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基地,通透的光亮把這裡照如白晝。
亞歷克斯腰椎挺直,臉容默然,端坐在電腦面前,眼眸閃過一絲的迷茫。
他殺死了艾爾·斯旺。
這不光是讓巴里震撼,對他自己本身也是一種打破心底原則的行爲。
亞歷克斯側頭,電腦屏幕的光亮照得他臉容泛起幽藍光澤,給他帶來一絲茫然的孤獨感,他看向電腦桌旁邊的黑框眼鏡,緩慢的伸手,拿起,戴上。
原本他以爲自己會一直堅守着殺人者,人恆殺之。所以他刻意的成爲中城的超級英雄,雖然大部分有爲了自己的利益,但也未免是內心中想要一份主持正義的行爲。
這種超級英雄主持正義的行爲,未免不是每個成年人的浪漫情節。
他以爲自己一直會對奸邪惡黨,作惡多端的人出手。
但沒有想到,自己連艾爾·斯旺都殺,艾爾·斯旺明顯算不上所謂的奸邪惡黨,至少他沒有作過大惡,在過往警局之中破獲大案多次,曾多次和罪犯戰鬥,曾守護中城,服務過中城人民。
真的要評價,他其實可以算是一個頗爲‘正義’的警官。
或許他私底下有大惡…
亞歷克斯心中閃過念頭,隨即就搖搖頭,苦笑拋開這種自欺欺人的思想。
但這都無法掩飾自己殺了一個僅僅是因爲知道自己英雄身份的人,並不是因爲艾爾·斯旺有多麼的最大惡極,只是因爲艾爾·斯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被自己殺害了。
就是簡單的,只是因爲知道自己的超級英雄身份,就被自己殺死。
亞歷克斯沒有堅守着自己定下的原則,他以爲自己會是很有原則的人。給自己定下的是隻殺作惡之人,現在就連沒有作惡之人,僅僅是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被自己殺死。
以後,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我還會殺掉他嗎?
是的。
會。
任何侵犯自己,自己看不順眼的,都有可能殺掉他們。
這裡的一切就像是漫畫,電視劇,小說中形容的那麼輕飄飄,沒有一絲的實質感。
亞歷克斯得出答案,用手按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心中有一些寒意。
原來自己不是那麼有原則之人。
“我果然是冷血的。”
亞歷克斯眼眸閃過失望,他太清楚自己的爲人,這種瞭解,太讓自己心寒嘆息了。從穿越過來,從小時候生活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並沒有改變自己,巴里也沒有改變自己,自己從來沒有存活過。
自己這種肆無忌憚並冷血無情的人,遲早有一天會死得很慘!
亞歷克斯輕輕的感嘆一句自己,便調節好自己的心情,恢復如常。
他做好殺人的準備,所以也準備着被別人殺死,因而並不畏懼死亡。
調節好自己的心理,亞歷克斯臉無表情,殺死艾爾·斯旺這件事,已經無法形響到他,或者說,從今以後,將會有更多無辜,或者惹怒自己的人死亡。而亞歷克斯,將不會有任何的心緒波動。
黑框眼鏡長長的鏡框,遮蓋住他的淚痣,他的臉容冷峻,淡而無情。
電腦上有銅虎新發的郵件過來,關於成化藥業,他所調查到的東西。
亞歷克斯點開,靜靜的看了起來。
不過數分鐘後,他就一一瀏覽完了。
“艾爾·斯旺曾爲成化藥業保駕護航…真是死不足惜。自己沒有殺錯好人。”
亞歷克斯咕喃,他知道,不能這麼算的。
在當時,自己僅僅知道艾爾·斯旺是音樂英雄,就沒有猶豫過多,果斷殺死了他。這就足以證明亞歷克斯對自己的瞭解,並不是爲了什麼正義,而是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
現在即使知道他曾爲成化藥業保駕護航,死有餘辜,也無法說明自己是正義的,相反,一直如此認爲他死有餘辜的話,將會是自欺欺人的行爲。
亞歷克斯沒有過多糾結這種邏輯性的問題,稍微處理一下銅虎發來的文件,就直接發給馬克局長當做證據,其餘的事情,就讓馬克局長處理。
就在亞歷克斯以爲這件事情就這樣完結後,巴里的電話到了。
“艾爾·斯旺是你殺的嗎?”
