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應該永遠延續下去。】——壓低帽檐
在葉赫小城外的道路上,一匹馬正在狂奔,騎在馬上的伊萬不停鞭打着坐騎,絲毫不心疼這兩百金幣買來的上等好馬,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伊頓王宮,去見他的教父—伊頓七世國王。
“胸口怎麼這麼疼?好像流血了。”伊萬感覺到一股鮮血緩緩從嘴角流下,他受了內傷。“那是什麼力量?是念力還是氣功?好像我那一拳的力量打在了自己身上。不過還好,我自己的拳頭還是受的了。”伊萬遙望遠處隱隱可見的伊頓王城的燈火,在心裡喊道:“一定要等我來啊,陛下!”
伊頓王城的王宮,此時靜悄悄的,整個宮殿只有一處燈火,國王的花園。年邁的七世陛下坐在一張躺椅上,靜靜地欣賞着面前開放正豔的曇花,身邊沒有一個人。
“這麼晚了,還不睡嗎?”走過來的是陪伴了國王半生的妻子---索菲王后。雖然也是花甲之年的老人,但多年悉心的保養和天生的麗質,讓她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仍然稱得上美人。
國王沒有回頭,只是親親握住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妻子的手,說:“這曇花爲花中之冠,只是好景不長,錯過這一刻便要再等一年。”王后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丈夫身邊,沒有做聲,只是靜靜地陪着他賞花。
正如國王所說,過了不多會,那些曇花便漸漸凋零枯萎,沒有了絕世的美豔,化作一陣花雨散落於地。國王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去休息吧。”
王后沒有動,國王詫異的轉頭看向她。“我們結婚多久了?”王后平靜的問道。
“三十年了。”國王回答,“怎麼了?我的王后。”
王后看着國王的雙眼又問:“我既然已經陪你走過了大半生,那麼你有什麼事情就不應該瞞着我,說出來,我聽。”
國王看了看妻子,微笑道:“我能有什麼事情瞞着你?這三十年來我從未欺騙過你。你想到哪裡去了?”
王后搖頭:“雖然我是女人,不問政事,但國家發生這麼大的事我也是知道的。你是國王,別人可以逃避的事你不能逃避,你肯定有苦衷。對吧?”
國王輕輕撫摸着妻子的頭髮,說:“這些事情你就不要*心了,我自有主意。”
王后說道:“國家即將不存,這句話別人不敢說,但我可以說。你告訴我,你有什麼打算?”
國王沉默了半晌,說道:“過兩天,我派人送你母子到德蘭公國,那裡是三世教的教廷,我想教宗大人看在我們多年供奉的黃金的面子上會收留你們的。在那裡你們可以平安的度過後半生,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王后默默的看着丈夫,眼角漸漸溼潤了,她說道:“你以爲聯合軍會放過我們嗎?現在伊頓國內已經被聯合軍控制了,根本逃不出去的。況且就算逃到了德蘭公國,三世教那些人始終都是向着聯合政府的,他們一定會把我們交給聯合軍,我們逃不掉的。”
國王愣了愣,過了好一會,才沉重的說道:“對不起。我。。。。。。”
王后用手捂住國王的嘴,說道:“別說傻話。我們哪裡也不會去,我們是一家人。無論是什麼樣的命運,就讓我們一起承擔吧。”國王久久不語,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找不到其他的語言來形容自己的感受,只有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
伊萬順利的來到王城的城牆下,此時城門已關,他等不及叫人開門,直接從馬上躍起,五丈高的城牆別輕易地翻越過去。大街上冷冷清清,伊萬隻顧朝王宮狂奔,好在王城並不大,以他的腳力沒過多久就到了。
本來要見國王陛下是要預先通報的,何況是在大半夜,但伊萬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從宮門跳了進去。伊頓王宮不像那麼大國的皇宮一般氣勢雄偉,加上伊萬經常來這,所以輕車熟路的直奔寢宮,他認爲此時國王肯定在睡覺。但趕到寢宮,卻沒發現國王和王后,還好他比較清楚國王的喜好,如果大半夜的不睡覺,那就肯定是在花園或者書房,書房剛纔經過時一片漆黑,那就只可能是花園了。“希望能來得及,陛下。”
國王與王后久久擁抱,直到王后輕輕說道:“我們去睡吧,親愛的。”國王才放開妻子,點點頭。兩人起身準備去寢宮。不料只見一羣侍衛慌忙進來,其中一個跪在地上稟報:“陛下,有人擅闖王宮,身份不明,現在直奔花園而來,恐怕對陛下不利,請陛下回避。”
國王眉頭一皺:“你們沒看清那人的樣子?”侍衛回答:“那人速度太快,加上天色太黑,看不清楚。”王后說道:“你們連樣子都看不清,肯定擋不住他了,是吧?”侍衛頓時叩頭說道:“下屬無能,請陛下恕罪。但現在情形危急,還請陛下回避,我們拼死也要攔住他。”
國王正要說話,王后卻輕輕一擺手,說:“算了,我想你們也攔不住他。就讓他進來吧。如果他真的要對我們不利,那也是命運,躲不掉的。”侍衛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做。國王看看妻子,點頭贊同道:“就讓那人進來,他既然是明着闖進來的,料想也不會是刺客。且看看他的目的。”侍衛這才領命。
“陛下!”一個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接着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伊萬?”國王和王后同時一愣,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伊萬。
伊萬看到國王與王后的奇怪表情後,纔想起自己的冒失,連忙跪在地上,說道:“陛下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向你稟報,所以擅闖皇宮,請恕罪。”
國王笑了笑,說:“你小子有什麼重要事情啊?”
