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軒悶聲不語的走到鄭小左的桌子前面,怔怔的看着鄭小左,鄭小左低着頭在那裡看書,完全沒有主意到林墨軒的到來。
林墨軒在那裡等了許久都不見鄭小左的動靜,終於忍不住輕聲的咳嗽了幾聲,提醒鄭小左自己的存在。
鄭小左擡起頭,只是看向林墨軒的時候沒有了原先的肆意,多了幾分的拘謹和怯意。
“你……”愣了許久,鄭小左纔想起說話,可是剛開口,就被林墨軒搶了話頭:“剛纔我和班主任說過了,咱們的事情咱們自己解決,我是和你來談怎麼解決這件事的。”
林墨軒說話的時候很是好奇的低頭看着鄭小左,心底全是愉悅。
林墨軒已經後悔了,不該讓這件事情這樣輕易的結束,所以,他要找個恰當的理由。
“因爲咱們是同學,你又丟了暖壺,我很同情你,所以我原諒你了,但是還有個事情,咱們還沒有解決,我這頭現在還疼着呢,有很多事情辦起來可能不那麼容易了,比如說打掃衛生之類的是吧?”林墨軒的雙眸中閃過幾分狡黠,只是看向鄭小左的時候,依舊是一臉的笑意,他說的坦誠,周圍很多人都在聽着他的話。
明明是趁火打劫,明明是欺負人,他卻說的這樣的冠冕堂皇,在衆目睽睽之下,在剛纔林墨軒深明大義的映照之下,如若她鄭小左不答應,道顯得自己沒有了擔當。
“在你的燙傷好之前,我會照顧好你的一切。”開水的事情,她的心底很是內疚,也想過要找機會好好的表達一下歉意,這正是自己表達歉意的好機會。
“那你先幫秦沫沫把水打了,我答應去給她打水的。”林墨軒指着還放在自己座位下面的那個暖壺言道,他迫不及待的想利用自己的特權,他想盡自己的全力,讓鄭小左屈服,因爲自己最不喜歡的就是鄭小左一臉倔強的樣子。
看着鄭小左很是聽話的拎着那把像極了她自己的暖壺走出教室的時候,林墨軒竟然有幾分的失落,這不是自己熟悉的鄭小左,他熟悉的鄭小左,是那個你給我一巴掌,我就會還你一個耳光的小丫頭,他喜歡那樣的生機勃勃的鄭小左。
可是自己也不喜歡那樣的鄭小左,所以他纔要找鄭小左的麻煩,讓鄭小左彆扭,林墨軒總是想着怎樣讓鄭小左彆扭,卻忘了,在扭曲別人的時候,自己也成了個別扭的人。
這幾天,鄭小左很是聽話,這讓林墨軒在失望之餘很是受用,自己喜歡指使她幹任何事情,這幾天班裡的衛生都被林墨軒包圓了,每次他將班裡的衛生攬到自己的身上之後,再轉贈給鄭小左,然後地主看長工一樣監督着鄭小左幹活,說這裡得
拖一下,那裡得掃一下。
不僅是逆來順受,鄭小左在林墨軒的指揮下已經無師自通,比如說下課的時候,老師前腳剛走,林墨軒剛剛喊一聲鄭小左,還沒下文,鄭小左就飛速的跑到黑板前面,將黑板擦乾淨,然後很是恭敬地走到林墨軒的桌前,給林墨軒倒上水,然後很是謙卑的離去。
她的臉上竟然沒有半分的不耐,每次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臉上都帶着溫和的笑意,她的反常表現,讓林墨軒都詫異,甚至懷疑這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鄭小左。可是每次自己看向鄭小左的時候,鄭小左也會很坦誠的盯着自己,自己找不到半點不是鄭小左的證據。
“鄭小左,你不知道幫我收拾一下桌面上的垃圾呀。”林墨軒萬年地主的聲音再次在教室裡響起,很多人笑着看他一眼,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現在林墨軒最大的樂趣就是欺負鄭小左,每天都有花樣翻新。
鄭小左在聽了林墨軒的話之後,也不言語,就站起身,走到林墨軒的桌旁,將林墨軒桌子上的垃圾全部收走,整個過程,始終是笑着。
“鄭小左,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在鄭小左回來坐下之後,林墨軒就跟了上來,坐在鄭小左前面的椅子上,帶着笑看着鄭小左。
鄭小左在一堆書中擡起頭來,等着林墨軒的安排。“我不是頭疼麼,每次碰涼水都覺得頭疼的厲害,所以在家我也不能洗衣服,你能不能幫我把衣服洗了?”林墨軒很是輕鬆地說話,鄭小左卻已經低下頭去,靜靜地看面前的書。
