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葉羞紅着臉,低低的應了一聲。
兩世爲人,這洞房花燭夜,她還是第一次經歷。緊張、害羞、期待相交織,表情十分的豐富。
紅燭搖曳,火花歡躍,柔和的紅色光彩在新房用一圈圈的暈開。
空氣越來越燥熱。
“瑾瑜。”柳葉深情的喊道。
他吻着她的耳垂,柔情繾綣的說:“葉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柳葉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雙手不由自主的環住了他的脖子,熱烈迴應着。
“葉兒,此生,我必不負你!”深情的呢喃聲,在靜謐的黑夜裡,分外的旖旎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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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習慣早起的柳葉和藍瑾瑜幾乎同時醒了過來。
藍瑾瑜參照了女兒谷房舍的格局,將臥室隔壁的一個房間打通了,改成了沐浴間。沐浴間除了原先的那個門之外,和臥室之間還有一個可以互通的小門。芸香領着丫環們從外面那個門把熱水擡進沐浴間之後,就對丫環們使了個眼色,吩咐道:“好了,都出去等候吧!”
柳葉沐浴更衣的時候,都是親力親爲,不喜歡讓人侍候。關於這一點,芸香自然是心知肚明的。然而,藍家的丫環們卻瞪了她一眼,雙腳如同生了根一般。
大丫環銀翹更是給了芸香一個狠厲的眼刀子,很不客氣的呵斥道:“奴婢是二少爺的貼身大丫環,自然是要服侍二少爺沐浴更衣的,哪裡就能這麼走了呢?另外,昨天晚上本來奴婢也是應該貼身侍候二少爺和二少奶奶的,你們幾個卻仗着是二少奶奶的貼身丫環,硬是守在新房門口,不肯讓奴婢近身侍候主子們。今天如果二少爺怪罪下來,可別怪銀翹不講情面!銀翹必定有一說以,有二說二!”
“就是,銀翹姐姐說的對!我說芸香,昨天,你們還真是很不懂規矩!”另外一個叫連翹的丫環也對芸香連連翻了幾個白眼,語氣非常不善,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芸香她們幾個破壞了她的什麼好事一般。
“就是,就是!銀翹姐姐和連翹姐姐說的很對,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自己不貼身服侍主子們,也要攔住咱們。哼!也不知道是安的什麼好心!”一個身穿紅色衣裙的妖嬈女子,也冷哼一聲,眼睛不住的往臥室那邊的小門瞄去。
大漢王朝的富貴人家,洞房花燭夜這一個晚上,都會爲新郎備下兩三個女子。新娘初經人事,必然是受不住更多的歡愛,如果無法讓新郎滿足的話,就由新郎或者新娘的貼身大丫環補上。當然,是不會在新娘的面前歡愛的,而是會在大丫環侍候新郎沐浴的時候,和新郎在沐浴間盡情狂歡的。
而昨天,就是連翹等人從預備的通房丫環,上升爲正式的通房丫環的最好的一個時機。沒想到,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卻讓芸香等人用武力強行掐斷了!
只要一想起來,連翹等人就狠得咬牙切齒,此時哪裡有什麼好話?主子新婚的第二天清早,是預備通房丫環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勾引自家少爺的最後一個機會,連翹等人都下了狠心,說啥也不願放棄了。
“都給我出去,二少奶奶沐浴更衣的時候,不喜歡別人侍候!”藍草在門口聽了,當即冷着臉,低低的喝了一聲。
藍草在慕容世家長大的,對大戶人家的那些噁心的陋習,自然是一清二楚。連翹等人的心思,她不用想,也明白得很。
連翹聽了,立刻反脣相譏:“我們想要侍候的,可不就只有二少爺麼!望族世家有規矩,女人和男人是不可以一起沐浴的,藍草你莫非不知道麼?哼!也是,山野丫頭,不懂什麼大宅院的規矩,也難怪!我們幾個本來就是太太二少爺準備的通房丫環,侍候二少爺那是天經地義的,任誰也是管不着的!快點讓開,可別耽誤了咱們的正經事!”
