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虛脫了
“我想……”李俊成沉默良久,畫筆緊緊攥在手心裡,一副下了很大決心的樣子,說:“我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樸在晶感到心被刺痛了一下,緊接着是亂了節奏的心跳。
樸在晶杵在那裡,無助地盯着畫板的一個角,在心裡對自己說: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爲什麼還會這麼難過!是不甘心?還是捨不得?可是……
李俊成在這個屋子裡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怕自己後悔對樸在晶說了狠話,怕自己下一秒會忍不住抱緊她,告訴她“不要相信,這都是謊話,我愛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捨得放你走!”
李俊成握斷了手裡的畫筆,心一橫,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便吧!”
樸在晶抓着李俊成的衣角把他扯回來,做出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說:“你是不是男人啊,就算要分手,也得由我來說吧!”
李俊成擡眸看着她的眼睛,沒有發現一絲破綻,頓時感到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裡也添了一抹酸溜溜的心痛。
李俊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樸在晶撇撇嘴,翻個白眼,說:“我想說的已經被你說了,你看着我走!”
樸在晶走到門口了,李俊成還是沒有忍住,問:“我們以後能做朋友嗎?”
樸在晶頓住了腳步,半晌,背對着李俊成,說:“老子一向沒有中間,從明天起,你我就是路人!”
李俊成好像在乞求:“見了面打個招呼總可以吧?”
樸在晶冷冷地說:“不必了,我會覺得噁心!”
樸在晶說完決絕地走了。
等樸在晶走遠了,李俊成掀翻了畫板,踹爛了畫架,還不足以宣泄心中的痛苦憤怒,握着拳頭往牆上搗去,好像那牆面就是李忠誠那個混蛋,一拳一拳地砸去,心裡也不見好受一點點。
李俊成最終頹然地靠着牆壁坐在一片狼藉中,倚靠着窗戶,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已經黯然失色,目光空洞幽遠地放到遠處。
李俊成就這樣度過了整個下午,又熬過了一個晚上,迎來了第二天的太陽。
話說樸在晶從20樓出來,直接去了她兼職的那家跆拳道館,在裡面瘋狂了一整個下午。
一個下午的時間,已經捶爛了跆拳道館裡的三個沙袋,用林墨賢的話來說確實是“夠簡單粗暴”!
館長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個沙袋不便宜呢!吩咐前臺找出樸在晶入職時填寫的表格,親自給她的緊急聯繫人——樸在宇打電話。
林墨賢已經把樸在晶把自己打暈的事如實稟報樸在宇了。樸在宇本就打算今天要把樸在晶帶回去,就算是把她綁也要綁回去;如果實在綁不了,就使點小奸詐伎倆,總之一定要把這乖張慣作的丫頭帶回去。
樸在宇接到館長的電話,帶着林墨賢火速趕往跆拳道館,一路上都在跟林墨賢商討怎麼降服樸在晶。
看來對付自己的妹妹比馳騁商界還要困難得多!
樸在宇在館長的帶領下,來到樸在晶發瘋的那間器械室,隔着門還聽得到裡面樸在晶悶悶地捶着沙袋,聽上去已經精疲力盡了。
樸在宇心裡似落了一塊大石頭似的,拍拍林墨賢的肩膀說:“墨賢啊,看來形勢沒有我們估計的那麼嚴峻……”
林墨賢剛要點頭,就聽見裡面一聲嘶吼,緊接着是重捶沙袋的聲音,繼而一聲悶實的倒地聲。
樸在宇跟林墨賢對視一眼,瞬間衝進去了。
林墨賢都被他社長驚呆了,因爲他從未見過四肢反應如此敏捷迅速的樸在宇。
樸在宇從地上撈起樸在晶,抱着就往外走,“唉稀~這丫頭,沒有一會兒讓我省心的時候……嘖~至於嘛……”他嘴裡碎碎念着,眼裡卻是滿滿的心疼憐愛。
唉~一個父親疼女兒也不過如此啊!
林墨賢應社長差遣,載着這兄妹倆回到他被此刻這個暈菜的女人打暈的那個醫院,看着樸在宇跑前跑後地忙活着配合醫生給樸在晶體檢。
林墨賢實在搞不懂,社長對這個妹妹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平常在公司裡,都是林墨賢跑前跑後地忙活,可到了樸在晶的事上,樸在宇事必親躬,林墨賢難得享受一回輕鬆自在,可怎麼都覺得身上哪兒哪兒都難受!