伊萬回答:“我剛從葉赫城回來,我打聽到一件聯合軍的最高機密。”
“什麼?你去聯合軍大營?天!你真是。。。。。”國王一時都找不到什麼話來說他了。王后顯得更冷靜些,她對那些侍衛說道:“你們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要來打擾。”侍衛們本就認識伊萬,此時知趣的下去了,只是個個覺得臉上無光,被一個毛頭小子給耍了。
國王說:“你起來吧。坐,說說你打聽到事情。”
伊萬於是將自己在聯合軍大營聽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隨着伊萬的述說,國王和王后的表情越來越驚訝,到最後都楞在了當場。
伊萬看國王久久無語,於是說道:“陛下,您知道王宮裡有這樣一幅古畫嗎?他的特徵明顯,我想要是有的話,找起來不難。”
國王看了看伊萬,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那麼依你看,應該怎麼做?”
伊萬說:“把那幅畫毀掉!”
王后問:“哦?爲什麼呢?”
伊萬回答:“如果這幅畫對聯合政府那麼重要,那他們一定勢在必得,哪怕用盡一切手段。如果讓他們得到古畫,他們肯定不願別人知道這個秘密,所以會殺人滅口。如果他們找不到,就不會輕易對您不利。您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只要他們一天沒找到,他們就不會動手。所以毀掉古畫,是最好的選擇。”
國王和王后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伊萬從他們的眼神裡似乎看出了什麼,問道:“陛下,您知道那幅畫,對吧?”
國王點點頭,說:“是的。”
伊萬萬分焦急的說:“那請您馬上毀掉這幅古畫,因爲我在葉赫城暴露了,他們爲了避免夜長夢多,肯定會連夜趕來,您一定要在他們來之前毀掉那幅畫啊!”
國王看了看伊萬,微笑道:“多謝你,伊萬。”
伊萬一愣,“這是我應該做的,陛下。”
國王又看了看妻子,說道:“我早知道有這一天,該來的總是避免不了。只是。。。。對不住你了。”王后說道:“你怎麼又說這些,這也不是你的錯,要怪只能怪命運,命運就是這樣不公,對我們所有人都一樣。”
國王接着又對伊萬說:“你是個好孩子,感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但你要明白,有些事是早就註定的,改變不了的。”
伊萬說:“陛下,恕我無禮。我知道我們的國家或許要走向盡頭了,這是我們改變不了的,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做一些事情,不能因爲沒有希望就不去努力啊。陛下請聽從我的建議吧。”
國王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對,不能因爲沒有希望就不努力。人就要像你這樣。”
伊萬以爲國王是同意了他的提議,連忙說:“是啊,您要抓緊時間,聯合軍的高手很是厲害,他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到。我陪您去拿。”說完站起身。
國王沒有動,只是搖了搖頭,輕輕說了一句話:“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伊萬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時怎麼回事,只見幾條人影憑空出現在花園裡。待他看清時,只覺得全身冰涼,因爲那幾個人正是在聯合軍大營見過的那幾個高手。
居中一人正是怒帥,他向前一步,對國王行了個軍禮,說道:“在下是聯合軍元帥-怒。陛下。我們次來的目的,這位小朋友可能已經告訴您了,是吧?”
國王點點頭,說:“你們是爲了一幅畫。”
怒帥說道:“正是。聽您的意思,您這裡似乎真的有這樣一幅畫,對吧。”
國王回答:“有。”
怒帥沒料到會這麼順利,於是又道:“這幅畫對貴國而言,可能只是一件藝術品,但對聯合政府來說,卻是意義重大。所以我想將那幅畫買下來,請您一定成全。”
國王笑了:“買?你用什麼來買?”
怒帥回答:“陛下的王座。”
國王說:“你的意思是說,我只要交出這幅畫,你就會放過我?”
