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若拉和楊小雨的戰爭已經默默展開,而凌瀟則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在家度過了兩天假期,今天重返雲浪中心體育館。
凌瀟一覺睡到自然醒,輾轉了幾圈之後才懶洋洋地從牀上滾了起來。他今天閒來無事,並沒有什麼安排,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再去學校了,因爲學校的場景,凌瀟就算不在現場也能想象出來會有多麼壓抑和緊張。
“我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吧!安心打比賽!”
凌瀟鯉魚打挺站到了牀上,拖沓着拖鞋往房間外面走去。
“誒~~~又是一個人~~~”凌瀟自言自語。
客廳裡空空蕩蕩,整整齊齊,早餐照常被老媽放在鍋裡溫着,凌瀟又要面臨一個寂靜的早晨。
洗漱完後,凌瀟穿好衣服,先去打開電視把頻道換到CCTV5,這才做到餐桌旁,一邊聽着體育晨報,一邊享受着簡單的早餐。半個小時之後,凌瀟就已經解決掉了餐桌上的所有誘惑,把殘羹剩食收拾了一下,從家裡走了出來。
清晨的雲海市還是很讓人陶醉的,晨光刺透城市上空薄薄的霧氣,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土香,車流量不大,沒有引擎的轟鳴聲和刺耳的喇叭聲干擾人們的睡夢,取而代之的是街邊小吃的商販在不知疲倦的叫賣,更多行人也趕着時間各自奔走在上班的路上,一切都和諧的井然有序,好像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可忙。
唯獨凌瀟,渾身一種與身邊的陌路人格格不入的悠閒。
他下身穿着純黑運動褲,搭配一雙白底紅邊兒的李寧滑板鞋,肩上挎着運動包,雙手插在藍色衛衣的口袋裡清閒地打探着周圍的一切,姍姍地走上了一輛適時到站的公交車。
凌瀟上車的時候,公交車裡已經擠滿了乘客。因爲這個時間點兒正式大家上班上學的時候,所以就全都擠到了一起了。可即便如此,凌瀟一上車,還是立刻就引來了衆多乘客的目光,大家瞬間便從人堆裡認出了他。
“凌瀟?”一個年級在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坐在椅子上,試探地看着凌瀟問。
凌瀟抓着扶手,聞聲低頭盯着旁邊這個陌生的面孔,足足過了數秒鐘,凌瀟最終還是確定自己完全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是出於禮貌,凌瀟小心地點點頭以示迴應,隨即便把目光移開了。
“凌瀟!”前一個人話音剛落,後面一個人又接着大叫一聲,“你真的是凌瀟啊!”凌瀟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去,還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面孔,緊接着車廂後面接二連三地傳來了各種議論和驚歎。
凌瀟看着這場面,腦子有點兒發懵,不由地納悶兒了:“我擦!今天這是咋啦?盡被一車陌生人搭訕?!”
“哈!讓開讓開!”突然,伴隨着一聲霸道地小調,從人堆裡擠出來一個還是小學生的小朋友,應該是2、3年級的樣子。
小朋友一臉的稚氣未脫,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凌瀟說:“讓我摸摸,快讓我摸一下!”
凌瀟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小朋友便已經把手伸到了凌瀟的手腕上,像看到稀世珍品一樣上下撫摸,同時嘴裡還不停地絮叨:“我終於見到真人啦!哈哈……”竊喜不斷從這個小朋友的嘴裡發出聲來。
凌瀟對這個小朋友不禮貌的行爲打心底地反感,他趕緊把手抽開,低
喝到:“你、你幹嘛?”凌瀟被這一車的氣氛弄得拘束起來,全身都不自在,就連說話都咔吧了起來。
凌瀟的聲音嚇住了小朋友,小朋友聞聲一震,呆呆地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凌瀟不知所措。與此同時,從車廂後面也傳來了幾聲急促的尋喊:“小寶!小寶!你在哪兒呢!別亂跑,快回來!”
凌瀟身前的小朋友聽到這聲呼喊後,好不羞澀地應聲回答:“媽媽!我在這兒呢!我在凌瀟這裡!”
“什麼?你媽也在?完了……”凌瀟心裡暗自叫苦,“今天搭的這是什麼車呀?!我是無辜的呀!!”
這個小寶的聲音剛落,人堆裡就又擠出了一個嬌佻的身影。這個人看到小寶急忙撲了上來,一把就拉住了小寶的手腕,責罵道:“車裡這麼多人,你亂跑什麼!一會兒媽媽找不到你該多着急呀!”