二貨女漢子全面體檢結束了,什麼毛病都沒有,她這是自己把自己搞虛脫了。樸在宇看着檢查結果竟然還是不放心,問這問那問東問西,看得林墨賢眼角直抽抽。
林墨賢把這兄妹倆送回愛麗舍酒店,自己也總算是歸位了,還是自己的本職工作好啊,就算一動不動地站一天也不會覺得累,心裡還踏實。
樸在晶昏睡了一天一夜,一直都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的狀態,各種天馬行空的夢蜂擁進腦袋。迷迷糊糊醒了,沉沉的眼皮怎麼也擡不動,四肢更是像被小鬼鎖住了似的,連動一下手指頭都困難。
樸在晶軟踏踏地躺在牀上,回想一下剛纔做的夢,那些鬼啊神啊的,不用過腦子也知道是夢;但是有些太真實,怎麼也辨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真實的,愁得樸在晶直皺眉頭。
僅剩不多的力氣都用來皺眉了,很快她又睡着了。
樸在晶最後是被一個夢嚇醒的,噌地從牀上坐起來,緩緩神,跳下牀,鞋都沒穿就往樸在宇的辦公室跑。
電梯需要等,她等不及,一秒鐘也等不及,樸在晶就跑樓梯。她在前面跑,樸在宇就在後面提着鞋子追,一邊追一邊喊,可惜樸在晶跑得太心急,對哥哥的喊叫充耳不聞。
不幸,樸在晶一腳沒踩實崴腳了;不過也是萬幸,只是崴腳了而已。
樸在晶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地瘸着一隻腳繼續往前跑。
“芒果啊,你慌慌張張跑什麼?”樸在宇追上來了。
樸在晶猛然停住腳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緩緩扭頭看過去,哇地嚎啕大哭起來。
樸在宇知道她肯定是做了很揪心的噩夢,過去把她攬進懷裡,溫暖的大手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另一隻手撫摸着她的頭髮,俯頭親吻着她前額的發,說:“傻丫頭,做個夢把你嚇成這樣子……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嘛!”溫潤如玉的聲音聽了就讓人覺得安心。
樸在晶抽泣着說:“我夢見你死了!”那股哽咽勁兒,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樸在宇誇張地說:“唉~嘖嘖嘖…你是有多麼記恨哥哥啊,竟然做這麼惡毒的夢!”其實樸在宇臉上笑成了一朵花,也把樸在晶抱得更緊了。
樸在晶還是趴在哥哥懷裡抽抽搭搭的,煞是惹人憐愛。難得這貨也有小鳥依人的時候。
樸在宇心滿意足地撫摸着妹妹的腦袋,說:“好啦好啦,我們大美妞兒不要哭了!哥哥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不信你掐一下看看會不會疼,做夢是不會……啊~~我讓你掐自己啊!!!”
樸在晶手背抹抹眼淚鼻涕,蹭到樸在宇衣服上,嘟着嘴說:“反正疼就是好的……”
樸在宇捂着被樸在晶擰疼了的肚皮,苦着臉說:“這樣的事都是擰自己的,哪有擰別人的…哎呦嗨,太疼了,芒果啊,你是鉗子手嗎?”
“哥哥你一向誇張,Man一點會更帥!”樸在晶這會兒已經清醒了,說着腳丫懶懶地拱進地上的拖鞋。
樸在宇戳一下她的腦門,很憐愛地牽着她的小手走出步梯,去等電梯,“剛剛要去辦公室找哥哥嗎?”
“嗯…”樸在晶還有很濃重的鼻音。
樸在宇瞬間笑成了一朵花,“哇…看來哥哥對你很重要啊!”
“嗯…”
樸在宇俯着她的腦後往她額頭上印上香香的一吻。
正巧電梯門開了,傳來一陣唏噓,裡面有客人,也有愛麗舍的員工。
唉~又要上頭條了!
唉~~又有一羣小姑娘要哭暈在廁所了!
樸在宇按着樸在晶的腦袋不讓她回頭,好歹躲過了那麼多雙眼睛。
電梯門堪堪關上,樸在晶抓着樸在宇的衣領把他抵到牆上,眼裡散着寒光,說:“樸在宇,你揹着我幹了什麼好事?”
樸在宇溫潤閃亮的眸光落在樸在晶這張疲憊的小臉上,“我們大美妞兒什麼意思啊?”食指輕柔地撫過她的臉蛋。
樸在晶眼角抽搐一下,說:“嘖~你怎麼越來越騷包了??”
樸在宇一本正經地說:“你不知道世間萬物講求陰陽平衡嗎?同樣,一個家庭也是這樣的,你看我們家倆個男人——爸爸和我,倆人女人——媽媽和你,但是……”
樸在晶不耐煩地說:“唉~行啦行啦……我沒空聽你念經!我問你,你剛纔爲什麼說我記恨你?”
樸在宇眸光一閃,訕訕地笑着說:“你記恨我的事還少嗎?”說到這拇指食指捏在一起比劃着說:“芝麻大點小事你都記得一清二楚,可是,我記性可沒那麼好……唔…疼疼疼,鬆手~”
樸在晶手勁兒半點兒沒鬆,挑挑眉梢兒,說:“說,還是不說?!”
樸在宇咬着牙,疼得面目扭曲,從牙縫裡擠出來倆字:“不說!”
樸在晶輕嘆一聲,鬆了手,附上手掌給哥哥揉着肚子,說:“何必嘴硬呢!”
樸在宇湊到樸在晶,洋洋得意得說:“心疼啦!”
樸在晶語氣平淡地說:“哥哥,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你也不能守我一輩子啊,你該有自己的生活,有精力就多關心一下自己。”
樸在宇聽了這話,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反正不好受。然後又想起了自己今天去找李俊成的事,突然覺得有點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