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時空洪流中,真正決定大宇世界,大宇生靈命運的戰鬥相比,亂星域這無關痛癢的大對決還在不疼不癢的繼續着,異常的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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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在雷隱戰星上的陌離,背後高高聳立着一條蜿蜒上下的粗壯雷柱,古離合合意瀰漫虛空。他閉目,他在等。在等那個讓他心驚,心慌的生命的出現。而對面,鼻青臉腫一臉怨氣的盈衝,也站在一艘耀金鉅艦上,背後站立着一排排盔甲武士,各星系的將領。他也在等,與陌離等的是一樣的。
等待是焦灼的,焦灼中,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慢到讓人心浮氣躁,尤其是在受傷的前提下。
數千艘巨大的青木戰艦,圓滾滾的發着烏光衝向中間的空白地帶,而對面,長風呼嘯,數量幾乎與青木戰艦一致的長風戰艦從陣營中衝出。雙方馬力全開,於中間地帶氣勢洶洶的對撞,濺起千百朵萬丈高的鮮豔浪花,隨即湮滅。
“這個老王八!”盈衝睜開雙目,狠狠的罵了句。他並沒有感受到戰艦對撞的激戰地帶,有任何生命隕落的氣息,看來陌離的鬼頭鬼腦鬼心思和自己不謀而合,都是派出了空空蕩蕩自由行使的戰艦例行公事般的做這樣子。
目光慢慢向四處遊弋,綿延千萬裡的戰艦羣,其中主力戰艦戒備全開,但炮口卻隱隱指向四周空空蕩蕩的星域,無數戰星全力以待,不規則而又狂暴異常的能量,在上下左右呼嘯來回掃蕩着,但針對的早已不是對面的“敵人”。
在星空戰場內,陌離一頓殘酷的教訓之後,在巨大的生存壓力面前,盈衝不得不選擇妥協,並暗中下達了傾全部力量,共同防備未知的敵人的總動員令。
行還是不行?
望着四周戰艦的海洋,望着遮天蔽日的炮口,望着自己千百萬戰艦羣,望着千百矗立天地的強大戰星,盈衝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暖意。紀子共如此輕易的死亡,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和感情無關,和兔死狐悲不自信卻有着千絲萬縷的糾纏。
“早晚和你算賬!”盈衝又把氣恨恨的目光投向陌離,而陌離視若未見的樣子更是讓他心發狂。不過不知不覺間,他抽空煩死了一下,似乎與陌離老兒,情分多餘仇恨,而對純於意的感情,他們三個卻是一致的。
之所以和陌離翻臉,只是因爲大哥“寵”他?還是那塊至聖元胎······
盈衝不願回想的歲月,一幕幕,一幅幅畫面,都在眼前朦朧的閃過,卻總是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其實就可以認定,陌離老兒總有可恨之處,這是一定的!
······
李元真忽然笑了,他覺得自己真的被唐玄氣糊塗了。
他要攔,自己就這麼傻乎乎的被他攔住大打出手?他攔得住麼?
落星神劍的劍域壓力,給他帶來了思維上的火花,他決定繞開唐玄。
沒有絲毫打招呼說拜拜的意思,李元真身影模糊之下,隨即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唐玄:神,也會避戰逃跑?
馬上清醒過來的唐玄,可並沒有沾沾自喜,隨後準確的捉摸到了李元真的思維軌跡:這不是跑,而是避開自己的糾纏,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想到他的殺氣、殺意和浩瀚無邊的力量,唐玄一陣頭皮發麻,立刻追逐而去。他的身影也虛幻在了時空亂流中,隨即穿梭追逐而去。
亂星域戰艦海洋邊緣處,突然傳來一聲震盪寰宇的巨響,隨後整齊陣列,聲勢驚天,威嚴到令人新生敬仰的龐大戰艦羣,便從邊緣處開始,爆裂開了。
寬十萬餘公里,高千里,就這麼的,爆碎成金屬與石塊的大潮,四處飛射着,火花熊熊,映紅了半個宇宙的空間,恍如末日。
隨着李元真那撐天杵地,所向披靡的巨大身影,腳步邁出,大袖揮舞,戰艦羣就像被推到的多米諾直線骨牌一般,被快速推進、崩裂、湮滅、摧毀,包括沿途那氣勢洶洶,巨大無比,環繞着五行或其他本源能量的戰星。揮手間,一切成塵。
沒有慘叫,因爲來不及慘叫,只有無限璀璨卻殘酷到極處的煙花沖天。
所有戰艦內,戰星上的生命體被李元真以無上神力抓出來,就在這煙花中,活祭。
李元真所過之處,血海滔天。而這無限恐怖的殘忍,卻在他詩情畫意的手法和瀟灑天成的動作下,被染上了幾分悽美。
眨眼間,千億戰艦羣毀滅一半,管你如何巨大,無論何等堅固,下場是一樣的,與之一同消亡的還有那十萬倍數餘戰艦羣的大宇生命,只留下環繞天地,濤濤呼嘯的血河。
這,就是李元真眼中,心中,神意中的聖人染血。
紅了眼睛的他,哪還管你是不是“聖人”?只要是活得,便會死!只要是阻礙他腳步的,便要崩滅!
