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皺着眉頭說道:“等。”
等?楊硯卿與孔令錚在黑暗中對視了一眼,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天亮以後,他們會被發現,現在要麼抓緊時間離開,要麼就先下手爲強……
楊老武訕笑道:“也好,等等,說不定人會出來。”
這五人一下子坐了下來,楊硯卿心急如焚,突然感覺有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扭頭一看,原來是謝七,黑暗中,她的氣息就吐在耳邊,他的一顆心突然揪了起來,謝七摸索到他耳邊,一番耳語,楊硯卿吃了一驚,未來得及阻止,謝七的身子已經輕巧地從一側悄然到了離門口最近的地方,整個身子蜷縮在那裡。
謝七的舉動讓其他人大爲緊張,洪三幾乎要叫出聲來,謝七就像一隻穿梭在夜裡的貓,趁着裡面三人沒有看向門外的功夫,她的身子半匍匐地爬出門外,轉瞬間便消失在門口,門外的月光披灑下來,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
楊硯卿與孔令錚同時倒吸了一口氣,謝七的此舉明顯,她要替衆人解圍,孔令錚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的心臟就要躍出胸膛,他不得不伸手捂住胸口。
大約五分鐘後,外面傳來了一聲槍響,隨之而來的還有倉促的腳步聲,這動靜根本不像一個人弄出來的,楊硯卿有些迷惑了,這真是謝七辦到的嗎?
這動靜果然引來井上等人的警覺,他們遲疑了一會,楊老武主動說道:“太君,我先出去看看。”
楊老武帶着兩個人走出去,這一出去,老半天也沒有回來,井上終於沉不住氣了:“義雄,你去看看。”
義雄?東瀛人對於彼此的稱呼,一般只叫姓,不會直接叫名,可是井上對這個小矮子卻直接叫了名字,看來關係親厚,這個矮子就是之前配製炸藥水平極高的那一個,吳老六也曾聽楊硯卿提起過,此時看到,居然也動了一較高下的念頭。
義雄站起來,此時,外面已經開始透亮,眼看就要天亮了,楊硯卿與孔令錚交換了一下眼神,此時只剩無名,是下手的最好時機!這機會是謝七隻身冒險換來的,絕不能浪費!
孔令錚給方副官使了一個眼色,楊硯卿則衝齊石和吳老六做了一個手勢,兩人心領神會,馬上移動位置,準備妥當以後,孔令錚與楊硯卿從左右包抄出去,將無名夾在了中間!幾乎在同時,方副官掏槍走向門口,堵上了出去的路,而齊石和吳老六則奔向墓道入口,將去路和退路堵得嚴嚴實實!
無名感覺身後有人,大喝一聲:“什麼人?”
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楊硯卿飛起一腳,正中他的胸口,他的身子往後一退,就在此時,孔令錚撲上前去,雙手揪住了他的雙肩,膝蓋提起來,大力地攻向他的要害,這一下子,井上的身子都彎曲起來,嘴裡發出一聲慘嚎聲,洪三與陳六已經掏出了繩子,上前將他的雙手捆綁起來,洪三早就對井上恨得咬牙,現在不無得意道:“終於落我們手裡了。”
井上扭頭,仍不敢相信自己已經落入他們手上:“你們這羣小人。”
“小人?你還真敢講,少爺,不要和這人廢話。”方副官說道:“直接殺了他。”
“暫時留他一條命。”孔令錚說道:“接下來還有好瞧的,好好看住他。”
方副官悶哼一聲,揪着井上的身子站起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楊硯卿和孔令錚突然同時走向門外,兩人對視一眼,對彼此的心意明瞭,他們同樣擔心謝七的安危,外面已經透亮,兩人走出去沒有多久,一個人影出現在身後,回頭一看,謝七正得意地笑着:“解決了嗎?”
“抓到井上了。”孔令錚鬆了一口氣:“楊老武三人呢?”
“被我弄到地下了。”謝七指着腳底說道。
“還有一個人。”楊硯卿微微一愣:“沒有看到嗎?”
謝七搖頭:“我只看到楊老武和兩名手下出來,還有人出來?”
