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近些日子被關在大牢裡,精神疲憊,這一放鬆,雖說好好睡了一覺,但身體卻也垮了。
第二天一早,沈老爺便拖着病體去見鄧志業,先是向巡撫大人表達了一番深切的感激,然後提出思鄉心切,打算啓程回京。
沈老爺身體有恙,一人回京自是不妥,需得沈浪陪着。
鄧志業挽留一番,但見兩人去意已決,青州這邊的案子也將落下帷幕,便只好答應。
喪屍事件還未結束,有一大批喪屍不知所蹤,但此次若不出意外,陛下應該會派監正親自前來,這些煩惱的事情,便留給監正去解決了。
沈浪躬身道謝,而後與穆峰、魏飛塵、東方輪等人一一告別,收拾細軟,帶着方千柔踏上回京之路。
…………
青州城外,沈老爺與沈浪坐在車廂裡,方千柔自是充當起了車伕的角色。
方千柔如今換上一身勁裝,打扮一番,竟還頗有一股子英武氣質,沈老爺問起她的身份,沈浪只是含糊的解釋了一下,直說方千柔要往京尋親,搭了自家的順風車,當然不能讓沈老爺知道這是個外表清純,實則一言不合就咬人的怪物。
沈老爺對於自己父子倆坐在馬車裡,卻讓一個弱女子趕車的行爲很是不安,而且這姑娘走一段路還要探頭進來看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讓兒子趕車,自己和一姑娘待在車裡明顯也不成體統,莫非這姑娘是在暗示要讓老夫趕車?
沈老爺胡思亂想一番,道:“浪兒啊,下一站咱還是再僱一輛馬車吧。”
沈浪含糊答應,心想那也不行,方千柔得過一會兒就看他一眼,不然會發狂的。
“浪兒,你爲何讓爲父裝病早早告辭,我聽說這一趟你出力不小,若是日後隨巡撫隊伍回京,少不得你一番好處。”對於兒子此番千里迢迢來救自己,而且還頗受鄧志業等人欣賞,沈老爺心裡樂得沒了邊,但眼看着案子就要塵埃落定,沈浪卻讓他裝病提出告辭,他心裡自是百思不得其解。
“孩兒此來只是爲了救父親脫困,現在目的達到,還要早日回去讀書呢,再者父親出事日久,家裡母親該擔心的不行了。”沈浪道。
沈老爺點點頭,很是欣慰,心中連連感謝上天佛祖道尊一衆菩薩,讓兒子如此有出息,沈家終於有了崛起的勢頭。
沈浪撩開窗簾,看着馬車外,出了青州城,景色便蕭條下來,但遠處山脈連綿,天上白雲悠悠,令人心曠神怡,沈浪便也心情好了一點。
其實他這般急着告辭,是不想面對宋長山,此前在他心裡,一直把宋長山當成包拯海瑞于成龍那種官員,甚爲佩服。
但最後發現這個師兄原來也不簡單,即便他大志向是好的,但心中也難免有芥蒂。
自己還是不適合混官場啊,日後立命境,我應該立悠哉悠哉、逍遙一生之類的,輕輕鬆鬆,做一個閒人,沈浪默默地想着。
三人路過綏州,到沈浪母親的孃家拜訪了一趟。
因爲沈家在綏州做糧商全因沈浪舅舅莊俊捷的攛掇,所以這一出事,莊俊捷可謂遭了殃,被他父母,也就是沈浪的外公外婆輪番打罵,愁的這位都吃不下去飯了,乍一看到姐夫竟然全須全尾的回來,在短暫的驚愕之後,立刻欣喜若狂,擺了一大桌子吃食,給姐夫接風洗塵。
莊家兩位老人也極爲高興,綏州距京城路途遙遠,兩位老人家十幾年沒見外孫了,拉着沈浪問東問西,看到方千柔,以爲是沈浪媳婦,塞了一堆鐲子首飾。
方千柔其實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耐得住這番情況,臉紅到了脖子根,抽空怒瞪沈浪,因爲沈浪只在一旁看熱鬧,也不出面解釋。
在兩位老人的強硬要求下,三人只好在莊家又待了兩日,方纔繼續啓程。
沈老爺提出要再僱一輛馬車,卻被方千柔執意拒絕了,爲了表示自己確實是練家子,趕這點路一點都不要緊,方千柔當着沈老爺和莊家一衆人的面,一巴掌拍斷了一根兩人合抱的柱子。
衆人瞠目結舌,只有沈浪的舅舅莊俊捷滿臉心疼,整個莊府中,這根刻着飛天仙女的柱子是他的最愛啊……
沈老爺不敢多話,拜別莊家衆人,手腳麻利的上了馬車,在方千柔中氣十足的駕喝聲中,馬車駛向京城方向。
陸路不比水路,路上還要休息停整,所以自青州出發算起,足足一個半月後,三人才到達京城。
一路行至沈府,守在門口的下人看到老爺少爺回來,呆了片刻,立即瘋了似的往府內一邊跑一邊大喊:“老爺少爺回來啦!老爺少爺回來啦……”
沈府內頓時一陣雞飛狗跳,不一會兒,沈夫人雙目噙着淚水跑了出來,身後緊跟着提着裙襬的靈兒。
沈老爺和沈浪這會兒剛下車,看着闊別已久的妻子,沈老爺同樣紅了眼眶。
靈兒看到沈浪,先是一喜,接着看到俏立在沈浪身旁的方千柔,面色頓時變了變,一雙柔夷悄悄地握了握。
一衆人在門口鬧哄哄一陣,方纔進了大堂。
沈夫人好不容易從激動的情緒中平復,拉着沈浪的手氣道:“你去青州,也不給娘說,若不是娘非要去仙留學院找你,靈兒那丫頭也還瞞着我。”
“孩兒這不是怕孃親擔心嘛。”沈浪道,不着痕跡的瞥了靈兒一眼。
一身綠衣的俏丫鬟默默立在一旁,面無表情。
“這位姑娘是……”沈夫人才看到後面的方千柔,問道。
“一位青州的朋友,來京城尋親,跟着我們來的。”沈浪解釋道。
那可不是一般的朋友了,千里迢迢跟來,還同乘一輛馬車。
沈夫人端詳了一番方千柔,誇道:“這位姑娘好生俊俏。”
方千柔上前一步,盈盈福了一禮,細聲細氣道:“小女方千柔,冒昧打擾,還請夫人莫怪。”
“不怪不怪,”沈夫人連笑道,意味不明的瞥了一眼沈浪,道:“浪兒,方姑娘是客人,你需好好招待。”
沈浪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