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死纏不休

“過去的事暫且不說。單說那個土御門晴子。她能夠破解妳的風水局,即使有取巧的成份,也已經能夠證明,其實力絕對非同一般。

還有宮川宗司,他是天然理心流傳人。當年幕末維新,天然理心流成立了新選組,號稱‘壬生狼’。手段兇狠,震驚東瀛。一番組組長沖田總司,更被譽爲絕代無雙的天才劍客。

宮川宗司年紀雖然還輕,但在劍道上的造詣,卻已經爐火純青。只要能夠再精進一步,那麼他肯定就是另一個沖田總司。

這兩人之外,那名叫做悠久山的和尚,也不能小看。他雖然沒有出手,但這人給我的感覺,卻完全可以和嶺南十虎之首,洪門龍頭洪天南分庭抗禮。

俗話說得好,鳳凰無寶不落。這三大高手,即使不說是鳳凰,至少也是天上的老鷹了。三頭老鷹,突然間全部聚集到石頭鎮這種窮鄉僻壤裡面來,他們究竟有什麼目的?石頭鎮上,到底有什麼可以吸引他們的?”

一連串的分析和提問之後,齊東陽和顧玉翞兩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良久,兩人猛然擡起頭來,異口同聲道:“飛龍嶺!”

說話出口,彼此感覺心有靈犀,不禁同時展顏一笑。顧玉翞撥了撥頭髮,收斂笑容,凝聲道:“看來,飛龍嶺上面確實存在着某種東西。所以纔會吸引到宮川宗司和土御門晴子這些東瀛高手,不惜萬里迢迢地跑來這窮鄉僻壤。”

齊東陽沉吟道:“很有可能,周家兄弟也是爲了這樣東西,所以才冒險回來老家。但想要拿到那樣東西,顯然兇險重重。周家兄弟根本連那東西的一點兒邊都沾不到,就已經把小命送掉了。”

顧玉翞不以爲然地道:“周家兄弟只是普通人,在他們看來必死無解的絕境,在我們看來,很可能不過就是一個笑話而已。只要這根‘七寶如意笛’還在手,即使飛龍嶺上有刀山火海,照在我看來,照樣也是通衢大道。”

齊東陽饒有興味地問道:“哦,七寶如意笛。那是妳隨身法器的名字嗎?”

顧玉翞隨手摸出自己那件形如長笛的法器,把它放在茶几上。撇嘴道:“喏,就是這個。”

齊東陽細心觀望。只見這根笛子渾身金光燦爛,但間中卻又摻雜有閃閃銀光。很顯然,它是以黃金和白銀混合鑄造所成。笛子的表面處,則鑽着一溜細孔,揮動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能激發出種種聲音。

在這根笛子之上,合共鑲嵌着五顆寶石。分別是琉璃珠、珊瑚珠、硨磲珠、珍珠、瑪瑙珠。這五種寶石再加上金銀,恰好就是佛經裡所說的“七寶”。

金銀鑄造的笛身也就罷了。那五顆寶石,其物性都已經被洗煉至最爲純淨的程度。藉助它們,可以施展出各種玄奇的風水秘法。價值之高,簡直無可估量。

風門秘術,只有傷神惑神之能,卻不能直接傷人殺人。但行走江湖,單憑這一點並不足夠。所以這根“七寶如意笛”,不僅是件厲害法器,同時也是一件致命的兵器。

七寶如意笛的末端,形狀如刀,極爲尖銳。只要輕輕一戳,哪怕防彈衣也絕對刺得穿。近身打鬥時抽冷子來那麼一下,肯定非死即殘。如果敵人使用兇器劈斬,又可以用笛子招架抵擋,可謂既方便又實用。

顧玉翞輕輕摩挲着這根笛子,不無驕傲地道:“七寶如意笛,是我們玄遊派的掌門信物。從祖師爺玄遊真人開始,一直傳承到我的手上,至今已經有好幾百年了。在風門各支派當中,威力能夠和它相當的法器,絕對屈指可數。對了東陽弟弟,你習慣用什麼法器?”

齊東陽笑了笑,提起左臂,把纏在手腕處的手串亮給顧玉翞看。道:“這是我的‘五龍鎮煞環’。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傳承,就是我自己打造的。不過論威力妙用,相信也不會比七寶如意笛遜色。”

顧玉翞“噠~”彈了個響指。雙眼發亮地道:“這就行了。今天晚上,咱們就養精蓄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上去飛龍嶺看看。不管那上面究竟有什麼東西也罷,總之都是我們華夏人的。可不能讓那羣東瀛的倭寇給搶了去。”

“咭咭~咭咭咭~咭咭咭咭~~”

連串詭異的奸惡笑聲,突然從窗戶外隨風飄入耳中。而且此起彼伏,連綿不斷。一時間,四面八方全是笑聲,直笑得人汗毛倒豎,背後生寒。

齊東陽和顧玉翞都一身本事,自然無所畏懼。兩人相互對望一眼,“嚯~”各自挺身站起,走到陽臺之上,居高臨下俯視。

夜色之下,但見招待所四周的黑暗中,儼然有無數點活像鬼火一般綠幽幽的詭異光芒,正閃爍明滅不定。那光芒裡充滿了死亡的不祥氣息,又似乎帶有某種攝人心魄的詭異力量,簡直綠得滲人。

