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大事次日就帶着解密出來的神圖找三胖子。三胖子千恩萬謝後拿着圖找到他們,一張黃紙上大師用毛筆將路線勾出來,並且做了很多註釋,全是地名,得到這幅圖,兄妹倆興奮地直要見見大師。三胖子卻說大師是修身隱居雅士,不喜歡外人打攪,但是王芳纏着三胖子非要他引見。三胖子只好答應她。
來到神龍寺,見到大師,王芳無盡仰慕之詞,說得大師搖手直道謙虛的話。大師喜歡這小丫頭,不但耐心地聽她嘮叨還要請他們在寺中吃齋,齋飯清淡,王芳卻吃得歡快,說她以後要是老了,一定會像大師這樣找個清淨的地方,誰找她她都不見。大師眼小,一笑就看不見眼了。
齋飯期間,大師給他們傳授了佛法,談到命時,大師說人生如個罈子,每個人都有相同的罈子只是壇口朝向不一樣,指對了方向,命就好,指錯了方向,裝進了不好的東西,命就差。他不關心他們的事,卻好言勸他們:“一隻腳上船,看你踩在何處船不會翻,這是要自己把握的。”
王芳悟性高,一想即通,回道:“本該享盛世太平的,爲了孝道,我和小哥只得這般奔波了。”王囍不懂大師什麼意思,看妹妹很厲害的樣子,應道說是啊!
從神龍寺回到李富商家,他們互相謀劃起來,李富商說地圖已經到手了,按着地圖走,到山陰應該很快可以尋得大禹墓。李富商一直拿着地圖,後來又說他聽說大禹墓中有大量的財寶,好多年他一直感興趣,就提出他也想跟去看看,況且你們二人勢單力薄,在外人生地不熟,山陰等地自己都常去的,地圖上畫的各個標誌點,他都認識。
王芳問他不做茶葉生意了,李富商說生意由夫人打理,暫時放開段時間,而且從長安到山陰,花錢僱驛站馬匹,半月的時間就可以到,只是盜墓他沒做過,還得找行內人做嚮導才行,沒等他倆說什麼,李富商立刻說他在道上結實的一個朋友是盜墓的,要帶上他去。
李富商計劃周密,還講到要帶足夠的乾糧,水,工具,衣物,蠟燭,火摺子,藥品,盤纏,由於是初夏,衣服最好帶薄點的,但是假如路上遇到陰冷天氣,還得帶上厚點的衣服備用……他說的好像要去大禹墓的不是他們而是他,王芳知道這李富商心中在打墓中寶藏的主意,但是想到自己喝小哥確實不能組隊肚子前往墓穴。盜墓是上代人的手藝活,自己不但沒盜過墓甚至沒有進過墓。
王囍把話說在了前面他們不是爲了墓中的寶藏,只是老祖宗的遺願沒能完成,他們要替他完成。如果能在大禹墓中找到線索,寶藏他們可以一分不要。王芳說那不行,真有寶藏我們得四六分,你六。王囍說她話多,李富商揮手笑道:“我家產可能不比那裡面的少奧,哈哈,我只是好奇,不是衝那寶藏去的。”
當下幾人商定了,明日李富商去找他那盜墓朋友,而他們和夫人到長安街上置辦外出要買的必需品。夫人對李富商外出的事已經麻木了,甚至不問他去哪,想想也是,一個商人到處跑天經地義的事。他倆陪着夫人在長安街上布店做了幾套衣服,買了合腳的鞋子,拎回去一包的蠟燭和些口服外敷的藥品。
待見到李富商的朋友,他倆三觀俱毀,蓬頭垢面不說,一見到人喜歡左右搖動頭,跟賊似的,剛說話就一個“你娘”,經李富商介紹後,拍着王囍就稱兄道弟。他自稱是丈土門派,只是一般一個人單幹,話癆似的和他們說了他鼻子如何如何靈,可以聞到地下一尺厚藏着的東西,而且是瓷器還是玉石都可以辨別出來。
李富商說了他倆的身份,柳開貴拍着手叫:“原來龍丘日有後人啊!他可是個傳奇人物呀!”柳開貴知道龍丘日?他說行裡沒人不知道龍丘日的,有人傳說他前世是天上看守仙桃的樹下狐狸轉世投胎的,老死時幻化成只紅皮狐狸,升入天上重新做他的看桃狐。柳開貴仔細打量了他倆說:“你倆雖然是侄孫,卻依然可見到股仙氣,特別是姑娘你,眉宇間透着靈動,能和你們共事實在榮幸。”
王芳心裡和嘴上都笑成了朵荷花,說:“你這人真會奉承,老祖宗怎麼的,那是他,和我可沒關係。”不是說我老祖宗一手壞了你們的門派嗎,你們不記恨他?
柳開貴說:“那是奇門,再說現在已經不怎麼講究門派不門派了,誰會那麼傻出生入死專挑大的機關多的墓穴是發財,一般一個墓,兩個人足以,晚上動手,雞鳴前撤出來,起碼夠活數月吧!”
王芳嗤之以鼻,說:“胸無大志,要是我就專挑寶物多的墳去偷。”
柳開貴歪着頭笑意綿綿,從口袋中摸出塊玉,說:“小姑娘還真是嘴上不饒人啊,來,這塊玉贈與你,算是個見面禮,可得叫我大哥。”王囍給賠禮說:“小妹向來灑脫慣了,口無遮攔,不要介意啊!”
