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沒有吃早餐的胃口,雙手抱在胸前,她坐在一家未開門的店鋪前,望着地上的青石板發呆,孔令錚走過來,抓起謝七的手:“過去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將來,就當以前不存在,好好在活在現在。”
“這怎麼可能。”謝七說道:“有人在跟蹤我,你也知道的。”
孔令錚不自在地低下頭:“是。”
“我的過去已經延伸到了現在。”謝七說道:“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問題的,關於我的過去,我一定會親手找出來。”
“謝七,不要太固執了。”孔令錚說道:“跟蹤你的人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就安心做你洪門的七妹,什麼都不要想,等這件事情告一段落,我會正式向父親提出來結婚的事情,你進了孔家的門,就是孔家的媳婦,以後沒有人可以爲難你。”
謝七搖頭:“令錚,對不起,在不清楚自己身份的情況下,我不會嫁給任何人,帶着不清不楚的過去影響其他人,我做不到。”
“我不介意。”孔令錚說道:“最重要的是這一點,不是嗎? ”
孔令錚的語氣堅定:“這一次,你必須聽我的。”
“回去再說吧。”謝七委婉道。
短暫的休息之後,衆人重新坐到車裡,朝着陰山而去,進山只有一條路,並非規劃的官路,只是一條小徑,從小徑的平整度來看,平時也有不少人車出入,路上倒還倒暢快,一路之上,楊硯卿仔細瞅着外面的光景。
“大哥,看出來什麼沒有?”
“那些人不在縣城,直接來山裡,再加上那個華夏人,肯定是要尋寶穴了。”楊硯卿說道:“風水寶地標準,後有靠山、左有青龍、右有白虎、前有案山、中有明堂、水流曲折,以使墳穴藏風聚氣而令生人納福納財、富貴無比;外洋寬闊能容萬馬,可致後代鵬程萬里、福祿延綿,這裡完全符合。”
“能找到穴在何處嗎?”謝七問道。
楊硯卿打量了一下車窗外面,指着那像筆架一樣的山峰說道:“就藏在那裡,具體的位置,我需要過去後再確定。”
車子突然停下來,孔令錚問道:“怎麼了?”
“少爺,沒路了。”方副官爲難道:“車子過不去。”
孔令錚一看,前面的小徑越來越窄,一邊挨着山峰,另一邊就是一個大滑坡,稍有不慎,車子就會一頭栽下去,所有人只有下車,每人都背上必備的物資,徒步進山,走進山中,楊硯卿發現這地方生氣十足,水聲繚繞,更加驗證了之前的想法,這地方實在是個風水寶地,這附近並沒有山民,這地方完全沒有遭受外來的砍伐,保持着原汁原味。
再往裡走,楊硯卿又有新的發現:“這地方就像陰陽八卦圖,左陰右陽,你們看,那座像筆架的山峰將整個陰山一分爲二,筆架山剛好居於正中間,筆架藏硯。這是《氣運錄》中曾經提到的格局,這種格局除非天成,很難人爲,原來指的是這裡。”
“筆架我們倒是看得清楚。”齊石說道:“就是眼前這兩座連在一起的山峰,又像駝峰,又像筆架,硯在哪裡?”
“硯在地下。”楊硯卿回頭:“左右雖然是風水寶局,可是正面對着的卻是一個敗局,爲孤峰煞,這座山孤零零地對着筆架山,前後左右都沒有靠山,一般來說,孤峰煞的所在地,風吹頭,子孫愁。不是好意兆。這個風水敗局正對着風水寶局,一盛一衰,十分微妙。”
謝七對這些東西也略有了解,此時問道:“如果風水師父來這裡擇穴,豈不是輕易地就選擇到寶穴。”
“不,那孤峰煞十分有迷惑力,因爲背靠一個風水寶局。”楊硯卿覺得這番話若是講了,倒顯得自己有自誇的嫌疑,略一沉吟,楊硯卿說道:“一般的風水師點錯穴是很平常的事情。”
孔令錚似笑非笑:“那就是說楊老闆並非普通的風水師父了?”
“我沒這麼說過。”楊硯卿說道:“如果你這麼認爲,我也無可奈何。”
楊硯卿如此,孔令錚居然無話可說,只有說道:“你認爲那些東瀛人在那個華夏人的帶領下去往了盛局嗎?”
“沒錯。”楊硯卿說道:“筆架藏硯的硯之中。”
“好,趕路。”孔令錚說道:“廢話不多說。”
“孔少爺。”楊硯卿說道:“來的不止是我們吧?”
