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如同一尊狂神,渾身漫卷着激盪的無界能量的漩渦,揮舞着雙拳,攻勢如同狂濤駭浪一般,向卷裹着飛來峰的水龍席捲而去,轟,轟轟!三聲巨響,第一聲是唐玄以極限速度衝破青紅色濃雲時發出來的,而接下來的兩聲巨響,卻是唐玄雙**替砸在水龍頭上發出來的。
唐玄通體白霧瀰漫,更有無形能量波動隱現,水龍通體經營,周身乃至整片暗沉沉的天空,卻是青紅色能量呼嘯滾動。
二者在虛空中定格,隨之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
響聲中,唐玄如倒行天梯,身形不斷後退,而水龍也保持不住螺旋形狀,張牙舞爪的被擊飛出老遠,歪歪斜斜的裝在如同穹蓋的石塊兒城堡上,又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原地風起雲涌,白色的、青紅色的、無形的能量互相雞撞,齊齊四下裡迸射,引爆了一團赤紅的巨大蘑菇雲。而在龐大的能量狂潮席捲下,穹蓋被掀翻,四壁崩成碎粉,而露出來的外界景象,卻讓好不容易在虛空中定住身軀的唐玄愣了愣。
濃雲翻滾,彌合四野,青翠欲滴,林秀峰奇的羅夫山脈看不見了,荒涼的如同一個戈壁。
而茫茫戈壁上,數不盡的動植物、土塊、石塊激烈的互相沖撞着,發了瘋一樣,拼命搏鬥着。
而人模狗樣的它們,很難分辨出到底誰是正面,誰又是反面。不過絕大多數的它們身上浮蕩着一層淡淡的青紅色怪異霧氣,如同入魔了一般。
而它們將看起來正常些的花草樹木、動物們撕成碎片之後,又互相廝打在了一起,一眼望不到邊,四下裡混亂一片。
唐玄心裡抽動一下,五千年心血,旦夕間就成了這個樣子······久違的,淡淡的難受的情緒,慢慢涌上心頭。
尚未等唐玄有其他動作,腦後傳來一聲極致瘋狂的巨吼。
唐玄猛回頭,就看見那條水龍已經懸浮在虛空,巨大而綿長的身軀有意滾動着,雙眸像是一團渾濁的泥漿,瞪的大大的,看起來渾濁而又恐怖,此時的它,身體已經變成了青黑色,表面血紅色的氣浪翻滾不休,一身青黑色的鱗甲毫無光彩,張牙舞爪的不時的仰天發出一聲嘶吼。
每次一次吼聲,都讓頭頂的濃雲翻卷如狂,不多時,蠶豆大小的雨滴便劈里啪啦的落了下來。
終於吼過癮了,水龍盤卷如同巨山一樣的身軀緩緩伸展,早已在能量的對撞中成了碎石的飛來峰這才紛紛而下。
相隔三千米,水龍猛然狂吸一口氣,方圓萬米的一切,包括那些正在大家的植物們,立刻在無形的龍捲中飛蛾撲火般飛入水龍那張開的巨口中,
唐玄背風旋而立,雄渾的元氣激起強光,整個人逐漸隱沒在強光中,看不見了。
而那頭,水龍猛然張口吐出一道赤色洪流,這正是剛纔它吸入之物,又被其強大能量碾碎成了激流,如一條倒掛長天的飛瀑一樣,狠狠的撞向唐玄,同時,再次樣條發出一聲怒吼,弓起的身軀驀然彈起,巨爪伸張,狠狠抓向唐玄。
強光中的唐玄皺了皺眉,就在水龍發起攻勢的時候,他就覺得周圍的空間彷彿凝固了一般,自己的元氣運行都受到了不小小的影響,同時,神意無法離體,那麼意、體、氣三者融合的“世界三式”倉促間,便已經發不出去了。
成了無界生命以來,唐玄還是第一次在對仗中,差點束手無策。
