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一切對李東昇都很重要,因爲李東昇很清楚,這間小小的書院培養的人才,最強大的不是那些物理學、化學家,或者說什麼算學家,書院裡真正培養的人才,是思想的先驅者。
這是李東昇創建書院的最初目的,而其他所有的知識只是一個輔助,一個提供人類文明進步的輔助而已。
武城現在挑戰的就是書院的思想,是書院的根基,這是李東昇無法容忍的事情,可是李東昇也知道,真正挑戰書院思想不是武城,而是在這個世界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
“武家是很強,因爲皇帝姓武,所以很多人怕你們,讓着你們,可是你忘記了一件事情,我連皇帝都不怕,會怕你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孩麼?”
李東昇說這話的表情很冰冷,這讓武城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種種對於李東昇的傳聞從他的腦海中閃過。
武城聽過很多李東昇的傳聞,在契丹的屠殺,滅了相王府,還是面對面的斥責武則天,他都不相信這些是真的,少年叛逆的心裡讓他認爲這些不過是李東昇爲自己造勢,好在無知的百姓那裡豎起一個不畏強權而又保家衛國的形象而說的謊言。
“武大、武二,你們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難道就這麼看着我被他欺負麼!”武城對着武大、武二兩人吼道。
武大、武二兩人很是糾結,他們的內心是矛盾的,他們知道這是一個逃離武家的機會,可是他們的內心告訴他們這麼做是對主人不忠,是不好的。
玲瓏終於看不下去了,怒斥道:“夠了,武城,你當姑姑是死人麼?來人啊,把他給我扔回去,交給他的父母,告訴他們,我大周書院不收這樣的學生!”
“姑姑,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可是你的侄子,他不過是一個外人,你不幫我,竟然幫他,姑姑……”武城哀怨的看着玲瓏,希望玲瓏能夠改變主意,可是玲瓏那堅定的眼神讓他看不到一絲的希望。
千牛衛走了過來,要將武城帶走,李淳風喊道:“還有四十大板呢,別忘記了!”
千牛衛朝玲瓏看去,玲瓏點了點頭,武城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雙腳一軟,要不是被千牛衛架着,恐怕早就跪在了地上。
“姑姑,我再也不敢,姑姑,放過我吧,姑姑……”武城哭着喊着求玲瓏原諒,很快臉上鼻涕眼淚一大把,慘不忍睹。
他是真的怕了,怕那四十大板,他從小養尊處優,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苦,四十大板下來,就算他不死,估計半條命也沒有了。
“慢着!”一個人走就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武城看到這個人臉上大喜,喊道:“三伯,救我啊,三伯,我不想被打死!”
進來的這個人是武承嗣,大周宰相,春官尚書,襲周國公,同鳳閣鸞臺三品,文昌左相。
從這麼一長串的頭銜就可以看出來,武承嗣是如何得到武則天的器重,尤其是在武三思、太子等人被關起來,他的地位是如日中天,隱隱有成爲儲君的勢頭。
此時的武承嗣可以說春風得意,一進來他就看到武城痛哭流涕的樣子,說道:“太平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有必要對一個小孩子喊打喊殺的麼!”
武承嗣很胖,挺着一個大肚子,氣定神閒的走了進來。
“承嗣,你來這裡幹嘛?”玲瓏皺了皺眉頭問道。
“老七家的孩子第一天來書院讀書,我身爲長輩,怎麼都要過來看一下吧!”武承嗣慢悠悠的回答道。
武城朝武承嗣大聲喊道:“三伯,救我啊,他們要打我,打我四十大板!”
“沒出息的東西!”武承嗣罵道,“四十大板而已,就受不了?武家的男兒,怎麼會有你這麼窩囊的東西!”
“我……我……我……”武城結結巴巴的說道,“三伯,四十大板很疼的,會打死侄兒的!”
武承嗣走了進來,自始至終都沒有朝李東昇看上一眼,他對玲瓏說道:“太平,小孩子稍微教訓一下就行了,四十大板別說他一個孩子,就算是一個壯漢也受不了!”
“承嗣,書院有書院的規矩,任何人都不能破壞這個規矩,我不能,你更不能!”玲瓏轉身對李淳風說道,“李道長,我說的對不對!”
“正是!”李淳風回答道。
武承嗣走到了李淳風的面前,躬身說道:“道長,許久不見了!”
李淳風苦笑着說道:“國公大人,你不必說了,書院是有書院的規矩,不是誰可以破壞的,不過四十大板或許確實太重了,那就二十大板吧,不能少了!”
武承嗣微微有些訝異,他熟悉的李淳風可是一個老油條,是不可能這麼有原則,他只是幾個月沒有見到李淳風而已,李淳風的變化就這麼大,難道就因爲這個大周書院的緣故?
武承嗣對着李淳風笑道:“那就多謝道長了!”
武城一聽不答應,大聲哭喊道:“三伯,不要啊,三伯,我不要捱打啊,我知道錯了,求求三伯幫我求求情,三伯……三伯……”
武承嗣微微有些不忍,說道:“城兒,這些年來你爹孃把你寵壞了,這就當給你個教訓吧,省的以後再惹是生非!”
武城拼命的掙扎,可他哪裡能夠從兩名千牛衛衛士的手中跑掉,眼看就要被千牛衛拉出去了,他大聲喊道:“李東昇,我艹你祖宗,小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武城這話一喊出來,整個教室裡的人臉色都變了,尤其是武承嗣,他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問道:“啊,李東昇在這裡,哪呢,誰是李東昇?”
其實不管是李東昇自己,還是李淳風、玲瓏,他們都以爲武承嗣進來是假裝看不見李東昇的,現在看來是武承嗣真的沒有認出李東昇來。
李東昇看着在外面的武城不停咒罵的武城,說道:“艹我祖宗麼,來人啊,給我將他關進小黑屋,恩,兩天,不到兩天,誰也不準放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