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使者騎着那隻額頭上長者一隻彎曲獨角,渾身青光閃爍,肌肉發達的嚇人的青牛,旁若無人的穿出天門,在虛空中,踏出一連串斜斜向上,宛如水花濺起般的漣漪光暈。
雲煙之中,金色的天門光華萬丈,沖天不散,彩虹牆上,手持長槍大戟,身着銀色鎧甲,渾身自帶雲氣的如林般,突兀出現。盔甲的幽光,兵器的神光,彩虹牆的柔光,天門的金光,再加上天空上凝聚不散,舒緩的演繹着各色綺麗形狀的嫩白雲朵,陣陣仙音,時不時羽鶴沖天,響亮鳴叫,這一切糅合起來,使得整個“鴻冥世界”看起來萬般美好,起碼錶面上,要比低調、嫺靜、自然的大宇世界要金碧輝煌,寶相**上千萬倍。
青牛向前,不急不緩的步子蹬在虛空上,發出清脆的蹄音撞擊聲,搖頭擺尾的它,走起來卻是異常沉穩,而流光使者根本就無視周圍虎視眈眈的戰星、戰艦羣、飛天修者等等一切,只是自顧自的掃了一眼,便在千萬人中,發現了矗立在所有人最前端的唐玄。
虛空的微風掠過他白黑各半的髮絲,發出瑩潤的光,黑色鎧甲,血紅披風,雙眸明亮,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與這個世界融爲一體,卻又那麼的平凡而普通,同樣站在虛空,身體周圍卻既沒有強光放射,也沒有其他異象。
大宇世界幾乎所有人屏住呼吸,注視着這個從鴻冥世界走出來的生命體,不能親見的,也通過密佈的光網,在虛擬屏前,凝神矚目着。
流光使者與唐玄之間的距離並不遠,以他出場的勢頭以及現在鴻冥世界的強悍表現,這區區十萬公里的距離,足以轉瞬即至,可他偏偏騎着青牛走上老半天。
坐在青牛背上,流光使者駕馭着坐騎蜿蜒向唐玄方向走着,可目光卻飄向四周,雙目中金光迸射,猶如兩盞探照燈一般,彷彿能洞穿整個世界。他時而凝眉,搖頭做不滿意狀,時而點頭,做讚許狀,而整個臉上,表情淡淡,似乎只是通過動作,對自己的地盤表達出正確的情緒一樣,像是一個至高無上的君王,紆尊降貴的步行於凡間,一邊厭惡着、梳理着,一邊還要表現出些微的滿意,讓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卻又感受到了天恩浩蕩。
“以生者之軀,能夠打造出這樣一個“永恆長住、清靈世界”,也算是不易,只是這往後修修補補,卻是免不了的了,唉!”流光使者的聲音不復鴻冥世界中,“開天門”的嘹亮與諂媚,變得高高在上,輕描淡寫起來,而他本人此刻便是這個世界的真正主人,此時,來接收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流光使者不再閒庭信步,而是胯下用力,催促青牛,青牛發出“哞”的一聲巨吼,一縷青光,瞬間便將尚未完成的大半路程進度條讀完。
出現在唐玄身前千丈處,此時青牛的身軀已經膨脹成了一個千米巨峰,而流光使者本尊更是比青牛還要高大,整個身形在繚繞起來的濃郁仙氣內若隱若現起來。而其腦後那其大無比的光圈,此時更像是太陽般,放射出奪目且灼熱的光,一身白衣在風中微微震動,便像是起了一陣狂濤駭浪一般。
渾身籠罩着一層怪異卻又朦朧的光,朵朵白雲生於大宇虛空,此時的流光使者,舉手投足間,便如天威。
可這天威卻又是唐玄最爲厭惡和厭煩的。
修來修去,修到了最後若是爲了“秀”,這個修,不要也罷。
“爾等衆生,還不跪迎鴻冥神使!!!”閉目半天,流光使者微微睜開巨大而發光的瞳孔,以無與倫比的視角掃視周圍螻蟻般衆生,雖然有些生命體瑟瑟發抖,望着自己的目光充滿迷茫和恐懼,卻沒有想象中的狂熱迎接,虔誠跪拜場景,看到此,他既有不耐,也有淡淡的失落。
拂塵甩動間,方圓千萬裡濃雲密佈,閃電雷鳴聲不斷,這一切,更加劇了這尊巨大如同天地一般的神祗存在的威嚴。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唐玄的方向,看得見的,看不見的,而屏幕上滿眼都是白衣如濤,光圈如赤陽,臉大如山的影像的那些後勤人員,也紛紛走出密閉的室內,不約而同的向鴻冥世界的方向快速飛去。
······
······
眼前的場景很怪異,生靈一片死寂,只有雷霆怒吼,青牛咆哮,天威動盪一般。
和所設想的情形略有出入,想象中,如同北漠蟲巢一樣,無數異種本源的生物,傾巢而出,不由分說,見人就殺,見物就毀的情形並沒有出現,反而出現這樣一個“老人家”?
