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將要幹什麼嗎?”神算子再次問道。
“不知道。”
“我在坐看風雲起。”神算子臉上帶着笑,笑有些詭異、有些狡詐、有些得意。
十二月十三日,晴,忌遠行,宜動土。
葉傾城沒有遠行,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現在我好像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在最近一段時間裡,葉傾城已經很少喝酒。
“你現在不該喝酒。”無極圖微微一顫,就將酒力化解了。
“這些酒,不是什麼凡酒。”葉傾城繼續喝,識海中化成一人,正是葉傾城的元神,此時一邊喝一邊與無極圖交流。
“我知道,但是他與凡酒差不了多少。”在無極圖眼中這些東西根本算不了什麼。
“你說,酒是好東西,還是壞東西呢?”葉傾城拿着酒壺,對着太陽看去,光芒透過晶瑩碧玉的酒壺,到葉傾城的臉上。
葉傾城依着窗子,閉着眼睛,感受片刻的溫暖。
“我已經很少問陽光的味道了!”葉傾城語氣中有幾分感嘆。
“我知道,你以前經常和人在山頂上問陽光的味道。”無極圖之前能窺視葉傾城的記憶,但是之後就不行了,而且那時候無極圖根本沒什麼力量,也不做這種可有可無的事。
“是啊,那時候真好。”葉傾城繼續喝酒。
“你不做準備嗎?”無極圖問道。
“我一直在準備。”葉傾城發出一聲嘆息。
“我現在心輪乾枯,血液不足,所以我一直在等,而那些藥也沒什麼用,你還叫我怎麼辦?”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等了。”
“真的只有等?”無極圖反而問道。
“這裡的位置不錯,能看到大門口,我縱然在等,但也在看。”
“這些人進來,我總能看看他們長什麼樣。”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能?”
“現在沒用,要是我沒死就有用了。”葉傾城說這話的時候,很溫柔,嘴角帶着笑,但是卻讓人不寒而慄。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無極圖現在的語氣更多的是調笑。
“哎,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過一段日子,然後看看天下,然後回去,然後可能娶寒丫頭,然後再有個孩子,最後死在那裡。”葉傾城的話雖然平靜、臉色一如剛纔,但是裡面卻有種濃濃的,揮散不去的悲傷。
英雄末路,美人遲暮也不過如此。
“這是不是件很簡單,很微不足道的事?”葉傾城問無極圖。
“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不簡單。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簡單的事。”
“一個人想平平安安也不見得,我們這種人不能,那些普通人也不能。”
“那麼修道之人和別人難道不一樣嗎?”葉傾城略微停頓,問無極圖。
“本質是一樣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只不過修士能活的久一點而已。”無極圖說道。
“所以他們自認爲高人一等?”
“很多人都認爲自己高人一等。”無極圖此時就像是個飽經滄桑的老者。
“好了,你不應該說這些,因爲這些對你來說毫無意義,你既沒什麼辦法,又沒什麼力量來改變這一切。”
“是。”葉傾城繼續喝酒。
“你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
“錯了,我現在正是坐以待斃,我沒有任何辦法。”葉傾城說道。
“那還是在村中的時候,我曾經感到不
安,但是卻沒在意,我進了山,那一次丟掉了大半天命。”
“我實在不想再經歷,那次差點將我嚇死。”
“你碰到了什麼?”無極圖反而來了興趣。
“只不過是些老鼠而已。”葉傾城說道老鼠時,神色有些緊張。
“沒想到你害怕老鼠。”
“人總有些害怕的東西,纔不會失去敬畏之心。”葉傾城說道。
“爲什麼我總是看見龍子?”葉傾城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無極圖。
龍子走來,神色還是老樣子。
“我知道了,你在看人就是想知道誰在對付你。”
“但是你怎麼分辨?”無極圖又問道。
葉傾城什麼話都不說,因爲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爲他坐在這裡只不過事想曬曬太陽。
簡單事,爲什麼總要往復雜的地方想呢。
“好了,無論怎樣,我總不能等着讓人來找我的麻煩。”葉傾城突然說道,毫無徵兆。
“剛纔你還說在坐以待斃呢。”
“說說而已。”葉傾城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就像是當初那位苦行僧一樣。
“那你要做什麼呢?”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
“你問吧。”無極圖說道。
“你有多強?”無極圖雖說是葉傾城的器,一直在道界中滋養,但是無極圖內部只有葉傾城的一小點烙印,無極圖還是被那器靈控制,而且無極圖從來沒有對敵過,這讓葉傾城摸不着底。
“不強,我能驅毒,能製造環境,能穿過陣法結界,還有我裡面由玄黃之氣。我是都有涉獵,但是戰鬥不強。”
“玄黃之氣能不能殺敵?”葉傾城問無極圖。
“能,但是你不能調動。”
“那你能調動嗎?”
