,聲音了也帶着少許的激動,天涯只顧着說話,並沒有留意葉苓的語氣又說道:“那時你全身都被火燒傷而且火還在燃燒,當時我都認爲你快要死了。”
聽到這兒,葉苓不由輕啐了一口道:“你才快要死了,說話一點也不吉利。”
天涯也不看她,更加不去反駁她只想快些講完,好離開這裡,他覺得多呆一會,就更加依戀,捨不得離開,接着說道:“我看你那副樣子,心裡急的……”
“急得怎麼樣?”葉苓微笑問道。
天涯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都是這樣,只糾纏細節,偏偏不注意自己說的事情,沒好氣的說道:“當然是急得不得了,我這個人比較犯賤,明明知道你好了會打我,還是忍不住救你,看見這兒有水就趕緊向你身上澆水,可你卻始終不見清醒,後來你就自己醒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道這兒,不見葉苓插話,天涯不禁擡頭向她看去,只見她望着遠處出神,一雙秀目中竟然有了些溼潤,天涯不想多看,又低下頭去看那乾涸的泉眼,也不再說話了。
葉苓站在那裡默默的沉思着,心道:“那時要沒有他在的話,我真的就的喪命在五行惡獸的口裡了,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來關心我,可他還是一個神族的弟子,天意難測,造化弄人,我該怎麼辦?”
天涯見她良久不出聲,忍不住擡頭望了一眼,見她眼中淚花閃現,駭了一跳,不知道怎麼安慰,葉苓卻在想着心事,這些年來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生存在世上,早已經習慣了世間的冷酷無情,對一切都抱着懷疑的態度,始終認定不可能有誰會犧牲自己去救治別人,可如今站在身前的天涯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候救了自己,似乎他沒有任何的要求,那他不顧一切的救我又是爲了什麼?
葉苓的心思極亂,忽然一陣風吹過,肩上的一縷秀髮被風帶到了面頰上,秀髮拂面,葉苓從思緒中清醒理好秀髮去看天涯,見他默不出聲的站在那兒望着乾涸的泉眼出神。
定了定神,葉苓柔聲的向天涯問道:“多謝你。”說完謝字,一抹紅暈浮上了潔白的面頰。天涯有些目瞪口呆,實在想不到這樣潑辣的女子還知道謝人,不免有些囁喏,喃喃道:“不用謝我,你也救了我幾次,我這麼做也是應該的。後來,算了,我想那個時候你已經醒了,後來發生的事情,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了。”
後來的事情葉苓的確也知道了,那時候她被五行惡獸發出的火之力所傷逃到泉邊,一陣劇痛就昏了過去,好像一瞬間,就有一股外來的靈力進入了她的體內,那種靈力在她的身體四處遊走,自己的感覺就像是在飛一樣,那種靈力在她的體內很快就和原有的靈力混合,葉苓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修爲在轉眼間就有了質的飛躍,那種飛躍是修煉者夢寐以的事情,卻輕易讓她得到了,看來這真是那泉水的力量,難道這泉水竟是洗心神水?
擡眼去看天涯,見他看着自己說道:“原本這裡的泉水還有一些的,雖說少,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乾涸的厲害,好像乾涸了好久的模樣,我取了兩次泉水,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我,唉,你問完了,我也該走了。”說完心中在想,一切都完了,我也該走了,這小狐狸精還是少惹爲妙,這脾氣讓人莫名其妙,對自己兇惡一些反倒習慣一些,這樣的細聲細氣的謝謝,還真有些吃不消。
葉苓聽見他這麼說,知道他還在生自己的氣,看他一副苦樣,不禁頑皮的伸了下舌頭,衝他眨眼一笑,這葉苓的變化真快,一轉眼又恢復了天涯初見她時的模樣,天涯見她這樣,不由得感到有些頭痛,猜她又有什麼主意要使出來。抱定了主意不管她再說什麼,我就是不說話,想她如果看我不理她,一定也會覺得沒有意思,說不定就讓我走了
“呆子,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泉水?”雖然葉苓說的話有些冷冷的,但眼神中分明透出了柔意。
天涯並不理會她說什麼裝做沒聽見,葉苓見他這樣心裡生氣,本來她還感激天涯救了她一命,想找個話題婉轉的表示感謝,那想到這小子卻對自己不理不採,越想越覺得委屈,小腳向地上跺了幾跺,一股酸意涌上眼瞼,竟然哭了起來。
天涯正在暗自得意,那想到葉苓竟然會哭,這實在比六月天下冰雹還讓他吃驚,看着她肩膀抽搐,嬌聲哭泣的葉苓讓天涯感覺到她此時有幾分像自己的無憂小師妹,無憂也常常因爲自己不答應陪她玩耍流眼淚,但只要自己好好的哄過,一會她就會雨過天晴了,有時天涯也問自己,要是不哄她,她會怎樣呢?可是天涯不想想下去,因爲他不能不去哄無憂,這不是怕無憂去向師父告狀,只是因爲在他心中已經把無憂當做了他最親的人。
眼淚的哭泣聲不斷傳入天涯的耳朵,天涯心裡一軟,不由得走上前去,像對無憂一樣輕輕的拍着葉苓的肩頭,低聲的安慰:“是我不好,你別生氣,我下次不會這樣了。”天涯此刻竟真的將葉苓當成了無憂,竟把哄無憂的話也照搬到葉苓的身上。
果然有效,葉苓慢慢的止住哭泣低聲說道:“你知道嗎,這泉水可能就是天地靈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