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事成

243 事成

謝琅回來的時候,謝琬問他:“這傅將軍是什麼背景?”

謝琅道:“傅將軍的祖上都是武將,他的妻子是護國公舅舅二代蘭陵候的孫女。傅將軍原先跟隨護國公和竇將軍在東海領兵,回朝後護國公夫人便替他做了這樁媒。”

謝琬放了心,原先懷疑這傅恪也許有問題,但他既然是護國公府的姻親,那麼應該就不至於了。

而季振元他們的反常,也許是她多疑了吧?

早飯後正在看洪連珠訓導新換進來的下人,羅升忽然快步走了進來:“姑娘,四葉衚衕那邊來訊兒,讓姑娘過去拿族譜。”

謝榮讓她過去拿族譜?

她還以爲就算他不會食言,也起碼要拖她個幾日呢。沒想到竟然如此主動。

洪連珠聞言看向她,眼裡滿是疑問。謝琬衝她安撫地笑笑,決定還是先等去過回來之後再告訴她詳情。

整妝後去到四葉衚衕,謝榮已經在書房裡等着她了。

他神情一如上次的自如,看不半點落敗的痕跡。桌上擺着兩本族譜,一本是老舊些,一本很新淨。他把新的那本推過來,說道:“你贏了,這是我答應你的。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謝琬默不作聲,拿起它來翻到末尾那頁,的確洪連珠的名字已經上了上去。而再翻老舊的那本,也是一模一樣。

“這本新的是給你們的,我讓人抄了出來。日後謝琅有了子嗣,你讓他把名字和生辰連同這族譜遞過來,我來騰上去即可。”

謝榮指指她手上,說道。

謝琬微凝着眉,在書案這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三叔這麼快就認輸了?大軍不是要明日纔出發麼?你還有機會翻盤纔是。”

謝榮揚脣:“聖旨已下,誰也沒法翻盤了。不只是我,你也是。”

這是什麼意思?謝琬心頭的疑問更深,她爲什麼要翻盤?

但是她知道。就算她把話問出來,他也不會告訴她,這個疑問,只能她自己去找答案了。

不過總算族譜這事已經落定。對洪家有了交代,洪連珠也可以安心了。

回了府,謝琬拿着族譜去了正房,洪連珠正在與餘氏說話。

見到謝琬回來,兩人都招手讓她過去。

謝琬笑道:“舅母和大嫂說什麼呢?”

洪連珠憂心地道:“舅母說,他們要另找宅子搬出去住。我這裡正勸呢,小姑快也勸勸吧。”

謝琬有些納悶,看向餘氏,餘氏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真心實意地留我。可是你表哥到底已經成家了,再這樣住着總是不合適。原本我想等你哥嫂成親了就走,又怕你嫂子以爲我存着什麼彆扭,這才拖了下來。如今我們都是有拖家帶口的,你表姐也快要出嫁。再這樣就不合適了。”

謝琬聞言默語。

其實她也知道舅舅一家不可能永遠跟他們住在一起,雖然她很希望如是,可是對於齊如錚來說,終究不是好事。很快他就要和謝琅一道參加會試,到時他入了仕之後,也總歸要有個正經住處,纔好與同僚往來。而齊嵩有着禮部正經官職。卻讓他平白借住在這裡,仔細想想,倒是她欠考慮了。

也就是舅舅舅母沒把她當外人,才拖到現在才提出要走,若是心裡隔着一層的,自然是早覺着不方便而要走的了。

想到這裡。她便就跟洪連珠道:“舅母的意思我明白。總歸齊家也得有個正經門庭,如此纔好讓表哥光耀門楣。既然舅母提出來,那我們就沒阻攔之理。”

洪連珠看向餘氏,無奈地點了點頭。

她是真有點捨不得餘氏她們搬走,家裡沒有公婆。餘氏給了她許多指點,這讓她十分感激。

這剛剛建立起來的感情突然又面臨着要分離,確是讓人一時難以接受。不過謝琬說的也是對的,雖然謝家條件比齊家好些,可總也不能把人家老留在家裡住着,如此豈不是讓人覺得齊家在打謝家的秋風麼?這樣對齊家名聲不利,而且也容易讓人覺得謝家有些不尊重人。

好在都在京師,還是常來常往的。

謝琬這裡見她點了頭,遂又溫婉地拉起餘氏手來,說道:“雖然說我們答應舅母搬走,可是,也不能搬很遠,我可不想想念舅母的時候還要準備半天才能出門!我要說話就能到你們家去。”

餘氏紅着眼眶呵呵笑道:“就知道我們琬兒粘我,所以我們就在楓樹衚衕找了所宅子,跟這裡半盞茶的工夫就能到!別說你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們啊!住得近,凡事有照應,也還可以當一家人似的串門!”

