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無更了。)
各營大小頭目均換了人手,整個局勢也很快穩定了下來。雖然仇彪活着的時候確實威名甚高,山寨上下人等對他也都敬畏之極。但現在他已經死了,人一死,以前種種都化爲烏有,之前仇彪拉攏人心大多以利相誘,利去人散,也是常理。
山寨之中很快便掀起了揭發仇彪罪行的行動。匪徒們義憤填膺的訴說着仇彪等人對他們的迫害和荼毒,聲淚俱下的控訴着這個殺害老寨主的兇手和野心家,真可謂句句血淚涕淚交織刻骨銘心。揭發的最多,言語最惡毒的其實都是那些以前更仇彪等人走的最近的人。正所謂牆倒衆人推,人性的卑劣往往就在此時最爲明顯和可笑。
高慕青本想制止這種行爲,但林覺告訴她不必去制止,不但不要去制止,反而要鼓勵他們,要將此事轟轟烈烈的進行下去。先是批判仇彪李安等人,將他們永遠釘上恥辱柱,然後再進行內部揭發,全面肅清山寨之中的兩面派。惟其如此,才能讓山寨真正純淨下來,纔會讓她這個大寨主的位置坐的更穩當。
高慕青對此建議甚是驚愕,但她還是採納了林覺的建議。因爲她也意識到,山寨經過這件事之後已經遭受巨大的損失。人心已經有些渙散,必須要儘快的肅清流毒,聚攏人心。這時候哪怕是做些非常規的舉動也是應該的。高壓和相互揭發雖不是個好辦法,但這回讓山寨衆人變得小心翼翼,變得規規矩矩。這雖違背了自己希望龜山島山寨是一處世外桃源的設想,但此時卻不失爲一個鞏固自己權威,全面掌控山寨的辦法。
午後時分,後山的松樹林中。高元奎的大墓旁多了兩座新墳,那是趙山嶽和馬明德的墳墓。昨夜兩人爲了能讓高慕青下令射殺,不惜捨身赴死的壯舉讓人爲之敬仰。這二人自山寨建立之初便跟隨高元奎左右忠心耿耿,最終他們還是爲了這座山寨獻出了生命。高元奎的墓地本是獨立的墓地,但此刻將他們兩位安葬在高元奎身旁,應該是對他們最大的褒獎和慰藉。
高慕青在兩人墳前焚香燒紙叩拜,輕聲道:“趙叔叔,馬叔叔,龜山島山寨中的每個人都會記住你們的。你們打拼了一輩子,此刻可以好好的安歇了。泉下和我爹爹聚首,你們兄弟三人又能在一起喝酒說笑了。慕青會時時來拜祭你們,你們有什麼想吃的想喝的,便託夢來。慕青都會給你們供上。你們的家人山寨也會好好的照顧他們,二位叔叔儘可放心。”
趙山嶽的小孫兒趙虎兒也跪在一旁,奶聲奶氣的道:“阿爺,你不是成天說想念高爺爺麼?現在和馬爺爺一起去見高爺爺了,你一定很開心吧。阿爺,我們不擔心你們在陰間受苦,您跟虎兒說過,說以後阿爺死了到了陰間,若是閻王小鬼欺負你們,你們便和高爺爺一起打上閻羅殿佔山爲王。阿爺,你們若做到了,可要託個夢給虎兒,讓虎兒也高興高興。”
趙虎兒的一席話讓整個悲痛的氣氛瞬間改變了,就連趙虎兒的父親,趙山嶽的大兒子趙道平也差點笑了出來,忙咳嗽着忍住。林覺再旁聽了也忍不住差點笑出聲。這趙山嶽居然還想着死後造閻羅王的反,雖是一句笑言,但也由此可見其天不怕地不怕的豪邁之氣。
想一想,這龜山島山寨之中的人倒也並非是草莽之輩。高元奎趙山嶽馬明德,甚至是那個仇彪,哪一個不是響噹噹的人物。外界稱之爲匪,但其實這些匪也不比那些官紳們差多少,甚至在才智和品德上還超出他們許多。別的不說,便拿林家來說,危難之時林伯庸將自己踢出林家家族的舉動跟趙山嶽馬明德關鍵時候捨身赴死毫不猶豫的行爲來比較,在節操品行上高下立判。土匪尚知捨身維護自己要維護的一切,而林伯庸口口聲聲說要維護林家子弟,但卻只是一句空話。
