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不到兩個小時,論壇、微博上掀起一陣狂風駭浪,決賽第一場的比賽視頻點擊量以瘋狂的速度飆升,甚至連決賽現場都受到了影響,第二輪比賽中,臺下的觀衆均是一片死氣沉沉,但幾乎每個人都不時拿出手機來翻看屏幕,不少人甚至打起了離場的心思,就爲了趕在沈霄幾人離開之前去一睹勝者風采。
事實上,沈霄幾人早在比賽結束後就低調回到了賓館,拿坡侖第一時間爬上牀補眠,絕命也閉目小憩,棋樂在回賓館的路上就被凌雲大部隊劫走,聚起來開總結會議的頓時只剩四人,final難得地一直保持着笑臉:“恭喜。”
“謝謝。”
畢竟是自己人,客套完兩句,四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壓抑了許久的氛圍總算變得輕鬆了不少。
“總結會、慶祝會都到晚上再說吧,你們先去休息一下?”final開口道。
沈霄愜意地靠在椅背上:“我不用。”
穆沙:“我先回房間了。”與三人道了別,她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凌夜熙沉默着,似乎一直在跑神,沈霄看了他一眼,伸長胳膊戳了他一下:“累了?”
對方迅速回過神來,停頓了一秒纔回道:“沒事。”
沈霄與final交換了一個眼神,誰也沒有追問,房間裡安靜了片刻,final站起身,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快到中午了,有什麼想吃的?我出去帶。”
“我隨便。”沈霄答。
“我也隨便。”凌夜熙跟着開口。
final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隨着他離開,沈霄不再遮掩,探尋的目光落在凌夜熙身上,正要開口,室內突地響起手機鈴聲,凌夜熙扭過頭露出抱歉的表情,隨後接起電話,向着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手掌搭上門把,他的動作猛地一僵,但很快,他重新恢復正常,語氣輕鬆地回了句“是嗎”。
關門的聲音響起,沈霄臉上的輕鬆表情蕩然無存,微微皺着眉,他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敲着座椅把手,卻終究沒有追上去。final拎着飯盒進門的一瞬,愣了一下。“他……?”
沈霄表情淡漠:“走了。”
沉默着,final走了進來,把袋子放在桌上,沈霄翻開塑料袋,拿出飯盒,慢斯條理地進餐,似乎完全不在意這異常的氣氛。final的沉默持續到睡醒的拿坡侖二人前來敲門。
“在啊!下午一起去看比賽?”拿坡侖神采奕奕,推門就進,看到房內的兩個人也沒多想。
沈霄:“在賓館看吧,現在出去不方便。”
按照往常,賓館下面必定聚集着一大批記者,雖然這羣人不至於衝上樓來,但要是隊員自己下去,那可就是送上門。
拿坡侖鬱悶了一瞬,很快又滿血滿狀態復活:“那一起看比賽吧!”
final:“先吃飯。”
拿坡侖的目光移到桌上,肚子裡頓時傳來轟鳴聲,他不好意思地揉着肚子,走了進來。兩人吃到一半,棋樂也跑了回來,從這人進門的狀態來看,肯定沒少受折騰,拿坡侖也不廢話,把人拽過來塞了一個飯盒。“吃飯吃飯,等會一起看比賽。”
final幫忙從一邊拿來把椅子,棋樂受寵若驚地坐了下來。下午的時候,穆沙也加入進來,final不辭辛苦地爲女士特地帶了一份新的套餐,等到幾人全部吃飽,拿坡侖總算髮現了不對勁。“……副會呢?”
話一出,房間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古怪,棋樂一臉茫然,其他人雖然十分平靜,可眼底流轉着欲言又止的意味。拿坡侖似乎也意識到不對勁,不敢再多說一個字,過了好一會,沈霄才淡淡開口:“他大概……不回來了。”
拿坡侖和棋樂面露詫異,卻聽沈霄繼續道:“明天也是。”
腦中“轟”的一聲,拿坡侖徹底愣了。明天不回來,意味着不能參加比賽,不能參加比賽,意味着隊伍裡缺一個人,缺一個人意味着……棄權。嘴脣動了動,他艱難地吐出三個字:“怎麼了……”
沈霄卻沉默了,過了許久纔回答:“家庭緣故。”
拿坡侖徹底蔫了。在這個信息發達的年代,他大概也知道凌夜熙的背景不簡單,雖然曾經對這人蔘加比賽表示過疑問,但對方一直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他也就打消了顧慮,可是看起來,問題還是很嚴重……
窒息般的沉默之中,絕命打起了圓場:“他那邊……不會很嚴重吧?”
沈霄搖了搖頭,衆人也不清楚,他的意思是“不知道”,還是“不嚴重”。
“副會平常那麼忙,最近實在太辛苦了,不參加比賽正常,其實……我也沒準備好之後的比賽,是吧……”絕命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人,拿坡侖回過神來,“啊……對,我其實不想和凌雲對戰的……嗯。”
穆沙微微一笑:“其實,最近我也要開始準備課業了。”
棋樂弱弱地開口:“那個……我……我打算退出戰隊。”
幾人的視線立馬聚集到他的身上,拿坡侖忍不住開口:“啊?你打算退隊?退出凌雲?之後呢??”
