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得到管理員明確的答案,但斬風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冒起了熊熊的怒火,眼神中寒意更盛。
元蘇和布揚早就習慣了斬風這種暴風雪似的氣勢,但當他們發現管理員所指爲何時,都氣得臉紅耳赤,這不單是對斬風一個人的蔑視,也是對斷戈城所有人的一種污辱,頓時叫喝了起來。
站在他們身後的二十二名同伴也吵了起來,霎時間,館舍的門口一片混亂。
“你這是什麼態度,既然領了參賽牌,就有權進入館舍,你憑什麼不讓進?”布揚指着橙衣管理員的鼻子罵了起來。
橙衣管理員瞥了他們一眼,似乎對於他們的指責不以爲然,但基於對方是青級冥武士,所以還是保持應有的禮
儀,坦白直言:“裡面的房子都是按等級分配的,沒有白級的房間,就算放他進去也沒用。”
元蘇大步踏前,盯着他高聲道:“我願意和他一起住。”
“不行!”
橙衣管理員就像是一個頑固的老人,一口否決了元蘇的提議。
脾氣溫和的他難以按捺心中的怒火,一張臉氣得通紅,聲音也越來越高,指着管理員的鼻子喝問道:“爲什麼不能同住?”
橙衣管理員瞥了斬風一眼,淡淡地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白級的人怎能住青級的住宅,你們快進去吧,他自己去城裡找地方住。”
元蘇見他說的都是依循法規,也想不出有什麼話可以辯駁,但總覺得這事很難接受,回頭看着斬風道:“斬風老弟,看來他們不肯通融,我們還是另想辦法吧。”
“我自己處理。”斬風淡淡應了一句後,忽然踏前一步,正好站在拱型大門的中央。
橙衣管理員以爲他要強闖,臉色一變,連忙伸手拉他的衣服,喝問道:“你竟敢不聽命令?”
斬風的手按在刀柄上,寒光閃爍的眼神微微一挑,四周空氣迴應似的閃過一道寒光,薄薄的刀身因冥日的照耀,帶出一道藍色彩帶,直奔橙衣管理員。
橙衣管理員被突然而來的刀光嚇了一大跳,連忙縮開手臂,但心中的惱火使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指着斬風怒目喝道:“你居然敢動手!”
“既然不讓我進去,我就在門口,這裡沒有限制吧?”斬風右手橫刀,竟將館舍的大門封住了。
布揚和元蘇驚愕地對視了一眼,都知道他徹底被激怒了,但兩人的眼神又隨之一變,竟帶着一絲期待看好戲的神色。
他們很清楚,一個連斷戈也能擊退的人,是不會被館舍的管理者打敗的,況且他們的心中也有不平之氣待解,當然樂的負手一旁。
2館舍之爭
橙衣管理員見他竟然要堵住大門,不讓出入,更是勃然大怒,衝到他面前,伸手又想揪他的衣服,然而就在他的手剛離衣服只有一寸的距離時,他的鼻尖被刀尖指住了。
看着面前明晃晃的薄刃刀,還有刀身上的那條血槽,橙衣管理員整個人定住了,呆呆地盯着刀尖,似乎無法相信自己會被一個白級冥武士拿刀威脅。
“這裡是等級森嚴的地方,你一個白級冥武士,就應該回你該去的地方,別在這裡搗亂。”橙衣管理員發脾氣地指着他大罵了起來。
斬風依然不動地站在那裡,還給他的則是冰冷的目光,薄薄的刀刃在藍色的陽光下反射出晶瑩的光芒,刺的管理員眼都睜不開了。
院落外的街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看着大門口一白一橙兩名冥武士發生口角,圍觀的人都不以爲意。
原本對這些人而言,這只不過是小孩之爭,但斬風的這番舉動卻使他們意識到,現在這件紛爭只怕是難以善了。
館舍內的人接到消息,陸續來到門口圍觀,看着看門的管理員竟在白級冥武士的威脅下如此狼狽,都有些詫異,但也引發了他們的好奇心。
橙衣管理員年齡不大,也只有二十四、五歲,在館舍工作後,所接觸的全是等級比自己高的人,因而對於斬風
的到來顯得有些不適應,也不知道變通,所以一口就拒絕他進入,而且覺得是天經地義之事,還引發了這次的衝突。