安葬了張山嶽和馬明德兩人之後,高慕青在聚義廳中升座議事。當着衆人的面再一次敘述了仇彪殺害老寨主的經過和證據,並詳述了昨夜誅殺仇彪的經過。很多人當時是在場的,他們也親歷此事,想起昨夜的情形,這些人依舊心有餘悸。
高慕青宣佈提拔趙山嶽的大兒子趙道平爲山寨二寨主。馬明德之子馬松林爲山寨軍師,雖然這兩人資歷聲望遠遠不夠,但憑着他們二人的父親昨晚的壯舉,他們自然成了要被大力提拔的人選。這兩人平日也沒什麼惡名,此時提拔倒也沒什麼可說的。各營各哨也都任命了新的頭目,高慕青要求他們要整肅兵馬,肅清流毒,發動相互揭發檢舉,一定不能讓仇彪的黨羽矇混過關。
忙忙碌碌直到傍晚,高慕青纔回到住處。小樓中已經不能住人了,雖然經過了清理,但廳中依舊血腥味沖天,到處是血跡斑斑。好在後園中有不少房舍,高慕青便在後園的一間屋子裡住下,和林覺倒成了鄰居。
掌燈時分,林覺正在自己屋子裡和馬斌沈曇等人閒扯淡,正被馬斌和沈曇逼問他到底用什麼東西轟爛了仇彪的頭的時候,高慕青命人來請林覺前去說話。
林覺洗了個澡換了衣衫來到東首高慕青的住處時,高慕青正坐在一桌酒菜前沉思發呆。見林覺進來,高慕青忙微笑起身斂裾行禮。擡頭看到林覺時,高慕青眼前一亮。
自從見到林覺開始,他都是一副臃腫不堪的邋遢樣子。而此時的林覺穿着一件樸素的藍色棉袍,卻整個人長身玉立文質彬彬,就是一個翩翩美少年,和之前那種形象判若兩人。
高慕青看了兩眼,臉上紅了。她其實也已經知道了,林覺開始時是在衣衫裡穿了護甲,正因如此他才逃過一劫。但她沒想到的是,換了個形象之後,林覺居然是這麼一個英俊的少年郎。
“這麼多酒菜?太好了,我餓了一天了。”林覺毫不客氣的坐下,抓起筷子便要動手。忽然停手道:“是不是還有客人?要等客人麼?”
高慕青輕輕坐下,微笑道:“沒有客人,客人便是你。這一桌酒菜都是爲了犒勞你的。你的那幾位朋友一會兒也會上一桌好酒好菜招待,你不用擔心他們。”
林覺呵呵笑道:“我纔不管他們,我在山寨裡做事的時候,他們在外邊無所事事。按理說,他們該吃剩菜剩飯纔是。”
高慕青抿嘴笑道:“你們不是一起上山來行事的朋友麼?怎地說這等話?”
林覺擺手道:“我可跟他們不是朋友,我來此是不得已而爲之。他們來當然也是不得已,但我們只是目的相同而已,但我們可不是一類人。他們是官府和王爺的人,我只是我,杭州林家的一個無名小卒罷了。離開這裡後我們便分道揚鑣,我可不會跟他們搞到一起。”
高慕青好奇道:“原來你不是官府的人,你當真是爲了你林家而來,我還以爲你說的是假話。”
“自然是真話,但其實也爲了我自己,我因故惹怒了樑王爺,王爺要辦我。恰好出了這件事,我爲了能將功補過,便自告奮勇來賭一賭。再說了,這件事也幹系我林家滿門,我也不能坐視。”
高慕青更是好奇,又再詳細詢問。林覺也不隱瞞,喝着高慕青斟的酒,一邊吃着菜,絮絮叨叨的將自己在杭州乾的事情撿不要緊的都說了一遍。高慕青靜靜的聽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林覺微紅的臉,心道:你哪裡是個書生,你乾的這些事還能算是本分的讀書人麼?
