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走出來,看到了龍丘日往那裡跑,就慌了,讓九天趕緊把他拉回來,那裡可不能去。九天就趕緊追了過去,可是他卻看到龍丘日調了個頭向他這邊跑來。九天就站着不動,卻看到龍丘日後面追着一大羣人,他就突然想到了會不會是閉眼人。
等龍丘日跑近了就喊:快跑,往回跑!九天看到追在龍丘日身後的一羣人都是面目猙獰,閉沒閉眼倒是沒有看清楚。九天倒退着跑,然後正過身子往道房裡使勁跑。堂叔站在門口,看到後面來了一羣人,就喊:快!
等龍丘日一進道房,九天和堂叔立馬關了門。九天喘着氣問:“堂,堂,叔!你是怎麼和這裡的老婦人說的,她這地怎麼竟是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堂叔回答說:“我說我們是來借宿的,她就領着我們來了。”
龍丘日肺都快跑炸了,說:“我,我,我的娘!這些人都閉着眼還能跑這麼快。”沒有敲門的響動也沒有腳步聲,難道他們都走了?龍丘日透過門縫看,發現門外真的沒有,就開了門。九天和堂叔倒是倒吸口冷氣。
門一開,就看到一羣人不見了,而看到老嫗站在臺階上的院子裡看着他們。“這裡到底怎麼一回事?”龍丘日自問着,回過頭,卻看到勁秋坐在地上看着他。龍丘日頓時覺得臉很燥熱,沒好意思說話。勁秋沒不好意思,他說:“這當是你欠兄弟我的!”龍丘日點點頭。
堂叔走到左邊房間門口,像是在躲避老嫗,龍丘日把門一掩,說:“看什麼看?!”九天看見老嫗走了,就把門扇推開,一股陰風就掃進來了,吹得勁秋突然抽了口氣。堂叔見了,說:“不好!”他們都望着堂叔,堂叔本是想講勁秋被陰風掃了,但是沒敢說,怕嚇到他們。
一陣風波是過去了,但是龍丘日還是覺得在這不安全,可是想到這老頭子又不願意走,想講卻又不好講。九天也抓糾的很,這老頭子絕對有什麼秘密瞞着他們不願說。勁秋的胸口還是疼,但是他還是吃力地站起來,說:“堂叔!這裡是不好,我們要不要走?”
堂叔情緒也平靜了許多,說:“我們上山就是要來找古觀的,誰知道這麼容易就找到了,你們是急了吧?!”龍丘日不知道堂叔怎麼突然講到了“急”,急?勁秋“啊?”了下,然後說:“你剛纔不還說這裡是不祥之地嗎?”
堂叔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相互矛盾的話了,想彌補過來,卻一時找不到好的託辭。牛姑娘看到他爹在發呆,就喊爹爹。堂叔一下回過神,說:“嗯嗯?嗯!”龍丘日靠在門框上,問:“堂叔!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
龍丘日知道堂叔是瞞不住了,好奇心就更重了,就等堂叔給他們說了。牛姑娘長長地嘆了口氣,堂叔就說了。
“我來過山陰,也來過這座古樓,不是我不想走,是你們要想到大禹墓,就必須要到這裡來。三十年前我師父結識了一夥觀脈丈土的摸寶金飛,個個都是身懷絕技,沒想到呀,沒想到呀!三十年後,這裡還是和那年一樣。”堂叔說着就掉了眼淚。他們都不敢作聲。
“當年師父受到奇門的蠱惑,說只要到山陰魔湖找到鬼杯圖就能到大禹墓,可是師父和其他的人差不多都死在這,只有三個丈土的和我逃了出去,我······”勁秋突然“啊”了下,堂叔立馬停下來問怎麼了,勁秋“沒沒”地搖着手。
堂叔繼續說:“看到這些烏鴉,縫着眼的人,我就想到師父被倀鬼活活吞掉的場景。回去後,我就聽說了鬼杯圖是需要但是還必須要找到河伯墓裡的洛書。我一輩子都在我們山上徘徊找河伯墓,發誓要回到這來殺掉那隻倀鬼,沒想到你們是幫了我的大忙·····”