棋樂微微垂下頭:“不是,之後也不打算參加別的隊伍。”
“你要……”說到一半,拿坡侖停了下來。
棋樂尷尬地笑了笑:“其實,參加完比賽以後,我本來就要退圈子了,因爲自己真的沒什麼才能……當然,跟大家一起參加比賽,非常開心,真的很開心!”
“那你以後打算做什麼?”絕命打破了沉默,問道。
“額……”棋樂撓了撓頭,顯然是沒想好。
“加入我的工作室。”final開口。
棋樂驚訝地擡頭,思考了一會,點頭道:“嗯……先去工作室裡工作看看……”
絕命點了點頭,也不再說話,屋子裡重新陷入沉默。拿坡侖沒有再提看比賽的事,過了一會,final說道:“先回房間裡休息一會吧,今早的比賽太辛苦。”
衆人非常聽話地站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final也跟着離開,貼心地關上了房門。沈霄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移動到牀邊,躺下。
無聲的等待持續着,下午、晚上……第二天早上。凌夜熙沒有回來。
當裁判宣佈肯德基隊伍棄權之時,現場沉默了足有五秒鐘,緊接着就是嘈雜的議論聲、抗議聲……幾人窩在房間裡,垂着頭。
對於網民來說,“肯德基棄權”就像是第二場風暴,席捲了所有人。粉絲們從不敢置信,到謾罵,再到靜默,最後到回憶和紀念,不過一天的時間。
周天半決賽結束,凌雲毫無意外地晉級決賽,而在一週後,這支隊伍重新登上冠軍的寶座。
一週前的傷感局面如今已被慶祝氛圍所覆蓋,雖然網上時不時傳出“要不是沈霄,凌雲拿不到冠軍”的言論,可凌雲走到了最後,這是不爭的事實。
又過了兩天,官方頒發了各類獎項,除去前三名以外,“最佳選手”“最佳團隊”竟全部落入了肯德基囊中,沈霄、絕命、穆沙三人出席了頒獎典禮,均是表情淡然地領了獎,“最佳俱樂部”則落入凌雲手中。
虎嘯與沈霄擦肩而過,二人誰也沒有說什麼。
隨着第二屆職業聯賽結束,衆人迎來了春節,就在大年初二的時候,官方突然公佈了一條新的消息,震撼了所有玩家。
第一屆《巔峰》世界總決賽地區預選賽即將開始!
春節過後,各大戰隊進入緊張訓練之中,同時,絕命和拿坡侖加入凌雲,棋樂正式入駐長風破浪工作室,穆沙投入學業。
就在一切塵埃落定後,凌夜熙的消息傳了出來,沈霄幾人同時接到電話,在第二天的時候就急忙趕往b市。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凌夜熙瘦了很多,幾人見面後,對方徑自鞠了一躬。“對不起。”
拿坡侖被嚇了一跳,差點把坐着的椅子掀翻。“沒事沒事……真的沒事!”
凌夜熙擡起頭,視線直指沈霄,絕命看了眼二人,立馬拽着拿坡侖撤退,穆沙、棋樂更是找了藉口,早早離開。
房間裡,凌夜熙深深凝視着沈霄。
“坐一會嗎?”沈霄微微笑着,拍了拍身邊的椅子。
凌夜熙垂下頭,深吸了一口,走到對方身邊坐下。“我……”
“沒事,不用解釋。”沈霄開口,“大家都明白。”
凌夜熙喉頭動了一下,把話吞了進去,似乎過了許久,他微微張口,無比艱難地擠出一個字:“我……”面上閃過難掩的痛苦,他問道:“你能等等我嗎?”
沈霄盯着他,沒有回答。
凌夜熙盡力控制着情緒,緩緩開口:“……我和他約定好,成功的那一天才能和你見面。”
沈霄幾乎從對方臉上看到了祈求的神色。他伸出手,輕輕抱住對方,安撫地說道:“其實不用把自己逼得太緊……”
像是得到了救贖一般,凌夜熙眼中閃過狂喜,他回抱住對方,像是拿到了什麼寶物一樣,久久地不願鬆手。
沈霄拍了拍他的背:“我不急着結婚,你呢?”
凌夜熙的聲音近乎哽咽:“嗯,我也不急。”
兩人不再說什麼,只是相擁着,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幾分鐘後,凌夜熙鬆開手,望着對方的眼,堅定道:“我會拿到影帝。”
沈霄點了點頭,在對方離開前的一瞬,他開口道:“我會拿到冠軍。”
凌夜熙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回過頭,沈霄坐在那,同記憶裡一般,微微向左勾起脣角。怔忪片刻,凌夜熙笑了,二人對視幾秒,他轉過頭,不再遲疑地離開。
2月末,凌雲戰隊迎來了一位故人。
沈霄看着面前的虎嘯等人,露出一個笑容:“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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