孔令錚停下腳步:“這羣東瀛人好不容易露面,當然不想讓他們逃脫,我的手下其後會來堵住江城的出口,再加上我們,等於是內外兩層包夾,希望可以一網打盡。”
楊硯卿說道:“這纔是他們走那條路的原因,從江城離開,城門一旦關閉,他們就是甕中之鱉,這羣人不是好對付的。”
孔令錚愣住了,良久,他才搖頭:“真正的對手啊,不是魏士傑這種人可以比得上的,那個華夏人是他們的高參?”
“井上並不簡單。”楊硯卿說道:“上次在四大家族的祖墳處與我們狹路相逢,卻表現得鎮定自若,很有大將之風,這個井上能夠當選爲特別行動小組的領頭人,自然有原因,總之,大家小心行事,只要有機會,對方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們。”
說話間,衆人已經到達這座山峰的背面,現在只要下山,經過那塊平地,往前就是那座筆架山的山腳了,洪三突然說道:“楊老闆真是神機妙算,你們看,那是什麼?”
那是一輛車,遠遠地看過去,只有拳頭般大小,車輛直接駛來這裡,他們找的路倒是通暢,楊硯卿與孔令錚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下去再說。”
下山的路很陡,謝七早上一點東西沒有吃,進山時又消耗了大量體力,面色蒼白起來,孔令錚扶住她:“不要勉強自己。”
“我沒事。”謝七說着,輕巧地沿着下山的路走。
齊石嘿嘿一笑,拿出一個紙包,放到謝七的手上:“謝七小姐,這是大哥剛纔吩咐我帶的,就想着你會餓呢,先吃點東西再走也不遲,是吧,大哥?”
楊硯卿愕然,這小子純粹是自作主張,自己什麼時候這麼交代了?
謝七並不多說話,經過短時間的消沉之後,她清楚自己需要什麼,接過紙包,打開來,裡面放着兩個燒餅,謝七說道:“多謝了。”
用最快的速度吃完,喝完水,謝七說道:“耽誤大家了,繼續吧。”
孔令錚狠狠地瞪了一眼楊硯卿,楊硯卿轉而將這個白眼送給齊石,齊石毫無歉意地下山,來到山腳之後,一條溪流橫在前方,溪水中有幾塊突出的石塊,正好形成踏水過去的橋樑,來到那塊平地以後,就離那輛車越來越近了,大家的情緒瞬間緊張起來,齊石湊到楊硯卿的耳邊說道:“大哥帶槍了嗎?”
“帶了,放心。”楊硯卿說道:“我的槍法不如你們,但也不差。”
齊石加快了步伐,小心翼翼地接近那輛車,來到車屁股後面,他朝前面瞅了一眼,車上只有一個人坐在駕駛位上,看他的姿勢正躺着小憩呢,通宵趕路,這羣人也是血肉之軀,果然累了啊,他掏出刀,故伎重施,刺向輪胎,嘴裡喃喃念道:“這回不會再禍害自己吧?”
氣哧哧往外冒的時候,孔令錚等人已經來到車前,洪三與方副官十分默契地望風,見四周無人,便說道:“下手。”
躺在駕駛位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用東瀛語叫了一聲,謝七聽懂了,那人叫的是“是誰”,孔令錚與謝七同時從左右拉開車門,兩把槍對準了那人的腦袋:“不要動,不許叫。”
那人雙手立刻舉起來,腳下卻不老實,謝七看得分明,在他的腳下有個袋子,裡面的槍把露了出來,謝七一掌劈下去,這人未來得及用腳勾起槍,便頭一歪,失去了知覺,孔令錚豎起大拇指:“夠厲害的。”
謝七不好意思地笑笑:“先拖他下來再說。”
四周無人,將這東瀛人拖下車後,楊硯卿走過來:“他只是望風的,那羣人就在附近,這傢伙沒有太大的價值,不要浪費時間。”
孔令錚先繳了這人的槍,又在這人身上找出一瓶藥丸,聞了一下便說道:“是清新丸,這東西倒有點用處。”
所謂的清新丸會稀釋出一股刺激的氣味,可以讓人保持清醒,再找便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了,孔令錚心一橫:“這個不留了。”
他正要開槍,楊硯卿握住他的手:“動靜太大,會驚了魚。”
齊石走上前,尖刀刺入那東瀛人的心臟,瞬間便了無聲息,血濺到楊硯卿的鞋子上,他看也不看一眼,只是回頭去看身後的那塊空地,掏出羅盤量定位置,站定後,掏出陰陽牌比劃起這座筆架山的中間位置,當兩隻手拿開的一刻,楊硯卿手裡的陰陽牌落到地上,楊硯卿迅速地用石塊在地上劃了一道線。
“這條線是幹嘛的?”孔令錚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