“停手!”一聲淒厲的嘶吼,唐玄從時空洪流中驀然衝出,一劍揮舞。
落星無光,落星無芒,此時只帶着大世界的悲吟。
可這短粗胖的一劍,有些誇張憤怒的一劍,斬滅了煙花,斬斷了血河,斬絕了李元真前進的節奏,斬歿了他的路。
“你這是在找死!”李元真雙目通紅,無數生命的崩覺讓他興奮異常,無法自持;無數生靈瀕死前的絕望,讓他欲罷不能。沉浸在這唯我獨尊的世界裡,怎能由人喚醒?
再次陷入瘋狂狀態下的李元真一拳猛然轟擊而出,帶着無解的神意,帶着赫赫神威,刮碎空間,籠罩一切,只爲將唐玄化爲血河中的一份子。
唐玄橫劍,李元真拳鋒重重的砸在落星上,一陣震耳欲聾,使得空間寸寸碎裂的巨大爆響,使得大世界都隨之猛然一晃。
唐玄飛退,雙手握劍,虎口早已震裂,大口噴血。所過之處,片片飛紅,在虛無的空間中,留下一連串有跡可循的焦痕,一下被擊飛千萬裡。而李元真拳鋒紫漲,隨後爆裂,露出森白的指骨,嘴角也流出細微的血痕。
這一擊,他不光要承受整個大世界的反噬之力,更要承受落星帶給他劍域對於神意的凝滯,還有劍本身厚重遠超所有大地那般的強大力量的藩鎮。李元真也不好受,神力大量消耗,元氣急速消弱,就連堅韌千百倍逾精鋼的身體,也有了輕微的破損。
平地巨大的空間中,捲起一大團萬丈的蘑菇雲,風雲爆卷,殘破空間處處,隱隱看到彩色的時空洪流穿梭而過的詭異景象。
李元真出手的霸烈與不可阻擋,二人交手一擊的壓蓋世界的聲勢,讓陌離、盈衝徹底呆滯了片刻,隨後不約而同的痛苦的下達了後撤的命令。
如果是一艘頂級戰艦的能量強度是1,那麼戰星的能量強度就是1000,可眼前交手的兩個生命體的能量強度簡直千百萬不可計量,竟是深不可測。
誰是好的?誰是壞的?
難道李元真不止一個,有兩個?
這樣的強大的生命有兩個?天,這也太瘋狂了!
可他們怎麼像是敵對的?
純於意能否敵過其中之一?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大於至尊純於意巔峰狀態不過涅境,而眼前這兩個呈對峙狀態的生命體,無疑超越了涅境,至於達到了無界生命的何等層次,卻是看不出。
觀望?等待?可這,好絕望!
人數和武力值是無法呈正比存在的。
空有億萬艘戰艦,空有億萬勇猛戰士,可是有用麼?送死就有份·····
風雲漸漸止息,蔡姚卻不知不覺的腳步向前,聲音略顯激動,雙目閃爍着難以名狀的光:“是唐玄!”
唐玄?
陌離一臉驚喜,那個背影好熟悉。可這,是曾經那個在羅夫後山蹣跚學步的孩子麼?是那個曾經淡而又淡,彷佛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卻又什麼都揹負着的少年?
還是那個對着蒼梧山發下蒼梧之誓,隨後又懵懵懂懂的跑出山的始地母星,破落星球的青年?
蟲劫困擾着的絕望之地,從出生就無法解脫的生靈悲泣之處······
似乎是?
對唐玄的熟悉,在場的人沒有誰比得上蔡姚,往事如潮水,二人曾那麼的坦誠相見。雖然自己最後並未得逞,但那也是“羞羞”的事兒。
“這小東西,什麼時候這麼強了?”陌離還是難以置信,始終無法相信眼前的背影,便是那總是幼年之時,抱着自己大腿,嚷着二老頭講故事的小屁孩;總是幫着他偷唐天道老爺子棋子兒的蔫巴少年;總是獨自一個人在山間若有所思行走,靜坐的人兒······
是呵,這小子都當爹久矣。
陌離慚愧的一聲嘆息,內心卻被興奮和希望所填滿。對於唐玄,他並未指導什麼,甚至自己最得意的古離合合氣,他都不願意接受,只一門心思的修煉着自己那低劣的玄玄氣。
現在看來,路,果然要自己走,一切往聖先師只要沒有超脫生命層次,就不值得過分模仿,畢竟那已經是被證明的無法走通的路,大乘至道也是如此。
蔡玄通呵呵笑着,反覆和閨女確認過後,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甚至正臉都沒給過自己的人便是自己的未來女婿,開心不已。
盈衝此時正站在陌離身旁,剛剛也是深淵般絕望,如今更是謎之妒忌:他怎麼就是唐玄?怎麼可能就是唐玄?
至聖元胎,真有這麼牛氣?純於老兒似乎也沒這麼強吧!
幾人在前,千萬艦隊在後,龐大的陣容中,沉浸的全是壓抑。
所有人都知道,在場生命的生死,全寄於眼前一戰的結果。
若背對衆人很風騷的小子獲勝,自然是好事兒,若對面那個身軀龐大不似正常生命態的玩意兒獲勝,所有人下場可悲。這無可置疑。
只是,這種層次的戰鬥,他們註定了要做旁觀者,即便這裡有億萬強大戰艦,千萬戰星,還有兩個元聖天尊。
無界生命與神面前,萬物本心,萬物同源,只要層次不到,就可輕易被玩弄致死······
所以,還是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