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走還是留?

“你還記得一年多前我要回國的事情嗎?”段嶽楓終於還是忍不住把事情說了出來。

安妮皺了皺眉頭, 一年多前回國?她怎麼會不記得呢,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簡直是驚呆了, 一直知道他在國內有一個相戀多年的女朋友, 生怕這一回去, 就徹底沒她什麼事兒了, 於是, 想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用自己的生命作爲籌碼,最終才使得他到了機場, 又掉轉頭回來了。

“我原本和她父親約好了五年之後肯定會榮歸故里,回國娶她。可是, 就是因爲你的任性, 讓我錯過了這個約定, 讓她的病情在反覆中加重。現在的她,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在無助時陪她左右的未婚夫, 而我卻成了誘導她犯病的罪因。安妮,你明白嗎,你當年不成熟的舉動,對另一個人來說,是一種怎樣的傷害?”段嶽楓緩緩道來。

安妮驚訝不已, 她那天醒來以後, 看到的就是段嶽楓已經站在她的病牀前, 誰都沒有告訴過她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對於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第一次聽見, 原來那個精神失常的女孩兒背後也有着自己的一番推波助瀾。

看到安妮隱隱有些歉疚的表情,段嶽楓嘆了口氣, 繼續說道:“她現在已經完全忘掉了和我有關的記憶,或許在你看來這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對她而言,這卻是隨時有可能爆發的□□,一旦她再次受到刺激,也許會發生很多不敢想象的事情。安妮,一個年紀與你相仿的女孩兒,有可能就因爲你的一念之差,失去的不僅僅是美好的青春年華,更有可能是短暫的人生。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嗎?”

安妮從來沒有想過事情的後果會這麼嚴重,她只是單純的喜歡段嶽楓,想把人留在英國,留在自己身邊,想到過可能會傷害某些人,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會對一個人產生致命的傷害。她只是一個被父親寵得有點傲嬌的小女孩兒,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條生命會因爲自己而消失。

看到安妮呆愣的模樣,段嶽楓也不忍再多說什麼了,不管怎樣,她只是一個過分驕縱的女孩兒,並沒有真正的害人之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可是,現在,”安妮有些着急了,聲音都帶着絲絲的哭腔,“我也沒有辦法了,凱特教授已經過來了。”

“裡面的人確實是他的兒子?”段嶽楓懷疑的問道,他實在難以想象安妮會爲了這件事去努力查多少年前的事情。

安妮搖了搖頭,“我也不太確定,不過,應該是吧。”

“應該?”段嶽楓驚訝的看着她,這種事情還有應該的。

安妮猶豫了,不知道應不應該把事情說出來,如果說出來的話,會不會讓段嶽楓更看不起她,甚至於連爸爸那邊也沒法交待。

段嶽楓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事情背後絕對暗藏玄機,憑她一個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查出這些事情,可是,背後是誰在幫她呢?那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不能說嗎?”

安妮搖了搖頭,情緒低落的耷拉着腦袋。

就在這個時候,凱特教授已經對房間裡的人的病情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確實是蠻棘手的,他現在必須要進去看一下真實的情況,才能做出最好的選擇。

“我現在需要進房間看一下,你們,先在外面等一下。”凱特教授臉色沉重的對兩個人說道。

“情況不好嗎?”段嶽楓關切的問道。

凱特教授搖了搖頭,“現在一切都不好說,等我看過了才能下定論。”

段嶽楓點了點頭,“您也別太着急了。”

就在凱特教授剛進去房間不久,楚菱就急匆匆的趕來了。

“楚菱,你怎麼過來了?”段嶽楓不解的看着她。

楚菱笑了笑,平復了一下氣喘吁吁的心情,“這些天給你打電話,你什麼情況也不說,我費了好大力纔打聽到凱特教授的住址,結果趕過去,又聽說你們跑這兒來了,我就趕過來了。墨蘭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這麼多天我也不瞭解是個什麼樣。”

段嶽楓雖然對於楚菱突然這麼關切的態度很懷疑,但還是實話實說:“還是老樣子,我費了好大力氣說動了凱特教授。”

“怎麼會這樣?我一直以爲她會慢慢好起來的。”楚菱臉上流露出一種發自內心的關切。

段嶽楓臉上露出了一種苦笑,他也以爲自己離開以後,她會慢慢好起來的,可是,事情又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向期望的方向發展呢?

楚菱這才注意到一旁帶有敵對眼神的安妮,“這位是?”