沒想到,王芳接過玉佩又塞回去給柳開貴,不屑一顧了說:“上面瑕疵暗斑好多還當活寶……來,我給你我的。”柳開貴被她說的一臉尷尬,她卻像沒事似的,搞得王囍面子掛不住,拉過她敲着她的頭說:“你再這麼無禮我不收拾你!”
王芳沒理王囍,拉過柳開貴,從懷中掏出一顆紅色珍珠。柳開貴一手抓過來,盯着紅珍珠看,中間有條粉紅色的帶,繞着珍珠一個圈,看得他甚是心動,自嘆不如。王芳大方地把珍珠送給他,喜得柳開貴說:“姑娘家送人家東西一般可都是定情信物奧!”王芳甩給他一個側臉,根本不在意他,突然想到對李富商說他們今天已經把該買的東西買齊了,又回過頭問柳開貴:“你靠譜嗎?別半路上把我們丟了?”
柳開貴忽然愣住,立馬嚴肅了說:“也許真會半路把你甩了。”
她說:“那我得找繩子把你拴着,而且得上個牛栓。”
李富商請他們進屋喝茶,把地圖給柳開貴看,問他大禹墓一趟去得花多長時間。柳開貴拍案道:“什麼?!大禹墓?”舉起地圖看,汗流得好誇張,皮膚本就不好,一流汗整個臉跟黑饃似的。他把地圖往桌子上一放,站起來說:“這個忙我幫不了。”
李富商撐着手要站起來,王囍忽地杵起來,一言未發,聽到小妹問柳開貴:“來時,他沒和說要去大禹墓嗎?”
柳開貴轉過身對李富商說:“你只說請我做個指引,要講去大禹墓,我來都不來。”
李富商站起來,問他如何這般說?王囍問他是不是嫌路途過於遙遠,長期外出家裡人不放心?柳開貴說不是,大禹墓歷來爲行家爭論之處,傳說當年大禹葬於其中,墓裡有九條妖龍把守,常人別說進去就是挖它一寸土都會遭到天打雷劈,反正不能去不能去。柳開貴說的神神秘秘,王芳問他遇到過?他說沒。
王芳手一指他,笑話他膽小,道聽途說,不親眼見到能信,我老祖宗仙山都去過,不照樣是怎麼進去怎麼出來的,你要是膽子小,不肯前去,我們就另尋他人,不信沒人願意去,裡面寶藏可比沈萬三的多了。
柳開貴依然不同意前去,她的激將法對他沒用,不去就是不去。李富商沒轍,說:“那好,你給我找願意去的,我願意付銀子。”
柳開貴說:“哎!我打開天窗說亮話,沒人願意去,太冒險了。我寧願在家中喝你給的茶,聽人家唱戲,不會和你去的。”
王芳翻着白眼氣憤憤地說:“哼!什麼人呀!還吹牛,自己,耶耶,鼻子怎麼怎麼靈,珊珊自詡我看你是,也只能在相間墳頭偷偷屍體上的一兩個銅子買賣包子吃了,一副邋遢樣,一輩子只能過苦日子,哼!”
柳開貴捂着胸口說:“哎吆吆!心疼,小丫頭嘴真毒,那我也不去,就不去。”說着,他還賴開臉皮沒正經的樣。氣得王芳躥上去對着他一頓暴打,抓臉撕衣服,在院子中鬧開,大吼大叫,驚得李富商噗嗤笑起來。柳開貴只有退讓的份,扭不過她,純然一個小潑婦的樣子,往地上一坐哇哇哭起來,說自己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結果遇到的人這麼靠不住,一點小忙都幫不上,一邊哭還一邊抽噎。
王囍認爲自己臉被她丟完了,一把拽她起來,往她屁股上就打了一巴掌,說:“丟不丟人丟不丟人啊!以後怎麼做人?人家不幫我,再找別人即是,哭算什麼!”腮紅淋到淚水染紅了兩片嘴巴,她一脫手又坐到地上低着頭哭。王囍再拽她,她就拖着身子,活一個小孩,把他們都逗笑了,王囍臉上越是無光,用力一拉,“咔”,完蛋,手脫臼了,疼得她哭聲更大。
柳開貴慌忙答應說他去去,不但去還帶人一起去,行了吧?她哭聲忽然小了,擡頭看着他小哥,說:“你把我手拽脫臼了……”一隻手擦着眼水,另一隻手伸給王囍,看着柳開貴說:“什麼人呀!”王囍抓住她胳膊一拉一搓,將骨頭接上,她竟沒喊疼。
等她情緒穩定了,柳開貴又嘮叨說此趟前去怕是凶多吉少,李富商趕忙攔住他口說:“柳兄,此言不可亂說。”
柳開貴說:“你們不知這個中情況的嚴峻,我可不是胡說,江湖傳說謠言沒有根據,不會空穴來風的,你得知道。”不過,考慮到他們不懂規矩,擅自闖入墓中必定會惹禍上身,柳開貴說他完全是處於你們和這小丫頭的安全考慮,不然打死也不去。王芳反駁他警告他不要老叫他小丫頭,芳齡也有十八二十了呀!
柳開貴說他認識不少同行,只要他們肯付盤纏費和酬勞,他說一下,可以再帶上兩個一同前去。山陰也不是空曠之地,會稽山上風景優美,多有文人雅士居住,沒有戰爭,交通也便利。當下,柳開貴和他們商定,月中出發,這幾天在家中簡單打理交代下。
當月十五那天,李富商在家中上香拜祭了佛祖祈求了平安,同時,他們也都準備就緒。柳開貴帶來的人一個叫何武,一個叫羅建樹。從驛站花銀子私購的馬匹身體矯健,趕路十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