“原來杭州府今年的花魁是你背後捧起來的,你可真有本事啊。那位謝鶯鶯姑娘一定生的很美。”高慕青輕聲道。
林覺已有微醺,笑道:“美自然是美的,花魁不美那還叫花魁麼?”
“你喜歡她?”
“喜歡談不上,欣賞她而已。我喜歡的另有其人。”
“你是說你的那位師妹?生了重病的那位方姑娘?”高慕青喝了一杯酒問道。
“是她,我決定了此次若是有命回去的話便娶她。”林覺道。
“可是她活不了幾年了,你還要娶她?”高慕青眼望別處,輕聲道。
“哪怕是她只能活一天,我也要娶她。我答應了她的。”林覺輕聲道。
高慕青笑了一聲道:“這位方姑娘必是絕世大美人了。”
林覺笑道:“倒也生的不賴,但卻也不是什麼絕世大美人。她知書達禮,性格溫婉可愛,這纔是我喜歡她的地方。”
“你喜歡知書達禮的溫婉女子,厭惡舞槍弄棒的女子是麼?”高慕青再喝了一杯酒。
林覺忽然覺得對話的氣氛有些不對勁,這等私人之事其實沒必要跟高慕青說的太多。自己應該跟她說說正事纔是。
“大寨主,這些事你有興趣以後我們再探討。不知道大寨主可命人查清了壽禮是否無恙?我們之前有協議的,時間很是緊急,我想明日便帶着壽禮船離島,這事兒不能耽擱,否則會召來大麻煩。”
高慕青自顧自的再喝一杯酒,沉吟不答。
林覺皺眉道:“大寨主不是要反悔吧,這玩笑可開不得。”
高慕青連續喝了數杯酒後臉色紅紅的,擡眼看了林覺一眼道:“你便這麼急着要走麼?”
林覺愣了愣道:“我都跟你說了,約定好了時間限定的,若是過了時日,樑王便會命水軍強攻山寨,那豈非糟糕?”
“兩件壽禮完好,大船也完好。隨時可以讓人帶着它們離開。你滿意了麼?”高慕青沉聲道。
林覺有些疑惑,高慕青似乎帶着些情緒,不知道自己何處得罪了她,還是今日之事後高慕青心緒不佳。林覺覺得自己還是少說話爲好,既然她不會毀約,那麼明日自己去檢查了禮物無恙之後便趕緊告辭爲好,省的夜長夢多。
林覺低着頭悶頭吃菜喝酒,高慕青靜靜的坐在那裡盯着燭火出神,氣氛突然間變得很是尷尬。林覺覺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猛吃幾口後準備起身告辭。然而高慕青忽然輕輕的開口了。
“林公子,我還沒有正式向你道謝。若非你來山寨,我尚不知爹爹被奸人所害之事。慕青正式向你道謝。”高慕青站起身來,身子微微有些搖晃着向林覺行禮。
林覺忙道:“不必多禮,我早說了,此次既是爲了你,也是爲了我。你要謝我,我也要謝你纔是。所以便不用客氣了。”
高慕青搖頭道:“那是兩回事,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豈是其他事能比。你也幫我拯救了山寨,讓山寨不至於淪爲他人之手,被用來參與造反。這便已經足夠達成那筆交易了。”
林覺笑道:“那不過是順手而爲罷了,關鍵還是大寨主你的安排,我只是推波助瀾罷了。”
“叫我慕青好麼?我其實很不喜歡大寨主這個稱呼。特別是你這麼叫我。”高慕青紅脣中吐着微微的酒氣,輕聲道。
林覺微笑不語,高慕青苦笑道:“我看出來了,除了這筆交易之外,你是不打算和我這個女土匪有任何的瓜葛了。這也難怪,我生來便是匪首的女兒,今後我還是這山寨的大寨主,林公子是外邊的人,自然是敬而遠之的。我明白,我理解。”
林覺忙道:“大寨……慕青,你想多了。我自然是願意跟你交個朋友的,我和別人不同,我可不會在乎什麼土匪不土匪的。事實上我一直在想,龜山島山寨之中的這些人給了我很大的震撼,無論是捨身赴死的兩位首領,還是你身邊的這些女衛,他們的無畏和忠誠讓人側目。而外邊世界中的人未必具有這樣的品格。我對他們懷有深深的敬意。”
高慕青雙眸閃動看着林覺道:“你說的是真心話麼?那麼我呢?在你心目中,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林覺微笑道:“慕青,你要聽真心話麼?”