無極圖沉默,“只爲你保命。”
“足夠了!”葉傾城臉上不再是之前的那副風輕雲淡,其若休閒的樣子了,而是一臉的正經,有絲殺氣、有絲霸氣。
無極圖再次回到葉傾城的體內。
“這世上就是這樣,如果你不夠強,那麼你就會成爲一抔土,一堆骨。”
“如果你成爲神尊,誰敢算計你。”無極圖消失前說道。
“確實如此!”葉傾城沒有將這四個字說出來。
妖研月進來的時候,葉傾城已經在書案前做了快一個下午了。
妖研月看到葉傾城的這個樣子感到一陣心痛。
“你先喝完湯。”妖研月做的湯,葉傾城怎麼可能不喝。
“其實,我有些事一直都沒說。”葉傾城突然說道。
“好,以後再說,也好。”
“我的來歷。”
“這不重要。”妖研月說道。
“老實說,你是我喜歡的人,我不想瞞你。”
“我知道,一定還有其他喜歡的人。”妖研月像是說着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
“對不起。”
“這種事並不少見。”
“好了,我們爲什麼要說這些,而不想想現在的情況呢,如果你平安無事,不妨帶我去見見。”
“說不定我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妖研月要給葉傾城一個理由。
“好了,龍子、鳳凰女、暮芷晴、金翅小鯤鵬都已經來了。”妖研月說道。
“我不怕他們。”葉傾城神采飛揚。
“還有很多宗派世家的人,不少皇朝的皇子也來了。”妖研月的眸子中閃着光
芒,最未來充滿信心。
神算子也出現了,閒庭信步的走在大路上,鳳凰女、龍子、暮芷晴都在注視着他。
神算子卻視而不見。
葬鳳谷一役是這幾人最憋屈的事。
幾人都是天驕之資,但是卻差點被坑死。
“沒有一點鳳凰的氣息,不是他?”鳳凰女看着神算子小聲地說道。
“這人什麼來歷?”暮芷晴在問阿大。
“不知。”阿大應聲道。
“查一下。”
“這下可好了,真是所有的熟人都來了。”葉傾城慢慢說道,說在給自己聽。
寧萱萱進來,葉傾城這幾天很少跟她見面,大部分時間葉傾城都帶着屋中。
“喂,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整天悶在房中。”寧萱萱對葉傾城一點也不客氣。
“他能有什麼正經事。”妖研夜也進來。
“怎麼不出去了嗎?”這兩人這幾天一直在外面亂逛,今天難得的清靜。
“本小姐累了。”妖研夜很不客氣。
“那你們應該歇着,不該來我這啊。”
“對了,這些給你。”妖研夜拿出來的全是一些補充氣血和療傷的藥物。
葉傾城只能笑,心輪的損傷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這不得不說生命精華的神奇,被稱爲奇花一點都不過分,葉傾城相信再有兩天自己就應該恢復了。
“你們這段時間不要亂跑。”葉傾城說道。
“知道了,真囉嗦。”妖研夜撇撇嘴說道,引得寧萱萱在一旁偷笑。
葉傾城覺得自己的心情還不錯,之前的擔憂已經消散了一大半了。
“最近有什麼事嗎?”
“不少人都來了,真不知道天華城有什麼竟然吸引了這麼多人。”
“東風原異象傳遍東州,這些人自然要看看了。”
“而且,他們也都知道會有人聚集在這附近,自然要看看自己以後的對手。”葉傾城說道。
“我纔不管他們呢。”妖研夜說道。
“好了,你自己悶在這吧。”妖研夜託着寧萱萱走了。
葉傾城並沒有繼續呆在屋裡,而是也起身離開。
人總是要出去走走。
葉傾城並沒有在城中,而是往城外走。
“如果有人要對付我,那麼自然要掌握我的行蹤,現在若有人跟來,那就再好不過了。”葉傾城心想。
天華城四周的風景不錯,一面緊緊靠着一片樹林,葉傾城他們匆匆趕路而來,根本就沒有欣賞的時間。
葉傾城就隨意的走,看着樹葉。
“樹葉飄落,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捨棄。”
葉傾城看見了清虛仙子,此時清虛仙子手中正拿着一片樹葉,葉傾城聽到清虛仙子喃喃自語。
“都不是,是葉子的意願。”
葉傾城並沒有靠近,現在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敵人。
清虛仙子沒有回頭,也沒有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
“我一直以爲她是個仙女,現在看來,她還是個小姑娘,很好很好。”葉傾城又一次笑了。
笑的有點壞,有點懶,有點迷人。
“我只希望兩個人不是我的敵人。”葉傾城在晚上看着月亮,對着妖研月說道。
月光嬌美,將四周映成鵝黃色。
“哪兩個?”妖研月也有了興趣。
“暮芷晴和神算子。”
“這兩個人都讓人看不透。”妖研月幽幽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