“不要得寸進尺,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橙衣管理員看着斬風就像一頭倔強的蠻牛一樣把大門擋住,還用刀指喝着自己,氣得渾身發顫,兩眼冒火,只想把他撕成碎片。
斬風冷漠地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對他而言,這一場紛爭並不算什麼,也不介意被人輕視,然而,橙衣管理員卻輕視了自己身上的這件白衣,此事纔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橙衣管理員感受到身前身後有無數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無形中感到一絲壓力,如果在衆目睽睽之下無法處理一個白級冥武士,只怕以後站在大門口都會成爲別人的笑柄。
不安和辱恥使他的情緒突然高漲了起來,看着斬風的眼神也變的更加兇狠,橙衣管理員想用氣勢逼走他。
然而這如意算盤已完全打亂,斬風的眼神冷的彷彿能滴水成冰,對他發狠只是火上澆油,不但不能壓倒斬風,反而被斬風的氣勢反壓,弄得橙衣管理員幾乎不敢正眼看他。
元蘇和布揚一左一右站在斬風身後,看着橙衣管理員漸漸低下的腦袋,和無神的眼神,都知道他在這一回合敗了下來,不禁相視一笑,然後各自回頭對身後的同伴們嘀咕了幾句。
這些同樣來自斷戈城的青級冥武士們,雖然不太瞭解斬風,但一路行來,也算是相處了一段日子,而且又是同樣出自斷戈城,有同仇敵愾之感,又嫌管理員的態度太差,連他們都感到自己也受到羞辱。
於是他們都欣慰地聽從了元蘇的吩咐,二十二人站成了一排,擋在了斬風的身後,封鎖了整個臺階,使院外的人無法從背後對斬風造成威脅。
圍觀的人們看到現在,不少人都發現了這個白級冥武士不同尋常,單憑這股氣勢也說明有些本事,心中的天秤便開始移向他,還有些見過他報名的,也等着看好戲,但是大多數的人則是因爲管理員無能,遲遲不能解決問題,已經顯得有些不耐,開始鼓譟起來。
“喂,我們要進去,你們這是怎麼回事?”
“對呀,有事快說清楚。”
“看門的,怎麼爲難一個白級冥武士?太不象話了,放他進去不會怎麼樣的。”
橙衣管理員更覺得面子掛不住了,他現在已經騎虎難下,又覺得自己沒錯,猛地吐了幾口惡氣,指着斬風大聲辯道:“我不讓他進去,他就攔在門口,分明是耍賴,是對冥武典的不敬。”
布揚不屑地接口道:“他是參賽者,爲什麼不讓進?”
一句參賽者引發了圍觀者的好奇心,因爲他們看到了斬風身上那件再明顯不過的白衣,院內院外頓時一片譁然。
“白級的參賽者!”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不過看他的氣勢,一點也不像是白級冥武士。”
“是不是穿錯衣服了?”
人羣的議論並沒有改變事態的發展,衆目睽睽之下,管理員實在拉不下面子向一個白級的人挑戰,只能看着斬風乾瞪眼,一邊看還一邊回頭查看圍觀者的反應,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六神無主的蒼蠅。
斬風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出招,只是盯着管理員。
“出了什麼事?”另一名身着青衣管理員從人羣中擠到了前面,看着僵持不下的局面和鬧哄哄的門口,顯得十分不悅。
橙衣管理員委屈地應道:“他攔着門口不讓走。”
青衣人氣得雙眼一翻,指着他罵道:“這分明是在鬧事,你這個看門的怎麼當的,還不把他趕走!”
“是。”有了上司的命令,看門的管理員顯得堅決了許多,也不再顧忌面子,轉頭喝着斬風怒聲道:“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斬風忽然點點頭。
橙衣管理員以爲他同意離開,心中的不滿稍稍緩了一下。
“來吧!”
