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皮膚白皙,面容嬌俏,彎彎的柳眉,明亮的瞳孔,乍一看有些像是江南水鄉那種溫婉女子。
但看她腰間別着的長刀,手上的酒葫蘆,以及渾身散發着的別樣的氣度,很難與她姿容聯繫起來。
火爐旁,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正揮舞着鐵錘砸擊火爐上的刀胚,汗如雨下,聞言頭也不擡道:“還需再等三十日。”
“哦。”
女人又喝一口酒,倚在門旁閉上雙眼,似在養神。
彷彿與此處空間融爲一體的陸庸只是眨了個眼,再看時,畫面一陣快速流轉。
已過去一個月。
玄界與酆都一樣,在陸庸運轉心魔指引系統賦予此兩界萬物生靈之後,便進入自行演化階段。
而且時間與外界,與整個《神話》是分割開的。
一直到第一名玩家任興搭上渡船,酆都的時間流速才緩下來。
重新與整個神話世界同步,並且在世界背景裡與九州接軌。
玄界如今卻還處於獨立之中,時間流速大約相當於外界一天,此世界一百年。
這也是陸庸的一個小實驗。
畢竟是幻境,想控制同樣屬於虛幻的‘時間’,比外界容易得多。
酆都因爲被探索到的早,所以演化時間其實不長。
玄界卻已經過去幾千年,與陸庸最初擬化出的幻境,已經變化較大。
事實上,全球各國遊戲背景對應的新秘境都是這種態勢。
一直在玩家湊齊線索,打開新秘境之前。
新秘境都處於高速演化之中,演化出的各種超凡體系也都會被心魔指引系統所記錄下來。
雖然都只是虛幻的世界,極盡模擬現實的規則架構也依舊模擬不全,陸庸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宇宙間恐怕除了造就這一切的存在,再就沒有任何人敢說自己盡知世間一切規則。
就像是科學體系中,有哪個科學家敢說各種物質規律已經瞭如指掌?
事實上,無論是先前地球還是現在的藍星。
人類對於宇宙的瞭解,對於各種物質規律的瞭解,恐怕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
以致演化出的超凡體系,當然也不準確,但總歸是有些參考價值。
陸庸是在爲之後使用最初之卷改寫藍星做準備。
1天比100年的時間流速已經是能控制的幻境時間流速極限,再快就會導致幻境崩潰,要不然陸庸會選擇更高比例。
至於與現實接軌的神話世界,以及真靈界這種真實世界,時間流速與現實都是相當的。
真靈界稍微快一絲。
陸庸以及河圖洛書暫時也無法控制真靈界的時間流速。
要能就好了,哪還需要依託藍星,直接運轉真靈界無限加速演化,不就直接將真靈界發展起來了麼?
然而時間法則是比生死法則更爲深奧的世界規則,哪那麼容易掌控。
這時,離恨山莊,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華國玩家,終於湊齊線索,打開了此秘境。
與酆都鬼城在九州的隱晦現世不同。
玄界與九州的接軌,有些像是真靈界與藍星的接軌,是以一個新世界降臨的形式出現在九州中心地區的中州之地。
一些消息靈通的玩家,早已蜂擁而至等在中州白雲城中。
不過與現世空間重疊所不同的是,衆玩家收集來的線索,最終是架設出一個傳送陣法。
就像是一個蟲洞、光門一般,懸浮在白雲城外不遠處。
此時進得玄界離恨山莊的有玩家有NPC,但無一例外都是九州風雲強者。
同一時間,九州白雲城外,依舊人山人海。
白雲城所屬的楚國,正處於內亂之中。
官方雖早收到‘異界’降臨的消息,卻無力派兵鎮壓獨佔。
無數玩家、NPC,爭搶着想要跨入光門探索新世界。
自然就免不了爭鬥,每一刻,都有無數人倒下,有NPC,有玩家。
神話遊戲裡的NPC,是不自知的。
玩家無法通過任何途徑告知NPC虛幻真相,會被心魔指引系統屏蔽相關內容。
而屏蔽後,玩家所說的話或是寫下的文字。
在NPC聽來看來都是胡言亂語、鬼畫桃符,反而會惹得NPC厭惡。
久而久之,玩家也都會刻意避免說出與現實遊戲相關的東西,畢竟一些NPC的好感度還是很有用處的。
正在這些‘異世界來客’與山莊中守衛接洽交談之際。
山莊,煉器房。
原先奇形怪狀的刀胚,已經徹底成型。
光着膀子的粗獷男人對於莊子裡的嘈雜仿若未聞,依舊專心地賣力錘鍊着,隨着男人的每一次錘擊。
沐浴在某種輝光下的刀身都在發生着變化,顯然已到最後關頭。
又是一聲巨響過後。
刀成,微曲的刀身上,森寒冷意瞬間瀰漫開來。
刃口鋒利尖細,刀身中間還有兩排血槽,刀背上則刻着華麗精緻的紋理,一直延伸至刀柄。
整把刀,渾然天成。
透着的冷意,邪氣,戾氣,仿若實質。
“好刀!”
女人鼓掌喝彩,“我所看不錯的話,此刀還差一步便錘鍊完成。”
中年男人臉上一驚,旋即沉穩道:“不錯,還差以人祭刀,以激其靈。萬年的寒山冥鐵果真不同反響,我歐問天平生鑄造兵器無數,這把刀卻是我鑄造出最強的兵器。”
女子一笑,煞是好看,說出的話卻讓人膽寒:“那剛好用你之身,成就此刀也不枉你此生了。”
“鳳歸雲,你別太猖狂。你若是在刀成前一刻動手,興許我還怕你三分,此寶刀已成,死得將會是你!”
中年男人以手中新鑄寶刀指着女子怒道,刀身震顫間,竟有虎嘯聲傳出。
鳳歸雲,來歷師門修爲皆如謎團,但其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風卻早已傳遍雲荒七十二國。
當然也包括離恨山莊所屬的離羅國。
女子渾不在意地道:“希望你的功夫能跟你嗓門一樣俊呢,出刀吧。”
“猖狂刁婦,受死!”
中年男人怒吼一聲,便揮刀劈砍而下。
離恨山莊,不單精通鑄煉兵器,同樣精通十八班武藝。
他師父常說,只鑄兵,不懂兵,下乘也。
只有懂得兵器用法,才能根據用法鑄造出最爲貼合修行者的兵刃來。
男人這一刀,沒有過多花哨之處,簡潔地彷彿就像是鄉間農夫正在劈柴。
以力橫壓。
熾烈如火的刀芒卻彰顯着這一刀並不平凡。
只見紅衣女子卻是搖頭嗤笑,手撫腰間刀柄。
“你……”
中年男人難以置信地瞪着紅衣女子,頸部顯現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