無理取鬧,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鄭小左真的不想再忍下去,所以她不說話,等着林墨軒抓狂。
“到底行不行啊,你給個痛快話,我這幾天頭皮疼的厲害,我想還是跟我爸爸說一聲,我們去省城看看。”林墨軒見鄭小左不說話,就低頭,擡手輕輕地撫摸上自己已經漸漸結痂的頭皮,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容。
打蛇要打七寸,這是林墨軒很早之前就知道的道理,他知道鄭小左的七寸就是他的父母,所以,自己有信心讓鄭小左就範。
鄭小左擡頭看一臉壞笑的林墨軒,想反抗,但是想想他話語中的威脅意味,終究還是很不悅的點頭。林墨軒見鄭小左點頭,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後拎來一個極大的書包,扔到了鄭小左的面前。
鄭小左拉開拉鍊,見裡面不僅僅有衣服,還有牀單,還有臭襪子,看着裡面的東西,鄭小左非常的確定,這是林墨軒蓄謀已久的,不然不會積攢下這麼多的東西。
但是自己只能去洗,只能按照他要求的去做,她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林墨軒頭上的燙傷已經漸漸結痂,
自己很快就可以解放了。
她帶着即將翻身的喜悅給林墨軒洗衣服,只是在洗林墨軒的牛仔褲的時候,覺得褲兜的地方有東西,伸手掏出來的時候,竟然是已經洗皺了的五張一百的錢。
陰謀,這是鄭小左本能的反應,幸虧自己發現的早,不然林墨軒肯定會賴上自己,到時候自己更得給他當牛做馬,在行到林墨軒壞笑的臉的時候,鄭小左不由得笑了,林墨軒以爲掌控了一切,可是她鄭小左又豈是他隨意就能掌控的?
鄭小左很是細心的將錢一點點的展開,在宿舍裡晾乾了,等林墨軒的衣服也幹了之後,他將衣服還給林墨軒,在衣服的最上面,還帶着五百塊錢。
“你這還洗衣服贈錢啊?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大款。”林墨軒打開包檢查自己的東西是不是洗乾淨了,可是打開包自己看到的第一眼就是那五百塊錢。
“用錢來設套,你未免有寫太卑鄙了。以後如果真想看我拿不拿你錢的時候,直接給我,看我接不接就是了,不用藏到衣服裡讓我洗,我不喜歡捉迷藏的遊戲。”鄭小左在林墨軒面前終於恢復了原先的驕傲,她很是不屑的拿起那錢,甩到了林墨軒的臉上。
林墨軒在聽了鄭小左的話之後,愣在了那裡。
五百塊,那是自己姥姥給的,自己順手塞起來,卻忘了放到哪裡,自己也找過幾次,但是都沒找到,本來放棄希望的他突然見到,卻不想是鄭小左甩到自己的臉上。
他本來就沒有試探的意思,但是當鄭小左很有骨氣的將錢甩到自己臉上的時候,自己都想罵那個笨丫頭,這五百塊錢,她完全可以收起來,到時候買東西,她沒多少錢,自己在見她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但是這念頭只是一想,他的心就變得很是沉重,鄭小左將自己當成什麼人了,自己還沒有卑鄙到用錢勾引別人偷錢的地步,可是鄭小左爲什麼可以這樣說,不問青紅皁白。
他抓起已經散落到自己身上的錢,放到桌上,臉上全然沒有被羞辱的憤怒,而是淡淡的笑着,輕聲的說了一句:“鄭小左,我沒有檢驗你的意思,我換衣服之前忘拿出來了,可是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剛纔你拿錢扔我,砸到我的頭了。”
林墨軒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速很慢,語氣也是帶着笑容的,卻讓鄭小左有殺死自己的衝動,自己要出氣就出氣,可是爲什麼要拿錢砸他的頭,自從那天他的頭被自己澆了之後,那依然長着濃郁黑髮的頭幾乎成了法海老先生的頭蓋骨,那是舍利子,國家的珍寶。
可是自己偏偏,再次招惹了這珍寶,她恨不得剁掉自己扔錢的手,可是一切,悔之晚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