斬風沒有給他驚喜,只有更多的怒氣,聽罷了這一句,橙衣管理員氣的跳了起來。
圍觀的人見他們要打,立時有了興致,原本鼓譟不安的人們也靜了下來,有的人知道他要挑戰紫級,都想看看這個白級冥武士到底有什麼本事,會跑來參加冥武典。
元蘇湊到布揚耳邊小聲問道:“你說斬風老弟會怎麼對付這個不長眼的小子?”
布揚擡頭看了一眼,輕笑道:“大概可以把他打到對面房頂上去吧。”
元蘇楞了一下,然後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笑聲未落,就見橙衣管理員怒喝一聲,揮起雙拳就往斬風的面門上擊去。
斬風的眼中閃過一絲冷笑,橙衣管理員這一擊連夭雲都不如,可見依然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不然也不會如此小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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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人也都搖起了腦袋,這裡的人至少也是個青級,所以眼光和實力很不弱,一眼就看出這招之中有無數破綻,而且力道輕柔,就算被打中也不會有任何傷害。
然而出招之人卻是滿懷自信,他深信自己隨便一下就能打倒白級冥武士,所以出拳之時根本沒有深思。
斬風一動不動地站着,直到拳頭擊到了他的面前。
看門的管理員正得意之際,忽然覺得雙腿彎處被人重重一擊,身子站立不穩,噗通一聲,雙膝跪倒在斬風的面前,而揮出的雙拳也隨之擊空。
然而前衝之勢並沒有停止,支撐身子的雙手按在地上,他的頭也隨之向地上一衝,竟實實在在地叩了一個響頭,整個動作是一氣呵成,竟像是一開始就有意這麼做似的。
衆人看的都楞住了,隨即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一場紛爭也變成了鬧劇。
布揚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喘不過氣來揉着肚子道:“不行了,笑死我了,這招厲害,我要多學學,哈哈!”
元蘇強壓着笑意,搖頭讚歎道:“這個壞小子,原來也會用詭計,居然玩這麼一手。”
斬風並不是有意讓他叩頭,只是討厭他這種高傲而又自以爲是的人,所以想將他踢倒,沒想到竟變成了這樣的效果,見他叩了一個響頭,眼角也不禁流露出一絲笑意。
青衣的管理員見屬下竟然如此丟臉,氣得渾身發顫,喝道:“還不快滾。”
地上的橙衣人羞得臉色紫青,只想找到洞鑽進去,聽了上司的斥責後,狠狠地瞪了斬風一眼,然後灰溜溜地向館舍內跑去。
青衣人走到斬風的面前,怒目相視,喝道:“手段很高明,看來你這一身白衣的確無法代表你的實力,但規矩是規矩,裡面沒有你的位置,你就不能進去。”
斬風原以爲會來一個明理的人,沒想到這個青衣人的語氣更加過分,冷冷地應道:“所以我只站在門口。”
青衣人爲之氣結,他同樣犯了橙衣管理員的錯誤——輕敵。
剛纔斬風所施展的那一招“花月”,他根本沒有看清楚,因而覺得其中全是投機取巧,勝之不武,所以並沒有把斬風當成勁敵。
一旁圍觀者原以爲解決了橙衣管理員後事情就結束了,沒想到又來了一個,有的立時顯得很不耐煩,但鑑於對冥武典的尊重,都捺着性子等待,也有些人無所事事,被斬風引起了興趣,一心想看他再次動手。
面對館舍管理人員的頑固,連脾氣好的元蘇也按捺不住,高聲喝道:“冥武典是冥界的盛事,並且沒有限制參賽者的等級,就連冥皇大人也不會小看一個白級冥武士,你們憑什麼瞧不起人。”
“對呀!你憑什麼看不起人。”布揚大聲地叫嚷了一句,然後伸手從斬風的衣服裡掏出參賽的紫牌,向天空一揚,傲然道:“看到沒有,他要挑戰的是紫級冥帥,你有這個膽量嗎?”