連翹理直氣壯的說完,對其銀翹等人努努嘴,銀翹等人會意,立刻和她一起將芸香往門口推:“快走!快走!好狗不擋道!”
芸香被這幾個人的不要臉給驚呆了,呆愣在了當場,冷不防被好幾個人同時下死力往門口推,饒是她有一身的武功,也被推得踉蹌了一下,額頭剛好磕在了門框上,頓時紅腫一片。
藍草氣得渾身發抖,梧桐幾個也聞聲剛來,剛想動用武力解決問題,柳葉的爆喝聲已然炸響在了衆人的耳際:“把這幾個齷齪的賤人,統統給我押下去,立刻去將管家給找來,全都配給偏遠莊子裡的人!我柳葉的夫君,豈容他人覬覦?!”
連翹等人的話,柳葉和藍瑾瑜都聽了個一字不落,藍瑾瑜幾次想要怒斥,都被柳葉給攔住了。她很想要知道,這些丫環們,到底有多想上藍瑾瑜的牀,到底有多不要臉!
第131章
“是,二少奶奶,奴婢遵命!”藍草朗聲應着,立刻和芸香、梧桐、白芷、豆蔻一擁而上,將連翹、銀翹等人制住,反剪了雙手,就要押下去。
連翹大哭大叫:“二少爺,奴婢是連翹,看着奴婢從小服侍您的份上,救救奴婢吧!奴婢自打五歲起,就開始服侍二少爺,早就暗暗發誓,一生都要貼身服侍二少爺。”
藍瑾瑜皺着眉頭,冷冷的打斷了她的話,耐着性子勸說道:“我離開藍家都五年了,在軍中什麼都親自動手,早就不習慣別人貼身侍候了!你今年都十六歲了,早就該配人了,下去吧!我會讓管家給你們幾個好好挑一個小子或者管事,二少奶奶剛纔還說會給你們準備一些嫁妝,不會委屈了你們!”
“不!我不!”連翹忽然瘋狂的叫嚷了起來:“除了二少爺,奴婢的身子,寧死都不會讓其他任何一個男人碰!二少爺啊,奴婢對二少爺是真心的,奴婢戀慕二少爺已經很多年了!再說啦,奴婢是太太給二少爺備下的通房丫環,太太還答應奴婢,如果生了兒子,就會擡成姨娘的......”
柳葉聽到這裡,不禁有點心神恍惚,心裡如同油煎一般,翻騰不休。看藍瑾瑜的目光,也有點哀怨、疑惑,還有幾分探究的意味。
藍瑾瑜的心頓時漏跳半拍,連忙跟柳葉柔聲解釋道:“葉兒,我跟她們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什麼事也沒有!”匆匆解釋了一句,話鋒一轉,聲音陡然嚴厲了起來:“藍草,堵住她的嘴,立刻讓管家把人牙子找來,把連翹給賣到關外去!其他幾個人,安分一點的,就賣到藍家偏遠的莊子裡去;不安分的,一律賣到關外去!”
“是,謹遵姑爺的吩咐!”藍草響亮的應了聲,再也沒有半分遲疑,立刻和梧桐等人一人一個,將賴在沐浴間哭鬧不休的連翹等人的嘴巴給堵了起來,麻利的拖了出去。
“主子,門窗都關好了,閒雜人等都離開了。”藍草在外面高喊一聲,示意柳葉可以去沐浴了。
藍瑾瑜翻身下牀,向柳葉伸出了雙手,討好的笑道:“葉兒,爲夫抱你去!”
“不敢當!”柳葉冷着臉,猛然打掉了他的手,氣呼呼的道:“連翹剛纔可是說了,我沒有資格和藍家的少爺一起沐浴,二少爺還是喚一個通房丫環進來,貼身服侍你沐浴吧!哼!”
