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瘋子說道:“是否信物不得而知,但這血玉一定非同尋常,齊集了三塊血玉就可以看出些許端倪,當年我在江城一番打聽,發現這江城四傑十分有意思。”
江老爺子輕咳一聲:“他們是人中豪傑,行事自然有所不同。”
“楊三年因爲精通陰陽,又懂得預測之術,也是四人當中聲名最旺之人,可惜,得知天機並不是什麼好事,時不時地泄露天機更讓他遭到反噬。”曹瘋子說道:“我在江城之時,他正是運勢最盛之時,可是他自己也發現運勢將要逆轉,所以閉門謝客,陳鵬飛,在盜墓界無門無派,自得一門,也不願意與人結夥,獨行俠一名,我相信他在盜墓的過程中,楊三年一定幫了不少忙,至於那個舒易,據說他千變萬化,可以一天一個模樣,也是四人中性格最外向的一個,納蘭謹,聽說他會腹語,裝神弄鬼可是一流。”
“腹語?”江老爺子吃了一驚:“這不是已經失傳的民間絕技嗎?”
楊硯卿說道:“所謂腹語並不是真的用肚子講話,其實更像障眼法,只要脣齒不動,用舌頭來講話即可,只要勤加練習,是做得到的,但要裝神弄鬼,僅是會腹語是不夠的,曹先生的話沒有講完吧?”
曹瘋子說道:“楊老闆真是聰明,沒錯,納蘭謹會模仿不同的聲音,惟妙惟肖。”
“曹先生當年在江城,這四人都見過?”楊硯卿問道。
“怎麼可能,這四人都神出鬼沒的。”曹瘋子嘆道:“我往江城一趟,最感興趣的就是陳鵬飛,聽聞他曾隻身前往黑水城,並且找到了黑水城的遺址,傳說中的黑水城寶藏可能就在他的手上。”
“黑水城寶藏。”楊硯卿說道:“楊某也有些所耳聞。”
幾百年前,西夏國建都黑水城,也就是現在的羅布派與塔里布的交界處,西夏國的最後一位君王人稱黑將軍,他自認爲英武蓋世,所向無敵,所以意圖揮師中原,中原卻先一步知道消息,率先派了一支軍隊前來討伐。
黑將軍帶領的軍隊節節敗退,最終回到黑水城固守,說也奇怪,黑水城久攻不破,明明已經團團包圍,裡面的人卻不見飢渴之象,中原的謀士發現黑城地高河低,斷定一定有一條地下的河流,如果將這條河流截斷,必勝無疑。
於是,將軍命令士兵用頭盔盛着沙土,在黑河上游築起一道巨大的土壩,截斷了城中水源。沒過多長時間,城中儲水耗盡,士兵飢渴難耐,只好在城的西北角打井求水,不料一直挖到八十多丈還是滴水不見。
黑將軍看到城池危在旦夕,失敗已成定局,決定與對手進行最後的決戰。戰前爲防備萬一,他把庫內所存的八十餘車白金連同其他難以計數的珍寶全部倒入這口枯井中,又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兒。一切處理停當之後,黑將軍便在城西北側破牆打洞,率領士兵傾城出戰,身先士卒、直衝敵營,經過殊死拼殺,終因衆寡懸殊、全軍覆沒、自刎而死。
中原軍隊攻陷黑水城後,大肆搜尋而未能找到寶藏,最後將城池破壞殆盡,黑城從此成爲荒涼的廢墟。此後,鄰近城池的漢人和當地的蒙古人曾多次前往黑水城試圖發現這些珍寶,但不是無功而返,就是神秘失蹤,據說是黑將軍臨死前留下了致命的咒語。當地人由於懼怕黑水城的鬼魂和咒語的魔力,儘量避免經過此地,這裡也逐漸變成了一片廢墟,被人稱之爲死亡之城和鬼域,最終,這片城池被埋於黃沙之下。
世人對於那些寶藏始終沒有忘懷,曹瘋子意味深長地看着楊硯卿:“那地方害死了南北兩派不少人馬,可是陳鵬飛一個人單槍匹馬成功闖入,據說黑水城設下了精妙的陰陽陣法,普通人根本進不去,如果沒有楊三年的指點,陳鵬飛也很難成事。這批寶藏若真是到了陳鵬飛手上,最終去了哪裡?”