一句既出,全場譁然,所有的圍觀者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驚歎聲。
就連青衣人也呆呆地把目光鎖定在紫色的小牌上,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再由青轉黑,他的內心像是大海的浪濤一樣,起伏不定,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斬風並不想依靠這種東西來壓人,他本就不是個張揚的人,自信的是實力,而不是顏色,只是看不慣以衣取人,所以纔出頭鬧事,但他沒有阻止布揚的舉動,只是靜靜地看着這一小塊牌子。
在場的人們依然沒有回過神來,布揚手中的小牌雖然小,如果隨便和其他物品放在一起並不起眼,但在冥界之中,紫色卻代表了很多東西,膽氣、豪情、信心和力量,缺少其中的任何一樣都不行。
慢慢地,目光又落在斬風身上的白衣,無論有沒有見過他,大家的心裡都有着同樣的想法——這個青年不是瘋
了,就是擁有特別的力量,當然,大多數人希望的是後一種。
布揚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他很清楚斬風的脾氣和性格,正是如此,纔要爲斬風彰顯氣勢。
他掃視了一圈,看着每個人的眼睛都充滿了驚訝之色,實在替斬風感到高興。
元蘇看在眼裡,笑着小聲對斬風道:“冥界歷史上一定會留下你的名字。”
“我不在乎。”
斬風搖了搖頭,的確,他要的不是這些,只是一個報仇的機會。
布揚把小牌塞回斬風懷裡,笑道:“老弟,現在不會有人不認識你了,看他們還敢不敢不讓你進去!”
此時青衣人也回過神來,內心還在猶豫之中,一方面對於斬風所表現出的與衆不同感到擔心,另一方面又不想
向一個白級冥武士退讓,猶豫半天才道:“館舍的確沒有安置白級冥武士的房舍,因爲你是一個特別例子,既然沒有辦法直接解決,我們就用冥界最常用的方法解決問題。”
斬風呆了一呆,轉頭看着布揚,眼神中流露出疑問之色。
布揚微微一笑,道:“強者爲尊。”
聽到這四個字,斬風完全感受到了冥界特有的處事方法,雖然住了超過兩年,但真正與冥界社會相處只有兩個多月,所以還未能習慣冥界的傳統,甚至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同樣,其他的人聽到這四個字也不由地肅然起敬,這不但是冥界之人所遵循的目標,也是整個冥界的信念。
斬風朝着青衣人點了點頭,道:“我同意。”
青衣人臉色一正,此時的他已經對斬風身上的那件白衣視若無睹,身爲青級冥武士,一旦同意比試,任何對手
都是對等的,因此他把所有是非恩怨都拋開,專心迎戰這位氣勢不凡的年輕人。
斬風見他的臉上沒有鄙視的神情,換上了一副鬥士表情,胸中的怒氣漸平,冷靜的他很清楚,如果施展冥神之眼,一定會很快戰勝對方,於是他朝着青衣人點了點頭,淡淡地道:“來吧。”
青衣人微微欠了久身,就在他拉直身子的那一刻,整個人如獵豹一樣快速地衝了過來,直撲斬風,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青影。
然而奇特的是,他的移動路線呈三角形,上,左下,右下,所以在外人看來,就像是一個立體的青色三角形在不斷的向前沿伸。
“銳豹!”
在場的人都可以算是名家,不少人一眼就看出了他所施展的冥武技。
斬風凝視着如同幻影似的青色影子,腦子快速地轉動,尋找着突破的辦法,因爲這種幻影三角飄忽不定,最佳的方法就是等他停下,然而這一次他不想這樣,而是希望修煉一下對高速移動中的物體攻擊。
在場的人也正如他所想,都覺得應該還擊,因爲移動的路線很明確,勝負之差則在於順利的找到移動點,並向那一點攻去,然而只要一擊不中,便有落敗的危險。
不少人都替斬風捏了一把冷汗,雖然剛纔他勝了橙衣管理員,但沒有人看出剛纔他是如何勝的,所以對他依然沒有太大的信心。
“他會怎樣還擊呢?”
元蘇和布揚不約而同在心中問起了這個問題,他們固然相信斬風的實力,但也知道他缺少經驗,有的時候經驗纔是取勝的關鍵。
一陣微風掠過,撥動了樹上的葉子,一片枯葉悄悄落在了斬風的肩上,然而令人吃驚的是,枯葉從他的身體上落了下去,就像落入了一個幻影之上。
可惜沒有人留意枯葉,因爲斬風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