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甦醒
詹子晴親自開車來接樸在晶,車上有張恆遠和其他醫護人員。
二十分鐘多一點,他們就到了樸在晶樓下。
這一次,張恆遠無地自容了。原來,他一直引以爲炫的車技在詹子晴面前連雕蟲小技都算不上。
張恆遠先下車,若無其事地進了電梯,抗在肩上的羽毛球拍正好把裡面的攝像頭遮擋住。
醫護人員擡着擔架進來了,詹子晴最後一個進來,控制了電梯,直升9樓。
雖然他們一路幾乎是飛着來得,李俊成跟劉詩美還是覺得他們慢了,等待的過程太過煎熬。
劉詩美看着詹子晴把樸在晶接走了,他要李俊成跟着上了車。
車門剛剛關嚴了,張恆遠拿槍對準了李俊成的腦門,審問他:“今晚上是什麼情況?”
這已經不是李俊成第一次被別人用槍指着腦袋了,他沒有害怕,語氣平淡地如實敘述了他知道的事情。
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張恆遠揚手要打他,詹子晴厲聲道:“張恆遠!”
張恆遠不服氣地瞪了李俊成一眼,收起槍。
李忠誠從父母家裡回來,聽說金熙仁帶了兩個保鏢出去了,他翻看了家裡的監控錄像,知道了她的行蹤,極爲震怒。還沒來得及派人去樸在晶家裡抓她回來受死,她就捧着“大禮”回來了。
看到這份“大禮”李忠誠很滿意。
至此,金熙仁也算上道了,懂得怎麼拿捏老大的喜好了。
李忠誠每天都會翻看金熙仁送的“大禮”,基本上可以確定,金芒果就是當年劃傷自己額頭的那個女魔頭。
如果樸在晶就是金芒果,那麼,好戲在後頭!
他不確定文慧英的底牌到底是什麼,他瘋狂地回憶着文慧英來到自己身邊的那些過往,唯一的不正常就是那天晚上家庭聚會的時候,她看到自己家人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很奇怪!這一點,李忠誠百思不得其解。
李忠誠交給文慧英的這個任務,是個燙手山芋,文慧英知道不管找得到還是找不到,在李忠誠這裡,都是不對的。但是她還得接着。
李忠誠希望文慧英早一點找到樸在晶。他急着求證樸在晶是不是金芒果;急着求證樸在晶跟文慧英是不是患難之交;急着求證文慧英是不是潛伏在自己身邊的臥底;急着利用樸在晶去噁心李俊成;更急着等這些求證成立之後對她們進行慘烈的報復。
三天後,樸在晶醒了。
這三天的時間裡,李俊成衣不解帶地守在病牀前,人瘦了好幾圈,顴骨都突出來,眼睛也陷進去了。
一開始,樸在晶那彎翹的睫毛動了一下,李俊成以爲自己花眼了,使勁睜大眼睛看着,這兩隻輕盈的蝶好像真的在動。
李俊成琥珀色的眸子有了神采,他握着樸在晶的手,輕聲喚着她的名字。
樸在晶緩緩睜開眼睛,琉璃美眸慢慢聚焦,看着李俊成,喃喃啞聲道:“怎麼不叫我女漢子了?”
李俊成眼眶溼潤了,低頭吻着她骨瘦的手,平復了一會兒,擡起頭看着她,說:“其實,你再強也是個女人,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你……”
樸在晶翹起一邊嘴角笑了,“對手太強大,你自己也未必能保護得好……”
李俊成擡高了眼簾,認真地問:“我需要聯合誰嗎?”
樸在晶手指抓無力地握一下李俊成的手,說:“我的意思是讓你獨善其身。”
李俊成輕輕把她的手放進被子裡,說:“我還是去請醫生過來吧。”
“你把我送醫院了??”樸在晶急了,掙扎着就要起來。
李俊成趕緊安慰地說:“放心,是部隊裡的醫院。”
他仔細給她掖好被角,溫溫道:“雖然天熱,也要蓋好被子,你現在很虛弱。”
李俊成說完笑着刮一下她挺秀的鼻子,出去叫醫生了了。
醫生來看過情況了,說恢復得很好,但是要臥牀靜養。
醫生剛走,詹子晴就端着溫粥進來了,“感覺好點了嗎?”
樸在晶躺牀上歪頭看着他,“看到你,整個人都不好了!”
詹子晴苦澀地笑了,“那你閉上眼睛,我餵你吃完飯就出去。”
樸在晶毫不客氣地說:“現在就出去吧!”
詹子晴放下手裡的粥,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沒多會兒,張恆遠又進來了,嘿嘿笑着,“呦~我們巾幗英雄活過來了?!”
樸在晶瞟他一眼沒說話。
張恆遠把病牀搖起來,角度拿捏得剛剛好,他神采奕奕地走到牀頭,很不見外地託着樸在晶的腦袋往她脖子後面墊個小靠枕,“怎麼樣,這個姿勢,舒服嗎?”說完衝樸在晶拋個大大的媚眼兒。
樸在晶真想唾其面!
張恆遠端起粥來,捏着勺子在裡面攪着,說:“聽說你把老狐狸訓斥了?”
樸在晶睨着他說:“你敢叫他老狐狸?不怕挨罰嗎?”
張恆遠訕訕地笑着,說:“這不是沒當着他的面嘛~”說到這兒拿勺子衝樸在晶點一下,“你可要替我保密哦!”