就在赤色套條的激流,將至未至之下,唐玄體外的強光已被壓縮到了極致,他怒喝一聲,雙拳如雨點一般向四處空間猛擊過去,空間爆裂的刺耳轟鳴聲剛剛響起的時候,他的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赤色濤濤,轟然之下,將下面廣袤的戈壁,砸的猶如地震一樣,到處是濺起的沖天水浪和升騰的煙霧,而煙霧中,無數個巨大的深坑波光隱現。
不過那些古怪變異了的生靈們,倒也是在這一場無妄之災下,傷亡殆盡,也算讓唐玄有些小小的驚喜。
看來這東西發起瘋來,不管不顧的連自己人都打,這更堅定了唐玄將它徹底留在這裡的決心。
赤色激流似乎是一次性產物,用過一次之後,水龍便不再使用,而是憑着利爪,巨大的身軀,不斷向唐玄呼號猛撲着,頗有些亡命徒的架勢。
而唐玄雖然看似閒庭信步,但也打的異常艱難,四周的空間如同一塊凝固的堅冰一樣,想要閃轉騰挪,總要預先將堅冰敲碎,同時還要應付水龍無比瘋狂的攻擊。
唐玄的身形如果是螞蟻,那麼水龍的身軀就像是鯤鵬一樣,雖然偶爾的拳爪交擊,或被唐玄襲擊成功,打碎它一顆鱗片,但看它精神愈發旺盛,攻擊更加狂猛的態勢,根本就沒有受到了打擊的意思。
天上到地下,地下到天上,轟轟的爆鳴聲響成一片,巨大而瘋狂的咆哮更是接連不斷。
不知道糾纏了多久,唐玄已經打到有點自我懷疑了。
水龍是大了點,力量強了點,可再大也大不過一個恆星,單從能量強度論,與一個道眼全部能量比起來也是頗有不如······可自己足以潰滅恆星,打爆道眼的一拳,往往連給對方撓癢癢的資格都沒有,換來的越發狂猛的攻擊。
難道獨立世界之外的本源能量,這麼厲害?這種情況,恐怕只能用能量層次來解釋了。恐怕水龍所具有的能量層次,還要比唐玄的無界之力還要高尚一點點,雖然不知名,但並不妨礙唐玄的認知。
轟!又是一次拳爪交擊,在虛空中,一個龐大無比的巨爪,搭在一個白白淨淨的小手掌上,看起來比例異常失調。
水龍一聲悶吼,巨爪的一根斷了半截,龐大的身軀轟轟後退了百餘米,而唐玄也沒討到什麼好處,掌心已經佈滿了血痕,整個身體更是被擊出了千米開外。
原地又是一陣爆炸了的能量潮,血色、白光瀰漫。
這一次對撞之後,水龍並未即時展開攻擊,而是不斷的咆哮起來,伴隨着震天的狂吼聲,天空中覆蓋了無盡距離的濃雲彷彿受到了召喚一樣,呼嘯着向其頭頂奔涌,眨眼間,形成了一個千米方圓的漆黑深邃的鉛塊兒,且越垂越低。
血色的電光,在鉛塊兒中奮力擠出,蜿蜒着將這片被肆虐過後的天地照成一片血色。
而出乎唐玄意料的是,越來越密集粗大的血色電光,卻並未向自己攻擊而來,反而是向水龍龐大的身軀閃擊而去,密如爆豆的“啪啪”聲響徹,而水龍在這樣的刺激下,發出更大聲的咆哮,龐大的身軀也不自然的抖動起來,而沐浴着看起來狂猛無比又十分密集的血色閃電的水龍,渾身鱗甲紛飛,十分悽慘。
只要不傻,就不會覺得水龍是想不開,自己召喚雷電自殺玩兒。
唐玄神色微動間,驚喜的發現神意竟然再無滯澀感,更可透體而出。
唐玄緩緩呼出一口氣,整個身心陷入了極寧靜的狀態,周圍一切地獄般的場景都像是不存在了,而自己沉浸在一個無窮無盡,極致美好的世界裡,心無掛礙。
這場懵懵的,突如其來的艱難大戰,幾乎將這千里方圓夷爲平地,生靈盡毀,然後還在持續的糟蹋的慘不忍睹的地步,很多事情,都是唐玄搞不清楚的。
這山,爲何會這樣子?
山裡的一切,都怎麼會變成這樣?
水龍從何而來?而這種可怕的東西,爲何又能形成壓制無界力量的場域?而一旦被它的場域壓制,自己的無界之力,還能稱之爲“無界”麼?
這不同於本屆,呈現無法分割特性的複雜的本源能量,又是怎麼產生的?