謝琬和洪連珠聞言都很歡喜,先前存在心裡的那點不痛快也立時消去了。

餘氏已經讓齊如錚把那宅子買了下來,地方不如謝家寬敞,但也是三進帶三間的大宅院,昨兒籤的買賣契,今兒餘氏這裡來告訴她們,院裡的管事就帶着人去那邊打掃了。估摸着小年前就能夠搬進去。

齊家如今條件並不差,南源那邊幾間鋪子都還紅火,只是在京師暫且沒有產業。說到這裡,洪連珠便說正好要替謝琬置辦幾間嫁妝鋪子,勸餘氏不如也在京師置兩間,如此慢慢地把產業挪過來,也就方便多了。

餘氏也有此意,商量着等搬了傢什麼時候同去看看。

三個人坐着敘了會兒,禧福堂那邊來人把餘氏請了過去,這裡謝琬看着洪連珠嘆氣,便就勸慰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要論捨不得,我比你更捨不得。可是我們不能因爲我們的不捨而阻礙了他們的發展。”

洪連珠笑道:“我就是不如你看得透徹,難免婆媽些。”

謝琬也笑:“你可不婆媽。”說着從邢珠手上把族譜拿過來,交給她手上:“事情都辦好了,回頭嫂嫂生了孩子,再讓哥哥帶着這個過去讓三叔上名便是。”

洪連珠這才知道這幾日竟是在爲她忙這個事,心下一暖,拿着這沉甸甸的族譜,倒不知說什麼好了。

夜裡謝琬在房裡出神,謝琅過了來。

“謝榮這麼痛快就把族譜的事辦好了?”他也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謝琬點點頭,心裡那點事兒壓得她有點沒精神。

謝琅以爲她是累了,原本是過來多謝她的,見狀又不免有些心疼,看她手爐放在一旁,都沒什麼熱氣了,遂叫來顧杏把它添上炭,捂到不燙不冷的樣子放到她手裡。“哥哥最近忙,也沒有時間過問你,你自己要好好的,有什麼事就跟你嫂嫂說。”

謝琬雖然沒什麼委屈,但聞言心裡也暖暖的,想起父母親剛死時兩個人在謝府裡相依爲命,那會兒魯莽又單純的他總是事事袒護着她,總是很婆媽地操心着她的婚事,又時刻擔心着她被王氏欺負,鼻子一酸,眼裡便有些模糊。

“怎麼了?”謝琅見狀,越發不忍了,聲音柔得像棉絮,“是不是謝榮給氣你受了?”

謝琬搖搖頭,含淚笑道:“不是,是看見哥哥如今這樣意氣風發的樣子,好欣慰。”

與前世裡的他太不同了,前世裡他的遭遇只能以一個悽慘來形容。

那時他有文人的迂腐,有身爲長兄的霸道,有對世事的懵懂,唯獨沒有如今這樣的自信和沉穩,原先她一直暗地裡擔心今生他能不能在仕途上闖出一片天地,可如今他雖然未入仕途,卻已經比那些初入仕途的官員還要多出幾分老練,這不能不說是他的蛻變。

一個人要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裡完全脫胎換骨是不可能的,眼下的他或許還有不少不如人之處,可是終歸他肯上心,肯學,肯悟,那麼成功之於他,也不是不可能擁有的。

“沒有就好。”聽到她否認,他也鬆了口氣,“有時我真怕你覺得我成了親後,就疏忽你了。若是咱們父母親還在,我是不必擔心這層,可是你只有我,我就特別在乎你的感受。”

謝琬笑了笑,垂頭道:“我知道。我沒有這麼想,哥哥本就應該對嫂嫂好些。”

謝琅望着她,笑着拍拍她肩膀,起身道:“那我回房了,天冷,你早些睡。”

謝琬站起來送他,到了門口,她道:“明日傅將軍他們出征,什麼時候啓程?”

謝琅回頭道:“辰時整。”

辰時整,知道了。

因爲這十幾年來天下太平,大軍出征是很久遠以前的事,時隔數年朝廷再有這樣的舉措,也不免讓人?大感振奮,因爲東海沿線戰事一直讓大胤將領們應對得極好,這次威遠將軍率兵出海,百姓們同樣抱有着巨大期望,希望能夠再次痛擊倭軍。

南城門外一大早就聚集了許多百姓,大家分立在驛道兩邊,等着大軍從城內出來。

而門內則也有些朝官奉旨相送。

辰時整謝琬讓錢壯趕着馬車等在人羣裡,大軍從點將臺出發到這裡,應該要兩三刻鐘的樣子。

謝榮的話終歸讓她起了警惕,什麼叫做他不能翻盤,她也不能?只有傅恪率兵出征於她不利,她纔會想要翻盤,可是傅恪明明跟護國公是親戚……她想要尋找答案,而直覺告訴她,這場出征送行,她必須親自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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