“卡爾文教授的女兒,安妮。”段嶽楓介紹道。

楚菱自然是知道卡爾文的女兒喜歡段嶽楓,那剛纔不善的目光也就可以理解了,不過,說句實在話,兩個人的確算得上是情敵,因爲,她也確實是喜歡段嶽楓的。

兩個女情敵的第一次見面,自然誰都不肯讓步,鹿死誰手,咱們接着走。

凱特教授從房間裡出來,臉上帶着濃濃的憂愁。

段嶽楓急忙走過去,關切的問道:“約翰先生,怎麼樣了?”

凱特教授搖了搖頭,表情異常無奈:“不是很好,這種情況是特警這個行業經常會有的,但也是有輕有重,他這個就屬於比較重的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康復。”

“那您是要……幫他嗎?”段嶽楓試探性的問道。

凱特教授無奈的嘆了口氣,“那些人的水平實在是不夠,我必須得在一旁幫幫他們。”

安妮雖然原本是希望得到這個結果的,可是現在,她卻有些後悔了,“凱特教授,您……真的沒有其他人可以治療他了嗎?”

看着安妮略帶祈求的眼神,充滿懇切的話語,凱特教授困惑了,她不是喜歡段嶽楓嗎,而且還是她把自己給領過來的,這種情況下,她不是應該是最高興的嘛,怎麼態度這麼快就來了個大轉變了?

這個時候的凱特教授突然起了逗弄之心,“那裡面躺着的可是我的兒子,他那種情況,我怎麼能放心得下,不管怎樣,我都必須要留在這兒。”

安妮不死心的繼續勸說道:“俗話說,醫者父母心,但是,誰也無法否認每個人心裡殘留的那點自私性,我知道這個選擇很艱難,但是,相較於裡面那位鐵錚錚的男人,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兒。我希望您能從大的方面考慮,那是一條年輕的生命在等着您。”

旁邊的楚菱神態詭異的看着自顧自說的安妮。

段嶽楓也有些驚詫,沒想到自己的那番話能夠讓安妮態度產生如此大的轉變,一下子就由原來的想盡辦法讓凱特教授留下變成努力說服讓他去中國了。

凱特教授是逗弄的挺開心的,看着安妮着急心裡在竊喜,可是段嶽楓是知道真相的,“教授,那您是打算指導着剛纔那幾位醫生,並不打算親自出手嗎?”

凱特教授點了點頭,“這些日子他的情況也有些好轉了,慢慢來就可以了,不到迫不得已,我還是不想輕易違背當初立下的誓言的。”

“凱特教授,您就真的要留下了嗎?”安妮擔憂的最後求證道。

凱特教授挑了挑眉,“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

“可是……”安妮看了看凱特教授,又看了看段嶽楓,她最初的目的確實是這樣,但是她現在已經後悔了。

段嶽楓終於看不下去了,把真相給說了出來,“凱特教授本來就沒有答應我去中國。”

安妮和楚菱頓時瞪大了眼睛,沒有答應?這是怎麼回事?

“教授很多年前就已經不出手看病了,這次也只是勉強答應收我當學生,我現在是想辦法學到一些本領,自己找找能幫助她的方法。”

安妮頓時憤怒的瞪着凱特教授,“教授,您怎麼可以這樣?一直耍我很好玩嗎?”

“當然了。”凱特教授笑了笑。

安妮算是暫時在這個問題上和段嶽楓站在了同一戰線上,可是旁邊的楚菱可不這麼想的,她是巴不得凱特教授不出手,甚至誰也不要幫忙,陳墨蘭的病情越重越好。天知道回英國的這幾天她有多高興,自認爲自己已經有了足夠的把握,卻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這樣堅持不懈。

“那好,段,你這幾天就跟在我身邊,我和他們幾個探討的時候,你也聽着一些,這種病你不能完全看書本上那些理論知識,必須要親自實踐,接觸過幾個病人,才能找到治病的着手點,這種都是需要根據實際情況隨時變通的。不過,書本上的那些基礎理論也不能丟了。”凱特教授拍了拍段嶽楓的肩膀。

段嶽楓點了點頭,心裡還有些小小的激動,這幾天從書本上也瞭解到了一些東西,關於這種和神經和心理有關的疾病,是千奇百怪,有可能一點小小的不同的舉止,就是一種不同的病情,要採取不同的治療措施,真的是有些期待。

安妮這時候也自告奮勇道:“教授,我可不可以也留下來?”

凱特教授疑惑的看着她,“你留下來幹什麼?”

“我可以幫忙啊,什麼都可以,我不管,反正我要留下來,”安妮耍賴道,她雖然是對當年的事情有些愧疚,也有心要彌補,但這並不代表要將段嶽楓拱手相讓,她必須要在離他最近的地方纔行。

看着安妮固執的神色,凱特教授終於點了點頭,此時誰也料想不到,安妮的存在,會對這場治療產生多大的影響。

楚菱冷冷的站在一邊,看着三個人的互動,心一點點變涼,既然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一切都是他們給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