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人往半島花園的方向一直走。
蘇新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夏惠兒。
“喂。”蘇新接起來。
夏惠兒喝醉了,說話口齒不清,“我很愛你,很愛你,真的。”她說着說着,居然哭了。
蘇新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岳父岳母,他們倆故意跟他保持一段距離,老兩口一直在竊竊私語。
“你喝醉了。”蘇新壓低聲音說道。
他聽到手機另一端有其他聲音,好像在勸她。
“我不要你們管,天天管我,要不是你們害的,蘇新的老婆就是我了。”夏惠兒哭得稀里嘩啦。
“兄弟,她喝醉了。”馬年搶走她的手機,跟蘇新說道。
然後蘇新從手機裡聽到他們倆在起爭執。
“你把手機還給我。”
“不還,你都醉成這樣了,何苦呢?”
“我想跟蘇新結婚。”
“神經病,人家都有老婆了。”
“你看不出來嗎?他不快樂。”
“跟你在一起就能快樂嗎?”
然後一陣靜默。
蘇新一直在聽,沒有說話。
謝楠突然走到他身邊,“純純打來的電話嗎?到哪啦?我們在路口等他們吧?”她說着,一把搶走蘇新的手機。
她握住手機,放在耳邊聽起來。
當她聽到手機裡在說,“蘇新在情人湖邊牽了我,我們在那裡走着走着,可是怎麼了,他不見了。”
說這話的是一個陌生女聲,謝楠呆住了,她看着蘇新。
蘇新伸出手,“媽,手機給我吧。”
謝楠非常生氣,一把將他推開。她按了免提,緊張地招手讓肖世俊過來。
“我知道他是喜歡我的,只不過生我氣了。現在我回來了,我還是原來的我,我還是愛他的,只要他肯要我。不,他肯定會要我的。肖純,她是個什麼東西。醜八婆,又肥又沒用。”夏惠兒說。
謝楠聽不下去了,她氣得捂住胸口,“你是誰?哪個狐狸精?你罵我女兒,我撕了你的皮。你在哪?我去找你。”
夏惠兒還真看了看自己所處的位置,問馬年,“我在哪?”
她一下子倒在地上,哭起來。
路上車輛來來往往,手機被摔在地上,馬年顧不得去撿。他蹲下身,使勁將她抱起來。
謝楠聽不到這女人說話,一直“喂”個不停。
“她是誰?小三嗎?你……”謝楠指着蘇新,氣得說不出話。
蘇新自認問心無愧,他一臉坦蕩,“我沒有小三,媽,你誤會了。”他不由分說地拿過手機。
謝楠身子晃了一下,“我沒有聽錯,她在跟你表白。”
肖世俊一臉凝重,“蘇新,怎麼回事?”
蘇新看着肖世俊,“爸,這事說來話長,回家再說。”
謝楠纔不答應,她一屁股坐在旁邊的一個空位置,“不說清楚,我不回家。我說奇怪呢,怎麼你對純純越來越不好。原來是有別的女人喜歡你,是啊,你事業有成,長得又帥。招蜂引蝶的,真是危險動物啊。可是,你有沒想想,誰替你把大後方穩固住了,是我純純。我純純啊……”她說着,擦了幾把眼淚。
“媽,我再說一次,你誤會了。”蘇新嚴肅地辯解。
昏黃的路燈下,一個小小的人影衝這邊跑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爸爸,爸爸。”
是蘇渡。
他揹着個書包,揮舞着小手,一聲聲喊着。
肖純跟在後面追着跑,不斷提醒道:“慢點,小心車。”
蘇新迎面跑過去,“渡渡。”
謝楠喃喃自語,“我女兒遇到麻煩啦。”
肖世俊握住她的手,交代她:“剛纔的事先別跟純純說。”
謝楠問:“爲什麼?”
肖世俊瞪了她一眼,“穩住。”
肖純走到她爸媽面前,看他們臉色不對。“怎麼啦?”