“奧!原來就是你呀,那個踏平山頭草,覓不到水神墓,說的是您吧?!”九天忽然想到了就問。堂叔點頭說:就是我!你們惹的麻煩應該都是註定好的,解不解開,話突然一轉,就說反正鬼杯圖你們是不要要拿到的,你們要是怕就自己去西邊的湖裡找鬼杯圖,我是要在這等倀鬼出來。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爲的是來報仇。”龍丘日說。堂叔性子像是變急了,立馬說:“你們是必須要來這這,我帶你們來又不是要害你們!”九天拉着堂叔說:“丘日他不是那個意思,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們就更要齊心協力了,不過你還是給我們說說鬼杯圖。”
堂叔走出門,指着西邊說:“那裡有個湖,湖中心有個島,湖一週就是攝魂塔,和這古樓是遙相呼應的,那島上有座墓,反正這事很複雜,一時也說不清。”
“那我們就在這等着?”龍丘日問。堂叔冷冷地回了句:“你想走也可以。”龍丘日擱心裡罵着這糟老頭,門道倒是不少,並往古樓那走去。太陽沒有剛纔那麼烈了,風吹的人有點冷,而古樓滿院子的死烏鴉,那些戰勝者就蹲在牆頭上嗤笑着。
龍丘日對着牆頭上的烏鴉就是一陣狂吼,揮動着手,硬是把所有的烏鴉都趕上了古樓上。而當龍丘日走近古樓門檻時,他也看到了四個老嫗在打紙牌,紙牌上有許多槓槓,反正他是不認識這是什麼紙牌。他也不敢進去,就退出來。
九天也走上來了,龍丘日跟他說着古樓裡的那四個老嫗,九天卻拉過龍丘日跟他說:“你說堂叔說的是真的嗎?”“那糟老頭子,誰知道他,搞不好大家都沒路走。”龍丘日隨口說。九天就翻了他的眼,說:“再怎麼說也比我們大,可不能亂叫,失了禮節,不大好。”龍丘日就笑了,其實他不是這樣的,只是他聽九天這麼說就裝作無知白丁一樣,說:“吆!搞的跟讀書人一樣,啊?!”
“其實,我當年是考過功名的,第一年沒考上,我就不幹了,跟起他們做起了摸寶生意。”九天說,“沒看出來吧?!”
“真沒看出來!”龍丘日說,“我跟你講個事。”龍丘日把他之前在山上夜遊鬼廟,遇到矇頭人,無臉驢的事給說了,又把他父親當年上山回來就拋棄他和他孃的事又說了遍。
“村子裡的那個道士和那頭驢?不會就是你見到的那個吧?”九天覺得事情遠遠不止堂叔說的那麼簡單。龍丘日說:“嗯!不太像,不過,一定有關係,山上的那個被我用金墓碑不知道有沒有弄傷。”
“走,走,這樓看着就陰的很,別被那羣妖人看到了,不然又要出事。”九天說。龍丘日卻不走,說:“我怎麼覺得這些人都是在這一塊飄蕩,那眼會不會只等我們發出聲音被他們察覺到了就能看到人了,就跟我們後面追?”“是有點像。”
古樓深紅色的外表下塗着糙黃的混合染料,像極了一個寬闊着肩的大力士。九天往回走,龍丘日也走,還一邊說:“道士說是他師父逼他去吸陽氣的,這……你去問一下那老頭。”
九天站在道房的門口問:“堂叔!村子裡的道士說是他師父叫他到村子裡去吸人的陽氣,到底是怎麼回事?”堂叔一下結了舌,頓了幾秒鐘才說:“聽說倀鬼就是這古樓主人的奴隸,我只曉得倀鬼害人,倒沒見過這古樓的主人。”
龍丘日諷刺性地“qi(左邊是個“口”,右邊是“切”)”了下,說:“倀鬼是古樓的主人的奴隸,這事不就明擺了,是這鬼樓的主人指使他去幹的,這附近的縫眼人怕也是,還有上面那四個老婦人,我看都有問題,你當年來過,那四個在這嗎?”