“啊?你就是她媽媽?”凌瀟看這樣眼前的這個自稱小寶媽媽的女人,真不敢相信這樣的容貌回事一個當媽媽的女人。
凌瀟從小寶的年齡推測,她的媽媽肯定是80後,然後他再目測了一下小寶的媽媽,年齡不過三十一二歲。可是這個媽媽的容顏卻粉嫩地完全不像是做媽媽的人,她有着跟歐若拉一樣光滑平潤的肌膚,同樣有着和小雨一樣秀麗柔順地烏髮,這個小寶的眼睛也很可能就是遺傳他媽媽的,炯炯有神,明亮的像一對玻璃球似的。雖然凌瀟和小寶的媽媽存在很大的年齡差異,可凌瀟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並且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拿她和歐若拉、楊小雨媲比起來。
“啊!呃……你就是凌瀟啊!”小寶地媽媽責罵完小寶之後,猛然把注意力擡到凌瀟身上,眉開眼笑地如此大呼。她雖然是個已經有了孩子的成年人,可是這一剎那,她的反應卻仍然像個青春期的追星少女一樣強烈。
凌瀟本來還在憧憬些什麼,可是陡然間,這個媽媽的反應瞬間破滅了凌瀟對她的美好印象。
“是,我、我是凌瀟。”凌瀟尷尬地迴應。
“呵呵,我們小寶是個籃球迷!而且,他還是你的球迷呢!從去年‘同城四區賽’到今年的‘同省四市賽”,他都一場不拉地看完了呢!”小寶媽媽摟着小寶,欣慰地對凌瀟笑道。
小寶媽媽在跟凌瀟交談,小寶卻一直緊緊地抱住媽媽的腰,眼裡充斥着滿滿的崇拜,目不轉睛地盯着凌瀟看。凌瀟逆着小寶的目光看了回去,從那裡,凌瀟確實可以感受到小寶對自己的崇敬。以此看來,剛纔小寶的莽撞確實算不上什麼了。
“呵,是嘛!那真是謝謝小寶了!”說着話,凌瀟反過來伸手在小寶的腦袋上撫摸了起來。
“哎呦~~~凌瀟呀~~~”車裡嘈雜的聲音裡,赫然傳來了一聲蒼老沙啞的聲音。大家聞聲探去,只看到一位白髮蒼蒼地老奶奶靠着窗戶坐着。那位老人看凌瀟注意到了自己,不禁又繼續道:“我的孫子也是你的小球迷呀!一天到晚,他光看你比賽的了,有時候連作業都不寫。”
凌瀟正準備迴應這位老奶奶,可一旁又突然傳來了一聲極富磁性的聲音:“凌瀟!我兒子也是你的小球迷!”
“凌瀟!我女兒也特別崇拜你!”
“凌瀟!我就是你的忠實球迷呢!”
“凌瀟!你的每場比賽我都看!支持凌瀟!支持巔
峰隊!”
…………
……
。凌瀟被車裡亂七八糟的叫喊聲弄得頭暈目眩,甚至他都不知道聲音是從哪裡傳過來了,反正車裡一直都有“凌瀟球迷”這類的字眼接連不斷地涌出來,彷彿自己已經置身在了雲海市的主場籃球館裡了。
身邊四面八方到處都是自己的球迷,這樣的感覺出現在生活中,凌瀟一下子有點兒適應不過來了。不過即使這樣,凌瀟還是很享受地環視周圍,笑呵呵地到處點頭,只要有人看自己,自己就禮貌地迴應,片刻過後,凌瀟已經眼花繚亂了。
隨着公交車的行進,車裡到站的乘客越來越多,下車的也越來越多。大家一路上跟凌瀟簡述了多少多少“我兒子”、“我孫子”或者“我”對凌瀟的追隨,還有不少人在臨下車之際紛紛對凌瀟加油鼓勁兒。
“加油啊!凌瀟!在家門口,可以定要給雲海市爭光呀!”
“多扣幾個籃!把淄山市的傢伙們都打回家去!哈哈!”
“我們永遠支持你!”
…………
……
。又是一通昏天黑地地祝福,凌瀟一路上基本上沒說什麼話,自始至終光是用點頭回應大家,然後就是笑呵呵地“嗯”幾聲,“哼”幾聲而已,其餘的,全部都是凌瀟球迷或者球迷家屬的聲音。
很快,車裡就報響了“雲浪中心體育館”De聲音。車後門打開的時候,車裡已經剩不下幾個人了。
凌瀟正挪開步子準備往後門走,卻突然被公交車的司機叫住腳步。凌瀟回頭看去,這張面孔,讓凌瀟情不自禁地陷入了讓回憶,“咦?這個人司機倒是好像在哪裡見過呀?”
不待凌瀟開口發問,這個公交車司機先笑了起來:“凌瀟!剛纔車上乘客太多,我沒機會跟你說話。現在清靜了,終於能輪到我了。呵呵。”公交車司機把目光從後視鏡上轉到凌瀟身上,說道:“好好訓練!比賽可要加油呀!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雲海市有無數雙眼睛在你背後支持着你呢!可別讓大家失望啊!呵呵……”
凌瀟看着公交車司機,耳朵裡聽着,腦子裡卻飛速地回憶這張今天早晨他看到的唯一一張有印象的面孔。
“好了,趕緊下車去訓練吧!別讓教練和隊友們等急了。”
凌瀟站在車門口,認真地回憶,他總感覺這個司機的面孔就在自己的腦海裡,可卻沒有固定下一個明確的(時間,地點)座標。於是凌瀟不肯罷休,他直接問道:“師傅,咱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面吧?”
公交車師傅聞聲突然大笑了起來,盡興地在方向盤上拍了一下,說:“你還有印象呀!咱們當然見過面了!還記得去年清野三中來雲浪體育館嗎?!那時候,就是我開着這輛公交車接送的你們呀!孩子,真是好記性呀!我還以爲你肯定不認得我呢!”
凌瀟聽到這裡終於恍然大悟,眼裡放光,記憶裡,那時候確實是這個司機接送的自己。
“呵呵!是呀!終於想起來了,想不到咱們還真有緣吶!”凌瀟笑了一下,整理着揹帶走下一個臺階,回頭給司機師傅擺擺手,信誓旦旦地說:“謝謝叔叔,我一定不會讓咱們雲海人失望的!!”
丟下這句話,凌瀟一步就跳下了車,開心地往雲浪體育館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