而且直到現在,他都搞不清楚眼前這東西到底是不是生物······
與這些疑問相比,水龍召喚閃電的能力倒是並沒有太出彩的地方,即使血色閃電這種閃電因子,在目前大宇世界內是不存在的。
鉛雲墨染,血電如狂。
而水龍吼聲漸漸嘶啞,變得若有若無如同伸銀,形體也大變了模樣。
龐大的身軀分崩離析,原地只有一道寶劍形狀,在電光的轟擊下,血色與深青色交互變幻着,一種奇異的嗡鳴聲,從變成寶劍的水龍處隱隱傳來,漸漸壓蓋了雷電的轟鳴。
劍尖遙指唐玄,一股潰滅天地的波動,將唐玄瞬間鎖定,而濃雲快速稀薄,電光稀疏,看來雲散電收的時刻,便是寶劍出擊之時。
呼~一縷不同尋常的風輕柔掠過,所過之處,一切包括空間都被刮成兩半。
WWW¤ttκā n¤C〇 唐玄閉着眼睛彷彿無知無覺般,周身光芒暗淡,整個人神思縹緲,從未有這一刻,他對自己的“世界三式”這麼自信,即使對面的是並不遜色自己的另一種本源能量的存在。
不知什麼時候,天空雖然昏濛濛的,但卻隱隱有碧藍色讓人欣喜的光色透進來,而那柄劍忽隱忽現間,斬滅了所過之處的一切,恍惚間,便到了唐玄的頭頂。
唐玄髮絲狂舞,在巨長的劍鋒來到頭頂的時刻,才慢慢睜開眼睛,眼神一片朦朧,眼前的世界,都彷彿不存在了一樣。
“世界,無我!”唐玄口中發出一聲呢喃夢囈般的聲音,透出一股蒼涼的無奈和委屈,更有一種暗怒與不甘,隱藏在暗波激盪的平和中。
唐玄整個人,發散出一股朦朧的氣息,無數光明,夢幻般的驀然加速,向腳下飛逝,這樣看起來,唐玄像是不斷的向上飛馳一般。
可他卻在原地,從未動過,甚至負手而立,髮絲狂舞飄搖的姿勢都沒有改變過。
可就這樣,那把彌天巨劍,蘊含着無盡毀滅之意的巨劍,卻彷彿如同唐玄周身淺淺的光影般,無論怎麼努力,怎麼拼命飛斬,都離唐玄的身體那麼遠,連一寸都沒有接近過。
面對頭頂歇斯底里,渾身電光繚繞,赤色瀰漫的巨劍,唐玄似是並不知道危險一樣,臉上的笑意瀰漫,霎那間,周身無數穿梭,蘊含着無界的身,無邊的意,永恆的氣的光影,也跟着柔和了起來。
天地如有所感,處處花開,處處花香。
“世界,有我。”
若說這把巨劍可以輕易斬開一個宇宙,恐怕唐玄絕不懷疑,可世界無我的狀態下,這個世界早已經沒有他容身之地,不再世界之內,你卻要斬我?
方寸之間,巨劍與唐玄已然隔了無數世界,這不是着急,能量強大就能解決的問題。可是似乎寶劍並未意識到,仍在拼命努力中。
當唐玄世界有我這四個字慢慢出口的時候,寶劍驀然驚喜的發現,自己竟然斬在了這個可惡的死敵的頭頂上,並且發出一聲叮的一聲輕響。
唐玄悠悠嘆了口氣,你可以斬開一個宇宙,那麼我的這個世界,卻是千萬下界,永恆界這般厚重,你又如何斬?
叮的一聲輕響之後,寶劍村村碎裂,連身上的電光,煙氣都碎的一塌糊塗。
就在唐玄眼前一切又變成了翻滾狂躁的粉塵煙霧,煙霧中又夾雜着晶瑩的時候,唐玄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世界,是我!”
方圓千里的天地歲月,同時一震,瞬間便和唐玄建立起一種生死與共的默契,從這一刻,這股古怪力量的空間主導權便被唐玄徹底剝奪,隨着他首手掌輕輕一抓,一握,再次張開,眼前一大團狂暴能量消失,而他掌心出現一顆晶瑩的圓珠,通體翠色,悠悠旋轉,其上絲絲縷縷的紋路清晰可見。
隨後將珠子丟進三玄指環空間,唐玄望着濃霧漸漸散去之後,千瘡百孔的大地,心中一陣的難受:這就是辛苦了數千年,一點點打造的回憶的港灣,溫暖的地方。
創造可能要很久,毀滅卻只要旦夕間,世間不變的,總是如此,並未因永恆之上,而改變過。
望着遠處快速飛來的一羣人,唐玄笑着招招手,抿了抿嘴,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