高慕青點頭道:“當然,誰愛聽假話。”
林覺道:“那我便說幾句心裡話。我覺得,這座龜山島山寨不應該繼續存在,你也不應該繼續去當什麼大寨主。我知道這麼說話很是唐突,但你想一想,龜山島山寨鬧得太兇,朝廷遲早要動手,而你和山寨中的那些人都將難以倖免。我也不是要你解散山寨,我的意思是,你該抓住機會讓山寨轉型,招安也是個辦法,低調轉型也是個辦法,總之,龜山島山寨不能再招惹風雨。否則這全山寨的人沒一個能活。”
高慕青皺眉不語,林覺繼續道:“對你個人而言,這座山寨就是一座牢籠,大寨主之位便是一副枷鎖。除了這座島,外邊的世界很大,你不能一輩子困守在這裡。況且,我個人認爲,你其實跟這你爹爹,跟仇彪他們完全不同,你不能將你的一輩子都捆綁在這裡。”
“可是,這座山寨是我爹爹的心血啊,我怎能放棄?山寨之中那麼多人需要庇佑,我難道放棄他們?豈非辜負了所有人?”高慕青再次端起了酒杯。
林覺伸手壓住她的手背,搖頭道:“你昨晚受了傷。我知道傷勢很重的,不要多飲酒。”
高慕青看着林覺的那隻手,緩緩的將酒杯放下。
“你爹爹是被迫無奈,若有選擇,你爹爹是絕不願落草爲寇的。我個人對這件事沒什麼偏見,但你爹爹一定不希望你繼續走他的路。這一點從他一開始準備培養仇彪爲接班人的行爲便可看得出。而且雲海清也說了,你爹爹的心思是想着要招安,想爲山寨正名的。你若有其他想法,其實並沒有背棄你爹爹的期望,反而是他所希望的。我斗膽再說一句,你爹爹的那些想法其實也是不合實際的,這座山寨要麼壯大,就像海東青他們一樣,朝廷對他們無可奈何。要麼便滅亡,因爲你不壯大朝廷便要吃了你。轉型招安都非良策。或許需要很大的機緣,才能讓人轉變對山寨的看法。總之,你無論是對山寨還是你個人,你都該有所思量。”
高慕青沒有表態,沉吟半晌後微笑道:“多謝你跟我說了這麼多,我現在相信你是把我當朋友了,你若沒認真的替我想的話,怕是也說不出這麼多道理來。”
林覺笑道:“我自然是把你當朋友的。我們昨晚還拜了堂了呢,哈哈哈。”
高慕青的臉紅了,林覺忽然覺得自己不該開這個玩笑,畢竟跟高慕青還沒熟到可以隨意調侃的地步。
“是啊,我們拜了堂呢,你可不能不管我,你比我懂的多,今後我若是有事求你,你不能拒絕。否則便是不義。”高慕青笑道。
林覺點頭道:“只要我能幫得上,我絕不會拒絕。”
高慕青點頭道:“記着你這句話,別到時候反悔。那麼,眼下便有個問題需要你替我解惑。昨晚你是用什麼將仇彪轟殺的?莫要告訴我你是用真本事殺了他的。”
林覺微笑道:“你這一天怕是都想問這個問題了吧,只是沒騰出空來是麼?我自然不會瞞你,我用的是火槍。”
“火槍?什麼火槍這麼厲害?”
