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腸胃很好,沒有任何問題。”醫生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至於屢次嘔吐的原因,建議你去看一下婦產科。”
一大早到了醫院,又是掛號又是檢查,好不容易折騰完,結果被醫生帶到了婦產科。我笑了,就算胃沒有毛病,也不至於讓我看婦產科吧,難不成我嘔吐還能是因爲懷孕了?
別逗了,長這麼大連男人的手都沒摸過,怎麼可能懷孕。別告訴我是聖母瑪利亞轉世,耶穌能跑到一個東方人肚子裡?
“小姐,您已經懷孕兩個月了。”此刻坐在我面前穿着白大褂笑得一臉溫柔的女醫生不是天使,而是索命的白無常,“頭三個月胎兒很不穩定,建議您不要做劇烈運動,更不易行房事。”
“……”行房事你妹!睜大眼睛仔細瞧瞧,在你面前其貌不揚的女人還是個如假包換的黃花大閨女。
我想咆哮,可看着檢查報告單上的結果,手指冷的發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真是日了狗了,一個還沒拆包的女人,怎麼可能好端端會懷孕,而且已經有兩個月了!
回想兩個月前,白天學校上課,晚上夜宵城打工,清白的不能再清白,怎麼也想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還是說,我是個雌雄同體的怪物?fuck off!要真的是雌雄同體,到我現在這個年紀,孩子早就一籮筐會打醬油了!
等等,不對勁的地方,電光火石間,我想到了前一晚上那個詭異的噩夢。難道,我真的在夢裡被一個男人強了,然後懷上了他的種?
靠!我懷疑再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一定會精分。先不說做夢會讓人懷孕這件事靠不靠譜,就算真的會,加上今天事情過去也才兩天,肚子裡的孽種怎麼可能有兩個月?
要按這樣算,是不是等到第十天,孩子就要呱呱落地了?洗洗睡吧!
“爲了寶寶的健康,一定要保持心情愉悅,千萬別吃生冷辛辣的食物……”走出醫院,耳邊還回想着醫生熱切的叮囑。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的家,只知道這是上大學以來第一次翹課,也是打工以來第一次翹班。
整個下午都半死不活的躺在牀上,滿腦子來回只有一個問題:“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是啊,我才21歲,離大學畢業還有兩年。本來就不堪推敲的人生,再多一個莫名其妙的拖油瓶,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繼續撐下去。
一直躺到太陽下山,天色灰濛濛,我才從牀上下來,強打起精神下了樓。是的,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再確定一次。要是誤診最好,可如果真的有了,沒辦法,只能打掉!
從藥店出來的時候,還聽到導購員在互相挪揄:“瞧人家,長成這德行都有人要,你也不差,怎麼還是萬年單身狗一隻?”
“單身狗怎麼了,又沒吃你家狗糧。”
呵呵,我倒是萬年單身狗不假,只不過是一隻莫名其妙懷孕的單身狗。
一回到家,我就心急如焚的衝進了洗手間。等待的過程無疑是煎熬的,可比起看到結果,這些煎熬算個屁!我捏着兩條槓槓的驗孕棒,恨不得喝一瓶敵敵畏直接去回爐重造!