“三十年前,我來的時候,只有兩個掃地奴,師父以爲他們的眼就是這樣,誰知道當晚就衝進來一批,哎?奧!”堂叔說着就流淚了,想起了什麼,就喊着“四嬸四嬸”,往外跑去。龍丘日以爲堂叔突然被鬼附身了,就喊勁秋,讓他趕緊過去看看。勁秋剛一用力跑,頭就暈眩起來,倒在地上,牛姑娘看看勁秋又看看堂叔。九天就佈置了下說:“你在這看着勁秋,我和丘日去看看!”
九天和龍丘日就追過去,看着堂叔衝進了古樓裡。九天大聲喊:堂叔堂叔!龍丘日想情況不妙,趕緊跑到古樓門前,卻看見堂叔抱着一個老嫗就哭,老嫗整個臉都被堂叔抱的緊緊的。旁邊三個老嫗都安坐着,忽然三個人全張開了嘴角,露出屎黃色的牙齒,憎恨着臉。
龍丘日一把拽過堂叔,九天擡起腳就踹,卻被三個老嫗把鞋子給咬掉了。“勁秋他,啊!”後面是牛姑娘的聲音,龍丘日拉着堂叔就跑,九天喊着:我鞋!牛姑娘拎起兩隻死烏鴉就往樓裡砸,九天撐着三個老嫗的臉,用腳去勾鞋,兩隻烏鴉砸進來,卻正中九天的臉。九天被砸得臉部一抽,眼一閉,再一睜眼,就看到老嫗的牙齒貼到了自己的脖子,同時聽到龍丘日的聲音:頭往下沉!
一隻腳就伸了過來,就把三個老嫗的臉踢變形了,一顆牙掉在地上。九天爬起來就跑,牛姑娘拉着她爹往回跑。三個老嫗還真就追過來了,他倆就你一拳我一腳,打得三個老東西是不成人形,但是古樓裡的那個“四嬸”卻沒出來,然而糟糕的是東院門衝進來一羣縫着眼的人。
又是那些人!兩人都在心裡吃了一驚,掉頭就跑。堂叔走着說着:打草驚蛇了,打草驚蛇了!龍丘日嚷嚷着快跑。堂叔進了道房後就看到東頭房門開着,又沒見到勁秋,還以爲勁秋是被這裡的妖人給抓走了,等近了東頭房才見到勁秋躺在牀上。
龍丘日和九天跑回道房,再一次把門關上。龍丘日罵道:“他三爺的呀!搞的跟老鷹逮小雞樣的,跑進跑出的!”門一關,門外就沒了聲響。龍丘日搖搖頭說:“估計又都跑了。”他把門一開,就見到三個老嫗站在門口,口裡流着黑色的涎水。堂叔嚇得往後一退,叫道:“關門!”
門“咚”的聲關上,就聽到“咣咚”一聲,龍丘日和九天就躺了,手捂着頭,而門則翻個跟頭砸在了佛像上,連佛像上的布簾都被砸掉了。原來是三個老嫗打飛了一扇門,另一扇門也半連着門框,而外面的人則都散開了。龍丘日和九天的頭破了,流着血,疼的他們騰不出手來對付這三個老妖怪。
牛姑娘竟嚇得哭起來了,堂叔忽然看到自己和好的石灰水,就放在佛像供桌的下面,伸手就來拿。手剛伸出去,一老嫗就一腳踩到他的食指,小腳一扭一轉,他的指甲竟就掉了,堂叔忽地收回了手,血從指甲縫裡流出來,淌到地上。
一個老嫗舉起門板就要來砸,勁秋卻衝了上來,牛姑娘縮在牆角,喊道:勁秋!勁秋剛踏出幾步,撲通倒在地上。同時,龍丘日拿起盛石灰水的罈子就往老嫗身上砸,老嫗的身手很敏捷,將罈子擋飛,罈子飛到佛像上,就壞開了,一股子白漿就衝出來,撲到老嫗的身上。
老嫗立馬像着了魔似的,飛似的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