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並不多麼有趣,旅程更加無聊。很多幻想中才會出現的精彩,也不會如期而至。
更多時候,精彩變成枯燥;幻想便成了夢想。
唐玄這次下山,雖然有許多許多的理由:唐君生的家信;內心深刻,卻絕不肯承認的相思。再遠大點,也不是沒有意*淫過,玄道大成,歷盡世情,渾身披彩霞,昂首嘯蒼穹的光輝時刻。
唉!想想罷了。
四叔見到了;唐家繼承“權”的問題,解決了;一路上遇到了安公子、茅山溫家衆人、圓覺大師、莊廣陵、範子夷等人。
仙仙?仙仙,仙。。這個名字,是一個既不敢觸碰,又想時時看護的,隱藏在唐玄內心深處,最柔軟的角落。
心碎的感覺,很痛;心碎的感覺,也很爽,起碼知道自己還活着。
只是這種極致的感受,無法分享與分擔。一分,一說,便不再完美、純粹,變了味兒。
玄道、唐花、唐家堡。。。這些武道修煉的事,唐玄反而想想便算了。只爭朝夕,掙命一樣的修煉爲了什麼?權力?地位?財富?還是美女?
就是不提三觀不正,擺在紀元時代,也是此路不通的。
用大部分元士,絕大多數商士的調調來點評一句就是:衛士?嗯,衛士。是一羣相當有情懷,相當有追求,值得尊敬的羣體。
當然,修煉能獲得什麼又或者別人眼裡的衛士如何如何,唐玄並不會在意。
修煉如吃飯,睡覺一樣,這是一種生活狀態或者生存習慣,僅此而已。無需刻意追求什麼。
出了車站,步行數公里之後,便是羅夫山的大門,天色又早,所以一行三人,也沒有急着趕路,索性沿着公路,慢慢向前走着。
莊廣陵笑道:“唐玄,不暈車了”?
唐玄不好意思的笑笑,並沒有往昔頭暈目眩的感覺。
回思之前坐在那幾乎懸浮在空中的“飛纜”,此車,三到十五席,進站之前選擇共乘人數,上車之後自動鎖門,設定目的地之後,便升空出發,直奔目的地“纜站”,全程點對點,風馳電掣,時速可達五百KM以上,且能量靠水與電池之間的循環轉換提供。
到站之後,刷卡付費,車門打開,悉聽尊便,甚至還有代叫代步車的,點餐,定酒店的服務。基本未行出纜站,一切都妥妥的。
唐玄更不好意思的笑笑:“莊先生,又讓您破費了。這個,等見到德叔,我讓他給你吧”。。
莊廣陵詫異道:“破費”?
唐玄內心一緊,不是破費?難道是破產?這交通工具,可算是沾着些紀元的邊了。
莊廣陵差異變成哈哈大笑指着道:“無需在意,這飛纜,可比火車之類的,便宜太多了”。
唐玄不由納悶,用疑惑的眼神,望向莊廣陵。
莊廣陵伸手搭着唐玄的肩道:“越先進的東西,越是廉價。因爲接近時代;因爲材料好找;因爲不夠格調。當然,若是剛現世之初,也可以大搞壟斷,賺一段時間黑心錢。簡單的說,古董不值錢,情懷值萬金。”
唐玄愕然道:“那孔家、安公子還有無傷那車。。。”
莊廣陵擺手打斷道:“越是豪的車,帶些古“味”,更顯得尊貴。”
唐玄道:“那我。。”本想說,德叔那不怎麼豪的車,怎麼古味那麼濃?
蔡姚跳了過來,一巴掌拍掉莊廣陵搭在唐玄肩上的手,然後怒目瞪視之。
莊廣陵整個人如遭雷擊,汗毛集體整齊豎起。
他強笑着,結巴道:“不豪的車,也可以加豪的油,車。。。值錢,油不。。貴。都是水對着香精用的,又不影響。。響。。什麼”。
“我先走一步,你們二位,自便”。。。
蔡姚眉開眼笑的摟着唐玄的脖子,整個身子幾乎吊在其身上,像個樹熊。
她笑着道:“唐玄,你說我,變漂亮了沒”?
唐玄認真的盯着蔡姚的臉看了幾秒鐘,點頭道:“比剛下來那會兒,算是像個人樣了”。
蔡姚怒了,眼睛直冒雷光,另外一隻手扯在唐玄的耳朵上,咬牙道:“麻煩,認真點看,看仔細點,慎重,再慎重的回答”。
唐玄笑了,眯着眼睛捏了捏蔡姚的鼻子,道:“確實英俊了許多,沒有當初營養不良的樣子。整個人豐潤了,黑了點,不過耐看。還有,男人,要用英俊,俊偉,俊朗來形容。以後要好好跟我學一下五洲語”。
蔡姚哦了一聲,興致大減,一顆撲通通撒嬌的心,頓時沒了蹤影,又沒有發火的理由。
人家沒說你“不漂亮”,只是誇你“長得英俊”!而已!
唉,大家都是無辜的。蠢貨!啥時候能發現本大人是個姑娘啊?草,總不能脫光了,讓你摸摸吧!
