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很快就到了早飯時間,我坐到位子上,左右打量了一眼,奇怪的問,“沈白鱗呢,都這個點了,他怎麼還沒來?”
“不知道,要不我現在去看看吧?”小白放下筷子,直起身。
我思忖了一下,點頭道:“也好,你去看看吧。”
“嗯,馬上回來!”小白話落,就飛快的朝沈白鱗的房間跑去。
我收回目光,和鳳淵對望了一眼,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總有一股異樣的感覺。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大概就像喉嚨裡堵着一口氣,上上不來,下又下不去,實在悶的厲害。
鳳淵垂着眼簾,指骨分明的手捏着瓷白的酒杯,隨意的把玩着,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察覺到我的不安,冰涼的手掌覆在我的手背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壞東西,你在擔心什麼?”
“我……”
“鳳王大人,小紅葉!”我剛要開口,結果這時小白又急匆匆的折了回來,手裡還拿着一個牛皮信封,臉色不佳,“沈老闆,沈老闆他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我一聽這話,頓時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你別喘,慢慢把話說清楚。”
“是這樣的!”小白將手中的牛皮信封遞到我們面前,努力穩住氣息,放慢語速說道:“我剛剛去找沈老闆的時候,發現他房間的門開着,人卻並不在裡面。我喊了半天也不見他應聲,覺得很奇怪,就打算再去別處找找。”
“不料經過書桌,恰好看到上面用紙鎮壓着一封信,信封上寫着‘小辣椒’親啓。我一看情況不對勁,就趕緊拿着信回來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信封,確實寫着“小辣椒”親啓三個字。狂狷潦草,龍飛鳳舞,這字跡一看便知是出自誰人之手。
我手指收緊,用力攥着信封,目光卻略帶徵求意見的看向鳳淵——我不知道這個大海怪到底是怎麼了?這幾天言行舉止的反常,是否會和這封信裡面的內容有關?但無論有關與否,我也不想因爲一封信,而在我和鳳淵之間造成嫌隙。
“老婆,既然是寫給你的,當然應該由你來看。”領會我的意思,鳳淵瞭然的勾了一下嘴角,璀然若星辰的雙眸微眯着,裡面滿是寵溺的笑。一邊這麼說着,一邊俯身湊到了我的耳邊,輕聲呢喃了一句:“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麼我……又憑什麼留在你身邊呢?”
“鳳淵?”話音剛落,我錯愕的望着近在咫尺,笑容淡然的男人,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說實話,這一刻在心裡,我很沒出息的狠狠感動了一把。
原來那句話說的一點也沒錯:一段好的感情,可以讓彼此成爲更好的人。我和鳳淵,就是最好的證明!
從前,我和鳳淵雖然也互相信任,但彼此卻總是因爲各種各樣的顧慮和紛擾,而選擇閉口不談。一味固執的以爲對方能理解,用自己認爲對的方式去解決,結果卻往往事與願違。如今,自從鳳淵醒來,一切真的全都改變了。
雖然相處模式沒有變,依舊打打鬧鬧,但我真的能感覺到,我們兩個人的心,捱得更近了。是完全沒有任何負擔,真正將對方視作今後風雨共濟的另一半的那種近。很安心,很……美好。
“呵!”洞悉我的想法,某人施施然的挑了一下眼角,用比之前更輕的聲音,在我耳畔戲謔:“我的小魚兒,現在先別急着感動。”
“你可以留到結婚那天晚上,再來好好報答我。”
“……”果然,別人是帥不過三秒,這貨是正經不過三秒!
我橫了一眼,佯裝生氣的一把將他推開。隨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打開了這封,沈白鱗特意寫給我的信。
信上的內容不多,用和封面上一樣的字跡,潦草狂狷的寫着兩句話。沒錯,就兩句:小辣椒,猜猜我去幹什麼了?猜中有獎,猜不中,就勉爲其難,把獎品當作禮物送給你。
底下署名:你萌萌噠小海怪。
呵呵,還萌萌噠小海怪?我看是腦袋有坑的深海神經病纔對!
看完這封有跟沒有壓根沒什麼兩樣的信,我短暫的沉默了兩秒。緊跟着森冷的眯了一下眼睛,毫不猶豫的把信給撕了個稀巴爛——沈白鱗,你他媽留封信,好歹把“起因經過結果”給我交代清楚不是?既不說去幹什麼,也不說什麼時候回來?讓我猜猜猜,猜你個大頭鬼!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寫!
“信上寫了什麼,把你氣成這樣?”見我一臉恨不得把某人“千刀萬剮”的表情,身旁的蛇精病雙手抱臂,好笑的詢問了一句。
“他說他要去死了!”我磨了磨牙,難免把餘怒發泄到了蛇精病身上,“那現在怎麼辦?我還想着婚禮上讓他當證婚人,給我們兩個致辭呢!”
“這會兒人說不見就不見了,也不說去了哪裡,到底有沒有公德心?!”我就知道這貨不靠譜,關鍵時刻掉鏈子!
“老婆,你放心。”和我的氣急敗壞相比,鳳淵則淡定的出奇,“我保證,我們的婚禮,他一定會準時出現。”
篤定的語氣,瞭然的神色。說話間,已經提着酒壺,給自己斟上了一杯酒,悠哉悠哉的喝了起來。
“你確定?”我看着一地的碎紙屑,對這個大海怪狂放不羈的脾性,表示非常懷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鳳淵不答反問。這麼說着,看似不經意的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了他的身旁坐下。
尼瑪,這麼厚顏無恥的話,你也好意思說?想到曾經無數次,在這個蛇精病身上吃過的虧,對於沈白鱗到底能不能在婚禮當天趕回來這個問題,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好了好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這時暮姐姐開口了,“我相信大白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大家別擔心了,快吃飯吧,菜都涼了。”
暮姐姐口中的大白,指的自然是沈白鱗。別問我爲什麼不叫小白,這個問題太蠢,拒絕回答。
“嗯,吃飯。”我拿起筷子,往自己碗裡夾了一片土豆——暮姐姐說的對,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再去糾結有的沒的,也沒多大意思。還不如靜觀其變,到時候再做打算。這麼一想,心裡就覺得舒坦多了。
時間眨眼又過去一天。正如我對沈白鱗一貫的瞭解,不出所料,一直到了婚禮即將舉行的前一天晚上,他都沒有出現。
這貨到底去哪裡,幹什麼去了?我坐在屋檐下,仰頭望着夜空中,如銀盤一般的圓月,不禁納悶的想。
倒不是因爲別的,讓我對沈白鱗這麼上心。而是不得不承認,這一路上過來,歷經生死,我已經完全把他當做是一個值得信賴和託付的朋友來看待了。雖然因爲他的德性,平日裡依舊會看不慣,但這並不妨礙我對他的喜歡。當然,此喜歡,非彼喜歡,你們懂得。
所以現在他突然玩失蹤,搞離家出走,我會擔心,也在所難免。畢竟我不是鐵石心腸,做不到無動於衷。
“急什麼,興許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呢?”身後冷不丁響起了鳳淵的說話聲。與此同時,“撲啦”一聲,一件厚實的斗篷跟着被披到了我身上。
鳳淵這麼說着,冰涼的手掌扣住我的胳膊,將我從走廊的圍欄上拉了起來:“壞東西,別不高興,帶你去一個地方。”
“地方?什麼地……啊!”我話未說完,只來得及低呼一聲,人已經雙腳離地,整個被鳳淵打橫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