柳葉說完,還在心裡補了一句:什麼破規矩,真是愚昧至極!如果說是排斥女子,把女子看得低人一等的話,那爲啥通房丫環倒是可以啊?分明,就是男人們風流快活的藉口嘛!
心裡這麼想着,臉上便自然而然的,帶了很不屑的神情。明亮的雙眸裡,蹦跳着小火苗,懶得再看藍瑾瑜一眼。
藍瑾瑜苦笑了一下,鄭重其事的道:“葉兒,爲夫在此,以母親的名義發誓:除了你之外,我從來就沒有碰過任何的一個女人;而且今生今世,也不會碰別的女人!這一生,我都會視你如珍如寶,會好好的愛你,給你想要的興奮和快樂!如若不然,當天誅地滅,死無......”
話未說完,他的雙脣,已經被柳葉柔嫩的小手給捂住了:“不要再說了,我相信你就是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對不起我的話,我會自己離開的,用不着弄得跟仇人似的。如果你真的愛我,就好好的活着;活着,才能和我相守一生,才能給我幸福和快樂!”
柳葉是個唯物論者,從來就不相信鬼神之說,對於誓言這等虛無縹緲的東西,更是毫不在意。然而,想到再過三天,藍瑾瑜就要奔赴漠北戰場,她的心就揪成一團。此時此刻,任何不吉利的話,她都不想聽到。
“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活着,並且凱旋而歸!”藍瑾瑜趁她發愣的瞬間,不由分說的抱起了她,踢開沐浴間的門,把她放入了水霧縈繞的大浴缸中。隨即,他也一步跨入,把她擁在了懷裡,溫柔的爲她清洗着身子。
這浴缸,是他讓木匠們臨時趕製出來的,照搬了女兒谷浴缸的樣式和特點。浴缸很大,同時容納兩個人,也不會覺得狹窄,用柳葉的話來說,這就是“鴛鴦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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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媽媽端着一個托盤,笑盈盈的從柳葉的新房出來,一路都笑得幾乎合不攏嘴。托盤上,放的正是一條元帕。
“老太太,那上面的血污奴婢仔細檢驗過了,確實是處女之血。二少奶奶她,的確是清清白白嫁入藍家的,外面的那些傳言純屬子虛烏有!”
一踏進夢蝶軒,容媽媽就迫不及待的跟老太太報告,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濃濃的喜悅。夢蝶軒,是老太太和老太爺住的地方,是一個五進的大宅子。老太爺住在第一進院落的正房東屋,老太太住在第二進院落的正房東屋。
“好!好!好!那就好!這下,我可就放心了!柳葉那孩子,以後也可以理直氣壯,不用聽那些閒言碎語
了!畢竟,之前嫁過兩次,不容易啊!瑾瑜過幾天就要出征了,咱們都多愛護她一點,別讓人欺負了去!”老太太一連說了幾個好字,喜悅從心底裡溢出來,一臉的明媚燦爛。
容媽媽檢驗元帕上的血污,是否是處子之血,那是很有一套的。據說,是流傳了千年的家傳手藝。容媽媽本人,是老太太的陪嫁丫環,是老太太最值得信任的心腹之人。她說的話,老太太自然是相信的。
“是,奴婢明白。”容媽媽恭敬的應着,屈膝退下,她得把元帕放到西廂一個小庫房的密匣裡,好好的保管。藍家歷代新婦的元帕,都得在那裡存放滿起來,直到第一個孩子出生之後,纔會燒掉。
柳葉在丫環婆子的簇擁下,跟隨在藍瑾瑜的身後,浩浩蕩蕩的往夢蝶軒而去。暗處,隱藏着好幾個柳家軍的暗衛,隨身提防着藍家的小人,或者是慕容芙蓉和錦衣衛的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