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了畫啊?你什麼時候拿的?”
“前兩天吧,怎麼?”
李駿摸摸下巴:“看來,最早偷到真畫的應該是馬秘書了?”
不過迷霧重重的事件只稍微揭開了一角,還不能輕易做出論斷。
就在這時,劉總的電話又響了,他尬笑道:“誒,哈哈,生意上的急事,我去接下電話好哇?”
也不等馬秘書回答,他就急匆匆起身,來到了屋外。
“之前和金館長聊天瞎扯時,劉總都不急於去接電話,現在馬秘書持有畫作和重要的情報,他反而因爲生意上的急事要出去?感覺是故意找了個藉口。”
劉總出門後,在休息室上方在牆角接通了電話。
雖然他的聲音壓得和蚊子嗡嗡一樣低,不過這次大廳內沒有其他聲源干擾,李駿仔細聽了幾遍,終於聽清他說了什麼。
“喂,我覈實過了,你那個是假的!”劉總焦急催促道,“誒呦,你的那個是假的嘞!你趕緊跑了你!”
哦?
劉總安排了一個人偷畫?而且貌似還偷成了?
李駿推理起來:“劉總之前從館長室出來,不管是壓低聲音,還是說話的口吻,應該是和一個人在通話。之前那個人連着打了好幾通電話,很可能是偷畫成功,着急告知劉總。”
這麼說來……
劉總讓他開溜,就是說偷畫的人現在還在展廳裡。
等下再到偷畫人身邊,聽聽他和劉總說了什麼。
李駿決定還是先順着劉總的線,把這段音頻聽完。
劉總在和偷畫人打完電話後,又回到了休息室中。
見劉總有些猶豫擔心,馬秘書循循善誘道:“這也不算違背大師的意願,反正都是要被偷,與其被一個不懂欣賞的小蟊賊拿走,還不如交到劉總您這樣真正的收藏家手裡。”
“真正的收藏家”這記馬屁似乎拍到了劉總的心坎上,他也終於下定了決心,要買下馬秘書偷掉的畫,有些忸怩道:“今天實在是有點倉促,現金呢就這麼多,都在這裡了。你看……這個……”
馬秘書輕快一笑:“錢是少了點,不過看在劉總這麼爽快的份上,成交。”
接着,又囑咐了一下劉總,短時間不要泄露畫的消息,免得惹人懷疑。而劉總拿到了想要的畫作,也是心情大好,連連答應:“我懂我懂,收藏這個圈子嘛,就是要耐得住寂寞……”
一筆骯髒的交易就此達成。
兩人都走出了休息室,這段音頻也快到了結尾。
劉總和一個人進行了匯合,但是這時因爲畫展快要開始,聲音又聽不太清楚了。
李駿站在旁邊,仔細聆聽。
“啊,你也有一副?”
遠遠的,似乎有個人在喊:“我找過來被偷的畫了!”
劉總二人異口同聲:“啊?還有一副?”
李駿思索道:“最後這段話,似乎又發現了一幅畫。劉總從馬秘書那裡買了一幅,他的手下偷了一幅,至少有3幅畫,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還不能確認,就連馬秘書也不能完全相信。
一切已成定局,得去前面再收集一些情報。現在要弄明白的首要問題是:大師是怎麼安排盜畫的?
想找到真畫,還是應該從大師那裡着手,畢竟是他的畫。順着大師,就能知道真畫的起點在哪裡。
其次,則是弄清楚劉總手下的行動軌跡,看看他幹了什麼。”
李駿聽完音頻後,將時間調整到劉總與金館長對話後,出去接電話的時間。
那會在他跟着劉總出去的時候,就注意到有一個白圈隨後進入了館長室。
能進館長室的,極有可能是大師。
白圈在進入了館長室後,關上門,坐在了劉總剛纔坐過的沙發上,很熟絡道:“誒,老金吶!”
“徐老,我正在找您呢。”金館長從辦公桌後起身,坐到了這位徐老身旁。比起對劉總保持距離的禮貌寒暄態度,這個舉動要親切熱情許多,也顯出了徐老身份的不一般。
李駿順手給徐老標記上了名字,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這個徐老應該就是大師吧?”
“這前兩天我還見過您的作品呢。可剛剛去看,就只剩個空畫框了。我問了小馬,她說您就是要拿個空畫框來出展吶。”金館長笑着,很客氣地詢問道,“這是何意呀?”
徐老的講話也帶一點口音,聽上去飽滿而中氣十足,讓人腦補出一個臉色紅潤,目光炯炯的胖老頭模樣:“呵呵,老金啊,你知道這次的畫展主題,爲什麼叫失落的美學嗎?啊?”
“你看看現在外頭圍那圈人!對那個空畫框評頭論足!”徐老不滿之意明顯,在說到“空畫框”時,更是加重了幾分語氣,“美術館裡那麼多後輩的優秀之作,難道還不如我一介老朽,隨便放的一個空畫框有價值嗎!審美何在!!”
李駿點點頭:“原來如此。”
很多藝術品,確實令人看不懂。
比如著名的極簡藝術家封塔納的一件作品,就是在白色的畫布中間劃了一刀。
這麼一件看起來誰都能整的作品,在佳士得拍賣會上,竟然拍出了約合華夏幣1.85億的天價。
用他的話來解釋:“探尋宇宙的過程即爲發現未盡空間。劃破畫布留下刻痕,也就是我探尋永無盡頭的空間的方法。”
還有畢加索的抽象畫之類,在藝術上的價值得到了承認,但是普通人確實很難欣賞得來,也很難搞懂藝術的價值在哪裡。
反正看不懂的藝術品,就跟做語文的閱讀理解題一樣,瞎分析就行了,可能連作者都不知道,自己寫的文章還蘊含着這麼多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