長風戰星、雷隱戰星,耀金戰星,巨木戰星······數百顆戰星在陌離、盈衝的命令下,緩緩向核心區域靠攏,遠天處,各色光華連成一片,一顆顆巨大的圓球狀滾動着狂暴能量漩渦,顏色鮮明的戰星,如同揮舞着巨大雙臂的魔神一樣,沖淡了雷鳴,壓低了青牛的咆哮,抵消了天威。
這個老人家雖然很大,很光鮮,但和戰星比,卻又是另外一種角度的螻蟻了。
可眼前的情景是唐玄沒有下達進攻的命令,所以戰星們也只是完成合圍動作,卻並沒有將撕裂虛空的手臂揮舞向那個騎牛老人。
“文明,先禮後兵,禮尚往來······先下手爲強,唉!”許許多多的矛盾理論在唐玄的腦中一閃而逝,默默感受一下對面這個老人家的能量層次,約等於孔希言那樣的天境之上,在道德修養上,卻差上十萬八千里,卻有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若不是壓抑太久,有些瘋癲的傾向便是背後有強大的實力,心中有雄厚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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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界對立的異種本源······唐玄寧願選擇相信後者。可即使相信,用這麼多戰星圍剿一個頭戴光圈的老人家,即使他看起來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可唐玄仍舊覺得有些滑稽和怪誕。
思索片刻之後,在天空中雷霆、濃雲、青牛的咆哮,越發激烈的時候,唐玄平凡的身軀緩緩升空,披風略微撩動,如同一朵紅豔的雲,而他的面容與身姿,清晰的出現在所有的虛擬屏之上。
大宇世界的生靈們,不少被鴻冥世界的出現搞得心裡不安,被光華奪目,氣勢非凡的老人家的出場搞得心虛氣短,可一看到那個淡淡而先鮮明的身影,不知爲何,心神就安定了下來。
“汝創界有功,本神使賜汝超脫“生”籍,獎勉低等“靈”籍身份!”似乎覺得悠然飛到自己“臉”前的唐玄不太好對付,流光使者忙不迭的拋出了在他想來,天大的恩賜,所有生之存在,都該爲之瘋狂的獎勵。
“生籍?靈籍?”對方光芒倒還好,無界之力的注入下,雙目並不覺得不適,可鼻息如雷,說話間如雷貫耳,狂風呼嘯,更夾雜着淡淡的異味,這使得唐玄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少許,反正對方臉大,聲音也夠響,再遠些也聽得清。
望着唐玄很嫌棄的表情,以及手掌在鼻端輕揮的動作,流光使者強忍着舉起手掌在嘴邊呵一口氣,聞一聞,十分自我懷疑的衝動,不耐煩但還忍着怒氣,十分寬宏大量的解釋道:“萬物爲生,鴻冥爲靈,生者爲奴,靈者天威!”
唐玄心神震了震,但還是秒懂。
對方將生、靈劃分成了兩個“天生”的層次,一出生就如不可逾越的鴻溝一樣,生者,萬物也,天生就是奴隸,奴僕;靈者,指的是對方自己,也就是鴻冥世界的生命,生下來便如天威,更是生者的天威。
而對方獎勵自己所謂的“低等靈籍”,從對方眼神中看,似乎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可高等、低等、高低貴賤這些刺耳的字眼兒,還是讓唐玄心中生出淡淡的怒火。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平等世界,共同宇宙,對方大言不慚的幾句話,似乎就決定了這個世界的命運一般,誰是奴隸,誰是主人,誰高尚,誰又低賤······而所謂的獎勵,恐怕也不是自己“根骨奇佳”又或者說“天縱奇才”,而僅僅只是時機不到,又或者說還有用自己之處罷了。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樣的世界?你又知道,我們大宇萬族,經歷了多少波折,才成就這樣一個永恆的宇宙?”唐玄話未說完,流光使者便擺動右手,扇出一陣狂風打斷。
“怎樣的世界,本神使沒興趣知道;你們經歷了什麼,本神使也沒興趣瞭解,交出這個世界,所有生者爲奴,抑或是待鴻冥上神出世,所有生者,死!”流光使者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龐大的身形,籠罩的光環,怪異的光圈······此時如同一陣寒風一般,吹襲四周,波盪而去。
唐玄揮手驅散了狂風,禁錮了青牛,空無了濃雲,潰滅了無窮無盡的閃電雷鳴,而他的聲音,震盪的整個大宇世界,協同嗡鳴起來:“憑什麼?”
一句簡簡單單但卻不容置疑的“憑什麼”,彷彿天威不再,更是喚起了大宇世界生靈們的熱血。
一股看不見,摸不着,卻又厚重如山的的力量,轟然而起,伴隨着唐玄的聲音,在整個大宇世界充斥,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