坐在馬桶上發了會呆,我心灰意冷的把驗孕棒丟進垃圾桶,重新躺回了牀上。又做了好一會功夫的心理建設,才終於接受這個不爭的事實。
隨後給班主任和老闆娘打了電話,各請了三天病假。沒辦法,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險招。畢竟還要完成學業,實在不能勝任帶球過日子的風險。
請完假後,我換了套衣服出了門,想四處打探一下比較靠譜的私人診所。正規醫院是不敢去的,一個是費用太貴,我還要留着錢付房租和下個學期的學費。另外一個是人多眼雜,萬一讓哪個熟人看到,我葉小魚就徹底完蛋了。
馬路上人來人往,基本都是三五成羣,像我這樣孤零零的一個,難免顯得有幾分突兀。不過現在完全沒工夫顧影自憐,我強打起精神,視線在各處的弄堂和電線杆上瞟。很快,一則廣告印入眼簾:婦友門診,女性朋友的知音。無痛,快速,煩惱去無憂。
我看了下地址,離住的地方不遠,也就十幾分鐘的車程,最關鍵的是價格很實惠。我記下號碼打了個預約電話,決定一早先過去看看。
一夜無夢,起了個大早,我就直奔診所。前臺的妹子看到我,立馬眉開眼笑的迎了上來,熱情的介紹起無痛手術的好處。
我一頭霧水的聽她說了半天,最後聽明白了一個意思:要無痛,再加一千麻醉費。
我笑着告訴她:“謝謝,不用麻醉。”
笑話,我本來就是爲了便宜才找的你們診所,如果再加個一千,跟其他家有什麼區別。儘管我也想過可能自己是被廣告忽悠了,可轉念一想,現在的診所都半斤八兩,換湯不換藥。與其把三天假期浪費在找性價比高的診所上,不如快刀斬亂麻來的更痛快。
“你先填一下表格,等會安排你做體檢。”
聽我這麼說,妹子的臉一下拉長了,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冷冰冰的丟過一張表格。我也懶得理會,自顧把表格填好了。當然,填的時候留了個心眼,凡是涉及到隱私的,一律胡編亂造。
象徵性的做了一番體檢,我就被推進了手術室。給我做手術的是個高個子的女醫生,雖然大半張臉都被口罩擋着,但從一頭烏黑的及腰長髮和露出來的一雙星光般的眼眸不難看出,是個標準的美人坯子。
我緊張的躺在手術檯上,看着醫生和護士忙活着術前準備,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我一向怕痛,平時手被劃破一個口子都能痛上很久,更別說無麻醉手術了,等會難保不痛暈過去。暈過去也就算了,怕就怕又被痛醒過來,然後發現手術才做一半,這就悲了個催了。
“都準備好了,可以開始手術。”其中一個助手對醫生說。
醫生冷冷的“嗯”了一聲,側過頭來看我,向上挑起的眼角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頓時我覺得腦袋duang的一下,後脊樑骨都毛了——怎麼是個男人的聲音?
沒等我從震驚中回過神,手術檯前的三個助手突然像被人打了一記悶棍似的,渾身一軟,齊刷刷癱倒在地上,全都失去了意識。只有那個長髮醫生還站着,目含笑意,慢慢向我走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對方越逼越近,我掙扎着想從手術檯上下來,不料反被扣住了雙手。
“你肚子裡懷的是我的孩子,你說我是什麼人,嗯?”低沉的聲音,冰冷的氣息,慢慢貼近我耳邊。漫不經心的語調中,透着淡淡的威脅。這他媽哪裡是女醫生,分明是個男扮女裝的大變態!
早知道這種私人診所會不靠譜到這種地步,我就算花再多的錢,丟再大的人,也堅決不來這裡。
“救命啊,來人啊!”我看着緊閉的手術室大門,扯着嗓子乾嚎了幾聲,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又看對方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分明在說:你喊吧,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你想幹什麼?”也不知道這變態是怎麼混進來的,單看他的架勢,就莫名讓人覺得恐懼。神不知鬼不覺就瞞過了所有人,還把三個助手同時弄暈,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回答你之前,我倒想問問你想幹什麼?”儘管隔着口罩,我還是能感覺到對方臉上掛着惡趣味的笑,就像貓抓到老鼠之後,會做最後一番戲弄。
反正逃不掉,索性破罐子破摔,我盯着他的眼睛惡狠狠的說:“來這裡還能幹嘛,難不成保胎?”
我說罷,這回他終於蹙起了眉川,鬆開扣住我的手,直起身冷笑道:“嘖,真沒想到這麼多年不見,能耐不長,膽子倒大了不少。”
這麼多年不見?難道他以前認識我?可無論我怎麼想,也搜刮不出關於他一星半點的記憶。還有,我說他的聲音怎麼這麼耳熟,簡直和夢裡強了我的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想到這裡,我猛的記起剛纔他說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如果以上情況屬實,那麼是不是說明,噩夢成真了?
正當我驚疑不定,思緒在腦海裡百轉千回時,他一下壓低身形湊了過來,口罩幾乎碰到了我的鼻子尖上:“多麼可惜啊,如此美妙的夜晚,你居然把它忘了。”
“不過沒關係,我不介意和你重溫一下,葉小魚。”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慢慢將口罩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