“是!”沒有絲毫猶豫,亞歷克斯直接回答。和巴里爭論將會沒有結果,任何時候,巴里都會堅持自己那一顆愚蠢,而亞歷克斯所沒有的原則之心,善良之心。
“爲什麼!僅僅是因爲他知道你的‘超級英雄’身份嗎?”巴里脖子上的青筋都迸現,怒不可遏的大喝,他知道亞歷克斯的缺陷,他認爲能夠改變亞歷克斯,能夠讓亞歷克斯更加的美好,完美,成爲真正的英雄。
然而,沒有想到,僅僅是因爲一個警官知道亞歷克斯的身份,就遭受到死亡,這一切都讓巴里感覺到陌生,以及心中瀰漫着寒意。
“是的。”亞歷克斯再度回答,他在當時,確實只是單單因爲艾爾·斯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殺了他的。
亞歷克斯的回答讓巴里徹底心寒,繼而是一股沖天怒火,從心臟爆然轟動,“你在殺害無辜的人!!你有想過你在做什麼嗎?
你這樣還是一個英雄嗎?你還是一個英雄嗎?
你應該給人們帶來的是正義,庇護,守護着人民,而不是自私的利用超級英雄的身份爲所欲爲。”
“你應該是人民的港灣,而不是成爲私慾的惡龍,殺死艾爾·斯旺能給你帶來什麼!!”
巴里近乎咆哮怒吼出這番說話,怒吼到最後,他哀莫懷着一絲絲的希望,低聲沙啞的道:“告訴我,亞歷克斯,你還是我認識的亞歷克斯嗎?”
“一直都是。”亞歷克斯說道,他未曾認爲自己變過。
“你這樣肆殺無辜,控制着傑克在下城區斂財的超級英雄,根本不是我認識的亞歷克斯。
你難道沒有想到自己是錯的嗎!你在殺艾爾·斯旺的時候,有沒有猶豫,哪怕一點點,我猜你沒有,因爲你足夠聰明。
亞歷克斯,我對你很失望!
我會告訴馬克,你就是音樂英雄。
如果不想泄露你的身份,你也可以選擇殺了我。”巴里哀莫大於心死,悲痛逐堅的道,亞歷克斯錯的太多了,已經到達了難以讓自己改變他的地步。
他已經化成魔鬼,視人命如螻蟻,絲毫不在意任何人的性命了。
亞歷克斯沉默,“你很幸運,巴里,我不會殺你,但你真的如我認識的那般愚蠢透頂了。”
“我承認沒有亞歷克斯你這樣聰明的腦袋,但對於人命的堅持,這種愚蠢,我寧願會一直愚蠢下去。至少我不會成爲一個無視人命的殺戮者。你這樣的超級英雄,有沒有想過,世間是如何看待你的?”
“所謂的世間,不就是你嗎?”亞歷克斯淡淡的說道。
掛了電話。
狂嘯呼呼的風,開始從物證部門窗出吹入,把巴里的外套吹得揚動,風似乎都要吹進入巴里的眼眶裡,讓他淚流不止的痛苦不堪。
他走到窗邊,呼呼的狂風迎着他的臉龐吹過來,帶着一絲絲的溼潤冰冷,讓他的身體難受至極,心臟都猶如被人用手攪動般晦暗的難受。
自己要送亞歷克斯入獄嗎?
是的。
自己會,正是會如此,巴里纔會這麼難受。
他做了正確的事情,但仍然難受至極。
良久,巴里才抹去臉頰上的眼淚,堅定起來,緊緊握着的手機,然後把手機放入口袋中。
他深吸一口氣,酸楚的眼球溼潤了一下,眼皮閉合,感受一下自己的眼睛,再度張開,一雙湛藍的眼眸這才堅定不移。
就在他即將要轉身,打算告訴馬克局長這一切的時候。
‘咔擦’
一道黃色的閃電,從天空上的烏雲迅速而至,朝着巴里的胸口擊打而去。
被擊中的巴里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閃電轟隆炸在胸口,把他整個身軀炸飛撞倒物證部門化驗品陳列架,五顏六色的化學藥水混合澆注在無聲色的巴里身上。
黃色的電弧閃爍在巴里的身上,電弧流竄在每一寸地方,胸口,大腦,腹部,手臂,指尖…。
那黃色的閃電彷彿擁有意識,鑽入巴里的毛孔,化作一股朦朧的聲音,響在巴里的腦袋中。
“過去的我…殺死亞歷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