怒帥點頭,說:“是的。這是主席閣下親自下的命令,只要您交出這幅畫,聯合政府將始終擁護伊頓王室。這對您來說確實是最好的結果。”
一旁的伊萬將信將疑,如果聯合軍能兌現諾言,那絕對是意料之外的最好結果。但真的就只這麼簡單?他十分懷疑。
國王點頭說:“你說的是。只是有一個問題。”
怒帥問:“任何問題都可以商量。”
國王慢慢的說出一句話::“我不願意。”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楞住了,爲什麼這樣一樁好交易,國王會拒絕?難道有什麼東西比他的王座和生命更重要?
“爲什麼?”怒帥十分不解,“陛下是懷疑我們的誠意?我敢以我軍人的人格擔保,只要您答應,我們絕對兌現諾言。”
國王搖了搖頭,回答說:“倒不敢懷疑你們。只是。。。。。。這幅畫對我來說也十分重要,我不能給你們。”
伊萬心中忽然想到,原來如此。國王一定將畫藏在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他只要不交出來,聯合軍就不會傷害他,這可能是他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怒帥眉頭一皺,說:“難道陛下知道那幅的秘密?”他的心中漸漸有了殺意,找到畫後一定不能留活口。
國王搖頭,回答:“我對秘密不敢興趣。只是這幅畫是我妻子最喜歡的,我不能敬愛那個它送給任何人!”說道最後一句,他的語氣不怒自威。
怒帥和部下對視一眼,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個理由。盧綸特上前說道:“陛下,難道您的身家性命都沒這幅畫重要?”這是*裸的威脅。
國王回答:“是的。”說完看向自己的妻子。而王后此時卻說出了一句更讓人想不到的話,她指着盧綸特說:“你剛纔威脅我的丈夫?”
盧綸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答,只有說了句:“那又怎樣?”
王后一字一句的回答:“你已經死了。”
王后的話一出,全場人都楞住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盧綸特自從出道以來歷經百餘戰,還從未被打敗,更沒有人對他的生命構成威脅,今天他第一次嚐到了對死亡的恐懼,因爲那雙眼睛,索菲王后的眼睛。
索菲王后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看着盧綸特,那雙湛藍的眼眸中隱約有詭異的光芒。盧綸特看到那雙眼睛中的光芒漸漸佔據了他所有的視線,從他的眼睛進入他的大腦,接着他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在盧綸特眼中,索菲王后的身體漸漸變的高大無比,頂天立地猶如天神,而且背上生出三對翅膀,全身散發出神聖的金色光環。“女神!”盧綸特情不自禁的跪了下來,在神的光輝下他顫抖了。“原諒我。神啊!”盧綸特覺得身體漸漸變得麻木,每一根神經都似乎變得不屬於自己,甚至他連眨個眼都做不到,只頃刻之間他已經完全不能動了。
“懺悔吧。”王后輕吐一句話,接着隨手一揮便不再看盧綸特,在她看來他已經死了。盧綸特的腦中猶如被閃電擊中一般,在一瞬間他的腦海裡變得空白一片,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他的意識完全回覆到了最原始的狀態,如果說還剩下點什麼,那就只有一個念頭。盧綸特臉色木訥,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圍,然後以閃電的速度用自己的右手插進自己的胸膛,並捏碎了心臟。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來的實在是太突然,太快了,只在幾個呼吸之間,盧綸特便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旁邊的人不要說阻止,他們根本就沒有料到會發生什麼,當看到後已經太晚。
怒帥看着索菲王后只是輕輕說了兩句話,便讓盧綸特自盡了,他心裡猛的想到一件事。“你是‘遺忘者’!紅名丹索!”他說出這個名字時,身體在不自禁的微微顫抖,這確實是一個讓人顫抖的名字。
王后看也不看怒帥,說道:“這個名字我已經丟棄很久了,我現在叫索菲。”說完她輕輕撫摸着丈夫的臉,低聲說:“親愛的,你靜靜地呆着,等我處理掉這些傢伙,我們就走。找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過完我們的餘生。好嗎?”國王看了看怒帥他們,有些擔憂的說:“這些人很厲害的,你小心一點,別受傷。”王后笑着回答:“好的。”說完在丈夫額頭一吻,站起身走上前來。她走到伊萬旁邊,說:“伊萬,你照顧好陛下,我來打發他們上路。”伊萬對紅名這個概念還不是非常清楚,只是剛剛見識了王后可怕神秘的手段,知道王后以前肯定是個不得了的大高手,但還是善意的提醒道:“王后,你要注意那個高大的年輕男人,我聽說他的念力能剋制您的能力。他的念力叫折射,能折射一切形式的攻擊。您要小心。”王后目光一閃,說道:“我知道了。謝謝。”說完拍了一下伊萬的頭,便向怒帥等人走過去。伊萬連忙護在國王身前,這是他現在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