楊硯卿面色微變,上前拉住謝七的手往走:“快進去,那個義雄身上沒有了炸藥,但還有槍,現在是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
看兩人的手交織在一起,孔令錚的面色微變,見兩人已經先一步走進殿內,他的臉往下一沉,正準備跟過去,不妨一個人影斜刺過來,待他回過神來,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腰部,另一隻手則扼住了他的脖子:“不要動。”
來人正是義雄,謝七猛然回頭,見孔令錚被挾持住,心下焦急起來:“你不要動纔是,井上現在在我們的手裡。”
“要想這位孔少爺活命,拿先生來換。”義雄冷冷地說道:“否則,我就讓他變成一具屍體。”
裡面的方副官聽到動靜,心下焦急,揪着井上就出來了,井上看到外面的情景,不由得哈哈大笑:“現在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方副官將井上推給齊石和吳老六,自己似乎在考慮着什麼,孔令錚看得分明:“方偉,不要亂動,井上這傢伙我想抓住他好久了,今天絕不會讓他從眼前溜走,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他墊背。”
井上嘿嘿一笑:“你是孔家的大少爺,地位可比我高多了,你要是死了,他們怎麼向孔家交代,命能不能保住還不一定呢,義雄,我要是死了,這位孔少爺也不能留。”
義雄的話並不多,手上的槍卻頂得更緊了一些,孔令錚白了他一眼:“天生奴性,你在他眼裡根本什麼用都沒有,不要高看自己了。”
“我們東瀛人從來不會爲無所謂的東西犧牲,凡是我犧牲的東瀛子女,都是爲了天皇,爲了帝國。”井上的聲音高了不少:“義雄,你懂我的意思嗎?”
楊硯卿突然明白了,井上這是暗示義雄必要的時候可以與孔令錚同歸於盡,他搶下齊石手裡的槍,對準井上的膝蓋就是一槍,井上的腿上血流如注:“不要廢話。”
楊硯卿的果敢讓義雄吃了一驚,孔令錚在心中暗自道好。
“看到了吧,華夏人和東瀛人一樣,也知道如何殺人,這一槍打在膝蓋,下一槍可能是心臟,也有可能是太陽穴。”楊硯卿冷冷地說道:“我們不妨比比看,看看是孔少爺對我重要,還是你的井上先生對你更重要。”
孔令錚罵道:“姓楊的,我們以前是合不來,你現在不用這麼害我吧?”
“我們的合作本來就是基於利益之上,井上是關鍵人物,我不會鬆手,要是你因爲這件事情死了,楊某也是無可奈何。”楊硯卿冷冷地說道:“孔少爺,一路好走。”
方副官見楊硯卿如此態度,心中寒涼:“楊老闆,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你們少爺不是喜歡講什麼道義麼,身爲孔家的人,更要爲百姓負責吧?”楊硯卿說道:“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楊硯卿陰一句,陽一句,義雄有些摸不準情況了,謝七突然悶哼一聲,拉着受傷的井上往大殿裡走:“人我們是不會放的,你有本事就殺了他。”
連謝七也這麼講,方副官驚愕得下巴都要掉了,他沒有留意到,吳老六與齊石已經悄然開始移動,而楊硯卿則往前逼近了幾步:“我雖然不願意用孔少爺來換井上,但是,還有一個條件,我們可以談談看。”
“你說。”義雄對井上十分忠誠,咬牙說道:“是什麼?”
“你們在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無名在哪裡?”楊硯卿說道:“孔少爺在乎井上,?在乎的人卻是無名,這裡的人,有一大半是我的人,我可以做主放了井上,只要你告訴我地下的情況,地下是不是有地宮?”
“地下根本沒有地宮,地下只有陷阱。”義雄突然歇斯底里起來:“還有一條巨蛇,我親眼看到無名被吞到了肚子裡,他已經死了,你再也見不到他了!”
楊硯卿的心咯噔一下,無名死了?!
趁着楊硯卿和義雄東扯西拉的時候,齊石踩在了吳老六的手上,吳老六雙手用力地一推,齊石的身子就像彈弓彈出去的子彈一樣,衝到了半空中,義雄自然而然看向空中,手裡的槍也不由自主地擡了起來,他盯着半空中的齊石,不妨吳老六沖過去,一拳打向他的面門,這一拳立刻讓義雄的鼻血都飈了出來,再然後,擰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地一折,楊硯卿聽到了骨頭“咔嚓”的聲音,槍馬上落到地上。
齊石着陸了,見吳老六得手,伸出拳頭與吳老六碰了一下:“配合得不錯。”
孔令錚死裡逃生,覺得像在做夢一般,楊硯卿撿起地上的槍,吳老六正在搜義雄的身,沒有發現其它的武器,這才鬆口氣,一拳打在他的小腹處:“敢和我們玩心眼,你還嫩着呢。”
“沒事吧?”楊硯卿問孔令錚。
孔令錚直愣愣地看着楊硯卿,沒好氣地說道:“你覺得我有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