楊硯卿搖頭:“這隻有去問本人。”
“沒錯,我也深感好奇,打算去問本人。”曹瘋子拿起桌上的帽子:“當年我就是這樣去的江城,陳鵬飛本人生活毫不奢侈,甚至有些簡樸,完全不像一個擁有大筆寶藏的人,還有,他連一個僕人也沒有,唯一的一個跟班就是陳阿七,陳鵬飛去黑水城的時候,陳阿七還不知道混在哪裡呢,連他也不知道有這回事,但我相信,無風不起浪,江湖傳言必定有其出處,就算中間有過一些加工,基礎事實是擺在那裡的。”
江老爺子說道:“我當年與楊大哥有一番交集,關於此事,也是頭一回聽說,不過,這與你尋找血玉有什麼關係?”
“我同意你們之前講的,血玉如果是江城四傑的信物,應該是四塊纔對,只有三塊的話,可能本來就只有三塊,人的想法總是會受到一些影響。”曹瘋子指着自己的腦袋說道:“爲什麼一定要將血玉與江城四傑的四傑聯繫在一起呢?它們可能有其它的用處,這用處與這些人有關,也有可能無關。”
楊硯卿微微一笑:“沒錯,人最難的是跳出自己的習慣。”
楊硯卿丟給江老爺子一個眼神,江老爺子立刻說道:“曹先生,我現在應該叫你曹先生,那個百江湖已經消失在江湖了,血玉我勸你不要費心思了,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主人,我願意這麼講,是因爲我們共同與江城四傑有些淵源,知道他們的人已經不多了。”
“看來江老爺子接觸過血玉。”曹瘋子一語中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請轉告玉的主人,若是解開了玉中謎團,請公之於諸,也讓曹瘋子徹底解謎。”
“若有機會,一定親自轉達。”江老爺子一伸手:“喝茶。”
曹瘋子心情似乎舒坦了不少,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心滿意足地說道:“好茶!”
楊硯卿突然說道:“曹先生蒐集這些情報只爲自娛,有否想過靠它來過活?”
“換得些許吃飯的錢嗎?”曹瘋子淡淡地說道:“楊老闆想知道什麼,儘管來問,不必拐彎抹角,。”
楊硯卿只是心存僥倖罷了,“曹先生可否知道《氣運錄》?”
“啊,最近《氣運錄》已經引來幾路人馬的爭奪。”曹瘋子說道:“曹瘋子我仍在江湖,當然有所耳聞,聽說是本奇書,裡面記錄了不少失傳的陰陽術,可以逆天改命,只是耳聞,從未親眼見過,楊老闆既然問了,我就再講一件事情罷了,就當是回報楊老闆帶我來見江老爺子之恩。”
“是什麼?”楊硯卿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這感覺十分強烈,曹瘋子接下來的話會對自己有重大的影響。
“江城四傑雖然是好友,但從未一起集體出動過,僅有一次。”曹瘋子說道:“去向至今不明,這四人集體到了某個地方,回來後,便發生了重大的變化,楊三年失蹤,陳鵬飛死亡,舒易與納蘭謹不知所蹤。”
“這件事情是在陳阿七盜取血玉之前?”楊硯卿問道。
“沒錯,之前,他們去往何處無人知曉。”曹瘋子說道:“這個地方對他們產生了什麼作用也無人知曉,恐怕只有問本人了。”
爺爺,你曾說過犯下的錯,莫非是這一件?
楊硯卿看着曹瘋子,此人面相依然不清,他心中突生一個念頭,右手輕輕揮過去,茶杯倒在地上,茶水落在曹瘋子懷中,曹瘋子立刻站了起來,江老爺子“唉呀”一聲:“這可怎麼辦纔好,楊硯卿立刻上前,掏出自己的手絹,趁勢要替曹瘋子擦拭身上的水漬,奈何曹瘋子十分機敏,居然輕巧地避開:“不必了,不過是件糙衣裳。”
好強的警惕心!楊硯卿笑着退後:“曹先生有什麼打算?”
“我有什麼打算,全看井大如何想了。”曹瘋子說道:“他若是殺將回來,我依然要避開他,兩位,曹瘋子要打聽的事情已經一清二楚了,告辭。”
曹瘋子迅速離開,江老爺子說道:“就這樣暗示血玉在你手上,可以嗎?”
原來江老爺子與楊硯卿早就串通好了,剛纔是明着暗着告訴曹瘋子,血玉就在楊硯卿手上,曹瘋子是何許人也,從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猜到了。
“這個人我不想放開。”楊硯卿說道:“如果他真的在乎血玉,就不會離開十里洋場,會繼續呆在這裡,江老爺子,這齣戲多謝您的配合。”
“謝什麼,沒想到除了我,還有人這麼清楚當年的事情。”江老爺子嘆道:“不愧是百江湖,不過以他的年紀來說,當年才頂多二十多歲吧?”
楊硯卿搖頭:“此人面相不清,骨相也摸不到,無法判斷,應該是在四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
江老爺子說道:“自陳阿七死後,也沒人來問過血玉,他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