望着莊廣陵前面奔跑,蔡姚後面低頭緩步跟隨。
唐玄無奈聳肩,慢慢跟在兩個人的身後。
有莊廣陵這個神奇的人在,沒有迷路之優。而他的神奇之處還在於,不管閉着眼睛走到那裡,他亦可閉着眼睛描述出腳下之地,名、來歷、地理地貌、人文歷史、天文氣候等等。
帶着真方便啊,這是唐玄給莊廣陵極高的評價。
一路無話,來到羅夫山門,三人疑惑的望着緊閉的大門。
莊廣陵沒好氣的鄙視着唐玄的疑惑,道:“你這旅遊公司,不幹了?這大好天氣,還大門緊閉,不做生意啦?你沒跟裡面人說,你要回來”?
唐玄道:“沒有,我想無傷會給德叔打個電話吧”。
他只回答了第三個問題,前兩個問題,他也不知道。
莊廣陵手撫額頭道:“無傷那丫頭,生怕我們坐的不夠舒適,定的是汽車票,可不是飛纜。汽車好好幾天,飛纜可就一瞬間。”
唐玄笑着道:“那就進去唄,到自己家了,還用列隊迎接啊”。然後咕噥着:爲何非定汽車票。
莊廣陵撲哧一笑:“汽車票貴呀,顯得對你這個小叔叔的熱愛呀。汽車幾天,飛纜速到。現在這世道,乘車都有公乘假,所有章定交通工具都有效。你是奔命呢,還是慢慢悠悠悠閒自在呢?無傷慣性好心,只是你這小子,太糊塗”。
唐玄有些愕然回頭道:“衛士忘身、元士不懈、商士週轉天下。。你講的,似乎和我聽的不一樣”。
莊廣陵收起笑容,良久才嘆息道:“你說的,沒錯,是現狀。但我說的是人性,是自然大崩塌之下,被極度壓抑後,潛藏在人心深處,深刻的利己本能。以後,你的世界更大的時候,便知道了”。
蔡姚捂着肚子,頗不耐煩的瞪了兩個人一眼,唐玄笑笑,掏鑰匙開小門。
莊廣陵急退,目光掃視着又黏糊到一起的兩個人:若說是兄弟,這樣也過分了些;若說是真是那種關係,那倒是“攻”可怕,還是“受”,更具威脅呢?
恐怕是攻,但自己心裡,怎麼會覺得蔡姚更可怕一些?性格?秉性?素質?
唉!莊廣陵一臉茫然,麻木的遠遠跟隨着二人。
三人走了十幾米的臺階,便來到廣場上,只見:
羅夫遍山綠,雞鴨鵝滿山。
間或白豬成羣,來回哼哼遊走。
亦有白鴿往來,落下一地鳥屎。
莊廣陵自認,即便嘴上嬉笑怒罵,但皆未波動心絃。但此刻他震了,不光震了,還驚了。震驚。
他苦笑着望着唐玄,暗道,以前光聽他說,山門窮,山門窮,雖然沒有不信,可窮成這樣,也是太窮了。
斯文旅遊,人文之地,開起了養殖場?這特種元士牌,不好搞吧?搞不好還是個無證經營:這就慘了。東西沒人收,錢掙不到,只能自己養着看了,不費糧食??
唐有德背對衆人,正在跟二老年男,一老年女,說着什麼,慷慨激昂。
唐有德大聲道:“唐門宗訓:崇尚武德、尊師重道、德爲先首、修行次之。。。。。。”
他說一句,另三人亦跟着喊上一句,皆投入而忘我。唐玄仔細一看,那個協助處理戶籍的元士赫然在內。
“好,下面,我以唐門核心大弟子身分,與爾等一起修習這玄玄氣,諸位切記,玄玄氣雖非高深元氣之法,但亦是非有德之人,不傳之。”
“吾等謹記大師兄教誨”。
待的唐有德四個玄玄氣下層下品,好在有了氣感,也耍的似模似樣的折騰完。諸人這才發現,旁邊多了三個人。
“苦。。苦。。玄。。玄。。。大護法回來了”!!唐有德激動的一揮胳膊。
唐有德激動的扯住唐玄的胳膊,隨之而來的便是三個身手矯健的老人家。
雞飛、鴨叫、鵝跑。。
場面混亂,聲音嘈雜。
“不是說還有兩天多才能到麼?怎麼這麼早”?嘰嘰嘰嘰。
“這娃,俊兒啊,有對象了沒?阿姨幫你介紹一個好不好”?嘎嘎嘎嘎。
“這就是大護法啊?我摸摸,還沒見過高人呢。。”鵝鵝鵝。。
莊廣陵,蔡姚手足無措,處在慌亂四散的動物之間,腳踩溼滑,不太敢動。
好一陣子,威嚴的唐有德,纔在連聲呵斥下,送走了一衆老者,將唐玄等人帶到依然掛着旅遊公司的招牌的辦公室。
如今的辦公室空空如也,沒什麼人。
唐有德待衆人簡單沖洗了一下,更換了鞋襪之後,又給衆人倒了茶。
他站在旁邊不說話了,內心很忐忑。
再無法聯繫唐玄的前提下,把唐門的羅夫,唐天道、唐玄的羅夫,搞成這樣?
交代的過去麼?
唉!內心一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