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修苦笑,只能解釋,他若是見錢眼開,那瓷器他還會介紹給穆老闆嗎?還不如干脆自己盤下來,一個轉手,幾千塊錢怎麼也是好賺的啊?
見老爸還是半信半疑,衛修乾脆說這就是行內的規矩,穆老闆若是不給他這錢,以後誰還會介紹生意給他?
前面那話衛父還半信半疑,這後面話一出,衛父頓時恍然大悟竟然就相信了。
不得不說,有時候同一種意思換個角度表達,就能達到令人驚訝的效果。
匆匆而來,匆匆離去,似乎不帶一絲塵埃,實則滿載菁華。
趕往清河市的國道高速公路上,穆青青坐在後座上看着書,衛修則坐在副駕駛座上與開車的穆老闆興致盎然的聊天。
聊的話題自然是兩人都感興趣的古玩。
這種零距離請教圈子前輩的機會,衛修當然是不會放過的,穆老闆的心情極好,再加上這生意是衛修介紹的,還在人家吃過飯,拿人手軟吃人嘴軟,這心中自然頗多親近之意,所以兩人聊得倒是挺開心。
談話間,穆老闆解釋了一下他是如何看出這是清仿的定窯瓷器的。說起來還是憑眼力,因爲古代燒製瓷器的方法以及用料的不同,比例配方再如何的相近,也總有差異,這清朝瓷器雖然幾乎發展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但是想要仿古,多多少少會出現破綻。這破綻就出現在釉色上。
按照穆老闆的話,這釉色過鮮,極具“大明彩”的風格,之所以否定是明仿,卻是因爲碗沿的豁口讓穆老闆一眼就看出這瓷器的歷史年代頗近,甚至有可能是民國仿件,所以保守判斷應該是清仿之物。
當然穆老闆也承認他也有走眼的時候,這碗拿回去用專業儀器檢測一下就知道了。
衛修在聽到這裡的時候,沉默許久,思考良久。
他過於依賴探索者的探測功能,雖然一眼就看出那瓷碗是古董,卻缺少專業知識進行精確判斷,最終將清仿之物看成宋代古玩,這年代判斷失誤可謂不大。
說到底還是因爲衛修專業知識太匱乏了,在看到瓷碗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將其一些特徵向自己知道的瓷器上靠攏,這才造成判斷上的失誤。而且熱釋光量對於瓷器的鑑定,本來就有較大的誤差,而他過於依賴這一種鑑定方式,自然會造成年代上的判斷錯誤。
許久衛修長長呼了一口氣,神色嚴肅道:“我明白了。”
衛修明白了什麼?沒人知道。穆老闆的眼中閃過一抹莫名之色。
等到衛修等人趕到清河市的時候,落日的餘暉已經將天際染紅一片。
見到這般天色,衛修知道城西老巷子是逛不成了,想想自己對於很多古董的外在物理表現特徵都不是很瞭解,衛修反倒並不在意錯過老巷子這件事。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撿漏子這種事情以後多得是,不急於這一時。
不過,在回到穆老闆的古玩店之前,穆老闆卻驅車拐入一處佔地面積極大的仿古建築羣。
穆老闆一邊尋找停車位停車,一邊道:“這兒的飯菜不錯,老闆我認識,咱們吃過晚飯再走。”穆老闆說着,還捶打了幾下老腰,看來這種長途趕路的事情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吃不消。
衛修自然點頭應允,話說這種高檔的場所他還是第一次來呢!
穆老闆挑選的這家酒店,與其說是酒店,倒不如說是一家休閒會所。
仿古而建建築羣瓊樓玉宇氣勢恢宏,紅牆綠瓦在翠竹仙柏的映襯下顯得別樣的幽靜,最吸引人注意的,當屬視野中主建築竟然還用上了僅次於故宮太和殿重檐廡殿頂規格的重檐歇山頂。
不過如果細心的話,就會發現這羣建築恢弘是恢弘,但是在行家眼中,規格卻顯得有些參差不齊,顯然設計者並不是十分了解華夏古建築設計規格,或者說設計者參照了太多了華夏古建築,以至於造成規格上出現混亂。
穆老闆領着衛修一馬當先拾級而上,剛剛邁入大廳,衛修就被這美輪美奐裝修奢華的內景震住,米色全拋釉瓷磚光可鑑人,數根數人合抱的紅漆支柱上盤旋而繞着張牙舞爪的巨龍,再看四周牆壁墨色大畫,好一派古意盎然。
穆老闆腳步不停,對準備過來的服務生揮了揮手,很熟悉左拐進入被大殿一側春夏秋冬摺扇屏風遮擋的側門。出了大殿,眼前豁然一暗通幽,卻是爬滿青藤的遊廊。
“很震撼吧?我第一次來也被震撼到了,不過暴發戶的氣息有些重了,好在這後面足夠雅緻,否則我可是沒那個心情在這種地方吃飯。”穆老闆笑呵呵的道。
說話間,穆老闆已經領着衛修等人穿過遊廊,步入後院之中。一尊上古凶神相柳盤旋而臥(九頭妖蛇),成人拳頭大的銅眼盯着入口的客人,這要是心態不好,搞不好就會被嚇到。
到了這裡,人流陡然多了許多,仔細一看多是形色匆匆的服務生。隱隱約約間可以聽到一些高談闊論客人的嗡嗡聲。
想來也是,看着幾乎全木結構的後院客房,對聲音過濾上自然要差了很多。
此時已經有服務生過來引介穆老闆進入一間客房,這客房果然顯得素雅了很多,牆上還掛着一幅鎏金佛經。
三人隨意而坐,穆老闆很沒形象的靠在素圈椅子上,神色間滿是愜意。
晚飯菜是穆青青點的,都是些傳統小炒。
雖然都是些小炒,但是價格卻貴的嚇人,要不是衛修最近發了筆小錢,估計衛修剛一看到那菜單就會扭頭離去。
三人品着香茗,聊着飯前輕鬆的話題,還沒聊上幾句,房間的大門突然被人野蠻的推開,衛修錯愕的扭頭看去,卻見到一位滿臉絡腮鬍子、挺着啤酒肚的漢子一臉興奮的撞開大門。
還沒等衛修反應過來,這漢子就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喝:“哈!你這個老小子,來我的地盤上咋不跟我說一聲?瞧不起我是吧?哎呦,小青也在啊,幾日不見越發水靈了,我要是再年輕幾歲,肯定追你!”
這大漢說完,就是虎虎生威的走過來,對準穆老闆的肩膀就是一下。
剛想站起來的穆老闆頓時被這一下給拍在位子上,老臉不禁閃過一絲苦笑。
“這邊還有一位小兄弟啊,這位是?”這大漢終於看到衛修,神色依舊大大咧咧。
“我的一位客人,也算是我的朋友,叫衛修。”穆老闆解釋道,隨即又給衛修介紹道:“衛修,這位是這家店的老闆錢大志錢老闆!”
衛修一聽眼前這位大大咧咧一看就跟加勒比海盜似的漢子,竟然是這麼一家氣勢恢宏酒店的老闆,頓時大驚趕緊站起來示好,有些笨拙的伸出手來。
這錢大志瞧了一眼衛修,大手啪的和衛修握了握手,手勁大的卻捏得衛修生疼:“既然是穆黑瓷的朋友,就是我錢大志的朋友。”
這話說得聲震屋頂,衛修卻聽出來這不過是人家看在穆老闆的面子上,說的客氣話罷了。
話說,穆黑瓷是個啥意思?真名?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