林覺緩緩伸手入懷,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方方的皮盒子,解開捆着的繩索之後,掀開了皮盒蓋子,裡邊有一隻奇形怪狀的黑乎乎的東西躺在那裡。
林覺拿起那物放在高慕青面前道:“這便是火槍,我稱呼它爲‘王八盒子’。這是槍管,這是扳機,這是遂石,這是上火藥的地方。那便小包裡是鐵蛋.子。昨晚仇彪打了我一拳後我倒在牆角處,他衝上來的時候,我便是用這把王八盒子照着他的臉轟了一槍,僅此而已。”
“王八……盒子?”高慕青哭笑不得的看着那個玩意兒,她實在不知道這東西爲何威力那麼大。火器她不是沒見過,但卻沒見過這樣的。
“沒辦法,要到你這龍潭虎穴之中來,我不得不有所準備。除了身上的防具之外,我還需要能一擊致命的武器。刀劍槍棍我一概不會,拳腳更是無力,便只能自己琢磨了這樣東西帶在身上,你可以將它理解爲一種暗器。對,暗器。只是動靜比較大罷了。這件事還請你替我保密,人人都知道我有這玩意便沒意思了,就連馬斌沈曇他們,纏着我問了一天,我也沒告訴他們呢。”林覺笑道。
高慕青點頭道:“我懂的,暗器自然是不要爲人知曉的好,你能告訴我,足見對我的信任。我會替你保密的。”
林覺珍而重之的收好王八盒子放進懷裡,盒子不大,放在身上居然絲毫看不出來。二人對坐燈下,忽然間有些無言,氣氛沉默了下來。
良久後,林覺打破沉默,輕聲道:“明日我便要離開了,大寨主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麼?”
高慕青擡頭看着林覺似笑非笑道:“如果我不讓你走呢?”
“什麼?大寨主,我說了,時間有限制,若是……”
“壽禮可以走,我若要你留下來呢?”高慕青鼓足勇氣道。
林覺心中一動,旋即笑道:“大寨主要我落草麼?當真落草,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等哪一天我在外邊混不下去了,來投靠大寨主,還請大寨主收留。”
林覺這話純屬說笑,但也巧妙的迴避了這個問題。高慕青無聲輕嘆了一口氣,莞爾笑道:“我開個玩笑罷了,你這樣的人將來有大好前程,又怎會淪落到落草爲寇的地步。林公子,我敬你一杯,便去療傷休息了,昨晚到現在我還沒閤眼呢,精神很是不好。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看壽禮船,你若要走……明日上午便可動身了。”
高慕青端起酒杯向林覺示意,林覺道謝一飲而盡,高慕青站起身來微微一福,嬌聲叫來一名女衛,高慕青搭着她的肩去了。
林覺看着她的背影離去,不知爲何,心緒難寧。他緩緩的坐下身來,邊喝酒便想着今晚高慕青的表現,覺得高慕青今晚有些奇怪。她本是個武功高強的女子,性子也很硬,但不知爲何,今晚總感覺她有些楚楚可憐,說話也欲言又止。
林覺連喝了幾杯酒,終於起身來準備離開。踏出房門的那一刻,林覺忽然想起了一個細節。剛纔高慕青身上穿着的居然是昨晚拜堂的那件喜服。白天她沒穿,這是請自己來的時候剛換上的,雖然昨晚的打鬥已經讓這件衣服損壞了多處,但她還是穿在身上。
林覺心有所感,忽然轉身來看着燭臺上的蠟燭。燭臺上,兩根紅燭燒的正旺,剛纔自己竟然沒注意到這一點。
紅燭、喜服、今晚高慕青的話。所有這一切讓林覺心有所感,心中竟不知是何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