謝楠剛想說話,肖世俊搶着回答,“你媽肚子疼。”
謝楠不情願地佯裝肚子疼,“是啊,疼得特別厲害,都想打人了。”
坐電梯回到9樓。
電梯門一開,就聽到吵架的聲音。
這棟房子是兩梯四戶型,不用想,肯定是他們對門的事情。
果真,老楊舉着那副柺杖,惡狠狠地對着gaga。而gaga拿着一雙高跟鞋,時刻準備着要往老楊頭上敲下去。
“你把房子租給人了,幹嘛還偷偷進來。萬一我正在洗澡呢,萬一我們正在睡覺呢。”gaga尖聲理論。
老楊嗓子都喊嘶啞了,“我只是把房子租出去,又不是送出去,我憑什麼不能開門呢。要不是我開門進來,都不知道房子被你們搞成這樣。”
蘇新一點心情都沒有,懶得多看。他抱着蘇渡,徑直開門走進自己家裡。
肖純知道他一向這樣高冷,不愛多管閒事。所以看他這樣,她也沒有多想。可是她奇怪的是,她爸媽居然也情緒不高,默默地跟着走進了家裡。
她媽媽一向愛湊熱鬧的人,怎麼這會兒不圍觀了。
肖純看黃天一直默默地站在旁邊,他沒有說話。
“這房子我老公要買了。”
“我不賣了。”
“你爲什麼不賣?”
“我賣給別人也不賣給你們。”
老楊和gaga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
黃天終於受不了了,捂住自己的耳朵,一臉痛苦。
老楊看了他一眼,奇怪地問:“黃天,你怎麼了?”
gaga這才發現黃天的異常舉動,她放下手中的高跟鞋,問:“老公,怎麼了?”
黃天眼中充滿恐懼。
老楊放下手裡的柺杖,關切地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啦?”
gaga抱住黃天,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黃天突然像個孩子,一頭鑽進她的懷裡。
老楊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肖純似乎有點明白。
“明天我再來,你們把房子收拾一下。”老楊語氣緩和了一些。
他轉身要走,看到肖純。
肖純跟他點了點頭,“老楊,林萍姐好點了沒?我看她早上發了朋友圈說楊秀要去出國留學了,恭喜你們啊。”
老楊無奈地苦笑。
他看了看手中的柺杖,氣餒地說:“小肖,這柺杖還挺新的,送你吧。”
肖純看老楊把柺杖遞過來,她伸手去接。
謝楠耳朵很靈,她聽到了,趕緊衝出來。
“什麼!柺杖怎麼能要。”她一把搶過肖純手裡的柺杖,還給老楊。
“這柺杖挺新的,以後說不定有用,省得買。”老楊堅持道。
謝楠衝他翻了個白眼,“老楊啊,難怪林萍要跟你離婚。”
她說完,狠狠地拉了一把肖純,重重地把門關上。
肖純傻傻地問她媽媽,“爲什麼不能要?”
正在說話之際,一隻壁虎從天花板上掉下來。說時遲那時快,謝楠和肖純同時一腳往壁虎那邊踩下去。
肖純快了一步,但是沒有踩中。
她趕緊操起一隻拖鞋,追着壁虎打起來。
謝楠驚得差點要掉下巴,“純純,你可是最怕壁虎的啊。”
蘇新帶兒子從浴室洗完手出來,聽到他岳母說的話。“媽,肖純怎麼會怕壁虎?這幾年她都打掉不知多少隻蟑螂和壁虎了。”
謝楠不信,“我們純純可膽小了,從小最怕這些小動物小蟲子了。以前一看到什麼蟑螂蟲子,她都嚇得躲到我們身後。”
壁虎跑不見了,肖純累得扶着腰。
謝楠想到剛纔蘇新手機裡的那個女人,又看到女兒這樣追着打壁虎,她心疼地說:“我的女兒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