顧玉翞皺眉道:“是黃皮子。這東西纏上我們了。我在東北那邊,從小就聽說過很多關於黃皮子的傳說。老人家們說,黃大仙懂得報恩,也十分記仇。誰救過黃大仙,黃大仙就會庇護他一輩子。他想要什麼,都有黃皮子幫他偷來,讓他一生一世,吃穿不愁。

可是黃大仙也當真只保一輩兒人。只要這個人去世了,那麼他的子子孫孫,都要遭到黃大仙禍害。不但要把這家徹底給倒騰空了,而且還要派一隻小黃皮子,跟這家後人換命,讓他們家徹底斷子絕孫。

還有,誰要是得罪過黃大仙,那更不得了。一到晚上,漫山遍野的黃皮子都會跑出來,圍着仇人的家鬼哭狼嚎,連獵狗也要被震住。除非得罪過它們的人滅門絕戶,否則黃皮子絕不肯善罷甘休。”

齊東陽好奇地問道:“什麼叫做換命?”

顧玉翞解釋道:“就是以命換命。黃皮子想要誰死,就會派出族裡一頭小黃皮子,然後用法術迷人心竅。要是中了法術,人便會迷迷糊糊的,小黃皮子做什麼,他跟着做什麼。小黃皮子找根繩子自己上吊,人也照着做。於是到最後,小黃皮子就和人一起,都把自己給吊死了。”

齊東陽冷笑道:“原來如此。普通人看來,自然會覺得很可怕。但在我們這些人看來,卻也沒什麼稀奇的。不過就是一些最簡單的惑神幻術而已。只不過,這些畜生老是圍在附近,雖然還不到咱們,卻也實在討厭得很。這樣子聒噪下去,咱們還能睡覺麼?”

顧玉翞提起七寶如意笛,道:“我把它們都趕走好了。”

“區區小事,讓男士代勞好了。畢竟Lady first嘛。”

齊東陽面色微沉,舉起左手一晃,運轉神識,發動法器神通。剎那,手串之上,五尊龍子玉雕當中的“蒲牢”,雙目猛然精光暴射。緊接着,就是“當~”一下無聲巨響,轟然爆發。

轟鳴音波猶如山崩海嘯,同時向四面八方遠遠擴散開去。這聲音肉身雙耳聽不到,卻會出現在神識靈覺的感應之中。感應越是敏銳,就聽得越清楚,受影響也越嚴重。

此刻環繞在招待所四周鬼嚎的那些黃皮子,都是些通靈的畜生。這一下龍子巨吼,它們首當其衝,當場被震了個正着!

那教人爲之毛骨悚然的鬼哭狼嚎之聲,一下子盡數消失。緊接着,飄蕩的鬼火也徹底熄滅。無數黃皮子夾着尾巴撒開四爪,屁滾尿流地拼命奪路狂奔。只剩餘些許淒厲的嗚咽哀嚎,還隱約殘留耳畔。但再過片刻,連這殘聲也聽不到了。四周重新恢復清淨。

顧玉翞雙眼瞳孔微微收縮,流露出一絲凝重戒備的神色。但這股神色瞬間便消失。她笑道:“好厲害。蒲牢、狻猊、螭吻、饕餮、椒圖。這條五龍鎮煞環,合共有五尊龍子,那麼就是五大神通了。對麼?”

“雕蟲小技,算不上什麼神通。”

齊東陽謙虛了一句。隨即沉思道:“這些黃皮子,我總覺着它們來得有些蹊蹺。五顯大仙……五顯大仙……導致周家兄弟死亡的,是一條異種怪蛇。難道說,飛龍嶺上,還有另外四種大仙在等着我們?”

顧玉翞頜首道:“很有可能。不過咱們現在也只是憑空猜測而已。無憑無據的,證明不了什麼啊。總而言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對了。”

“哈哈~說得對。”

齊東陽伸個懶腰,掩口打着哈欠道:“時間不早了。玉翞,妳也回房早點休息吧。”

“好吧,那就晚安囉。”顧玉翞妖嬈地眨眨眼,向齊東陽拋了個飛吻,扭動着腰肢離開房間,反手關上了門。

齊東陽熄燈上牀,盤膝而坐,運轉“身爐養煉法”去溫養體內的翡翠玉髓。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雷打不動,風雨不改。功課做完之後,便倒頭睡下。

可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齊東陽翻來覆去,老是誰不着。迷迷糊糊當中,總有一股躁動不安感。

六月天時,天氣又悶又熱。這小地方的招待所裡面,也沒有空調,只放了個風扇,卻又是壞的。齊東陽雖然煉體小成,寒暑不侵。但這時候也難免會覺得燥熱難受。

又翻覆了好一陣子,齊東陽乾脆不睡了,起身到陽臺上去,想要吹吹風。剛剛走上陽臺,忽然就是一怔。原來……

起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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