樸在晶挑高了眉梢搖搖頭。
張恆遠也不去糾結這個,低着頭認真道:“你不要真地埋怨隊長,‘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個自古有之……”
樸在晶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一見詹子晴就想到金熙仁,就自然而然地一股腦兒把金熙仁犯的過錯也好罪行也罷推到詹子晴身上。
她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教不嚴,師之惰”。
見樸在晶微張着嘴巴愣神,張恆遠舀了一湯匙粥送進她嘴裡。
樸在晶本能得嚥下去,也回過神來了。這時,感到飢餓感來襲,不由得看了一眼張恆遠手裡的粥。
張恆遠笑得陽光燦爛,說:“餓了吧,但是不能吃太多。”說着又往她嘴裡餵了一湯匙。
樸在晶嚥下這口粥,問:“李俊成呢?”
張恆遠臉立馬就拉下來了,說:“找他做什麼?如果不是他,你會躺在這裡動不了嗎?”
看到黑泥鰍如此大的反差,樸在晶很不解,說:“你跟他有仇嗎?”
張恆遠深深點頭。
樸在晶看他不像玩笑,更不解了,“你們也沒什麼交集啊!”
張恆遠一本正經地說:“他是敵人的哥哥,很有可能就是敵人陣營中的一員,不能馬虎大意!”
樸在晶微微蹙眉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言過其詞,得審訊處說了算。”張恆遠說完又舀了一湯匙送到她嘴邊。
樸在晶偏開嘴巴,問:“他現在哪裡?”
張恆遠隨口謅一句:“估計暫時發配到後勤養豬了吧!”
樸在晶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不信?不信就趕緊好起來,自己去看!”張恆遠又一次把湯匙送到了樸在晶嘴邊。
樸在晶冷眼瞧着他,說:“你走吧,我累了。”
張恆遠二話不說,端着粥就出去了,對守在病房門口的詹子晴說:“就喝了兩湯匙。”
詹子晴嘆一口氣,說:“總好過滴水不進。”
張恆遠跟在詹子晴身側,有些不滿地說:“真搞不懂,這丫頭到底看上那小子哪點兒了?怎麼就一根筋呢!”
詹子晴無奈道:“誰也有一根筋的時候……”
張恆遠探着頭看看詹子晴的表情,笑得意味深長,說:“隊長,我可從來沒見過您在敵人面前皺過眉啊~”
詹子晴睨他一眼,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語重心長地說:“女人,比敵人更難對付!”
張恆遠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眼睛,又跑兩步追上詹子晴,“隊長,我怎麼。。。好像。。。有點,沒聽懂呢?”
詹子晴負手走着,說:“好好伺候着吧,哄好了有獎勵!”
張恆遠神采奕奕地問:“什麼獎勵?”
詹子晴問:“你想要什麼?”
張恆遠想了想,斗膽問道:“能把病牀上那位西施許配給我嗎?”
詹子晴頓住腳步,扭頭看着他,半晌之後,淡淡地問:“你覺得我說了算嗎?”
張恆遠眼神暗淡了下來,聳拉着腦袋繼續往前走。
詹子晴不安慰他,反倒說:“你都多大歲數了,還這麼多愁善感陰晴不定!”
張恆遠反駁道:“跟您老人家比起來,我豈不是太年輕了麼?!”
詹子晴膝蓋頂他屁股一下,說:“看看,看看,說你一句,從來都是有十句等着,你心裡還有沒有尊敬師長這一說?”
“有!”張恆遠鄭重其事地說:“但是您的軍銜也不是師長啊!”
“。。。”詹子晴頓了頓,厲色道:“罰你今晚上不許吃飯!”
張恆遠端起那碗粥一口氣喝掉,抹抹嘴道:“不吃就不吃!”
詹子晴笑了,張恆遠也笑了。
倆人又走了一段距離,張恆遠說:“隊長啊,能問您個問題嗎?”
詹子晴放眼稀稀拉拉長着青草的草原,“說!”
“說好了,不許動手打人啊!”張恆遠往外跨出一步,繼續道:“您這麼緊張這個冥頑不化的丫頭,是因爲喜歡她人呢,還是顧慮她哥哥對我們軍區的慷慨贊助?”
詹子晴看着他,剛要開口,張恆遠馬上說:“不許不選!”
詹子晴慢條斯理地說:“要說冥頑不化,這丫頭不及你十分之一。”
張恆遠又躺槍了,捂着胸口一臉的不爽。
“至於你說的這兩點,都有吧。這丫頭是我們軍事界的奇才,當年想讓她在大學裡沉寂一下,沒想到發生了那麼不幸的事,她父親說什麼也要讓她退伍,然後出國留學。如此優秀的女兵,離開了,這對我們軍隊來說,是個巨大的損失。這丫頭生得美,討喜,我第一次見她就挺喜歡這孩子,看着她一點點成長,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兒一天天長大……”
張恆遠扶額,暗自嘆道:“都沒談過戀愛,哪來的女兒!雖然年紀一大把了……”
“軍隊的開銷太大,這些年多虧了她哥哥的無私奉獻。”
張恆遠問:“國家不給撥款嗎?”
詹子晴拍一下他的腦袋,說:“錢這東西,不是多多益善麼?!”
張恆遠撇撇嘴,默默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