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你好點了嗎?吃點東西吧!”鄧子軒扭頭查看,見昏暗的馬燈下,一個水手坐着有些吃力的靠在纜繩上,一個後生手裡拿着一碗糙米飯正在關切詢問。鄧子軒不由自主走過去,陳錦膛也跟了過去。仔細查看發現靠在纜繩上的水手,正是白天被捱打的人,旁邊的後生年齡大約十**歲和自己的歲數相仿。叔侄二人見來了生人,不免警覺起來。
“你們不要害怕,我們是船上旅客。白天你被打我們都看見了,洋人船長爲什麼打你!”鄧子軒和藹問。“我叔公這兩天鬧肚子,洋人看他手腳不利索,便拳打腳踢。先生實不相瞞,洋人大人可狠了,我叔公身上都是傷。”後生憤憤說。
鄧子軒示意,陳錦堂掏出金槍藥。“老哥把藥塗上,如果感染髮炎就壞了。”水手勉強直起身子道:“謝謝先生,你是一個好人。”後生接過金槍藥給叔公塗末。水手塗完藥黑紅的臉膛有了精神頭,見水手吃完飯。鄧子軒問:“老哥!洋人如此劣待你爲什麼還要給他們賣命!”
水手嘆了一口氣道:“先生,我們叔侄二人欠了漁霸一筆錢,只好以身抵債。去年洋人招水手,把我們叔侄二人從漁霸手裡買來,沒有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你們是哪裡人?”“我們是福州的!”後生嘴快代答。“真是豈有此理,這是什麼世道!”陳錦堂氣憤道。
忽然鄧子軒靈光一閃道:“老哥你叫什麼名字?”“草民叫陳富貴,我侄子叫陳根生!”“老哥!我去廣州做生意,正好要購買船隻。我需要水手,你們叔侄是否願意跟着我幹!”“那感情好!公子的心意領了,可是······。”“老哥你放心,洋人那裡我來辦。叔侄二人大喜納頭便拜。
不一會兒,鄧子軒帶着陳錦膛領着叔侄二人出現在洋人船長面前。此時洋人船長叼着雪茄正在悠閒自得喝着洋酒,。這傢伙翹着二郎腿根本沒有把進來的人放在眼裡。“請問你是船長嗎?”鄧子軒用英語問道。聽到流利的英語,洋人船長猛地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有些傲慢道:“鄙人就是,找我有什麼事情。”
“船長先生,這兩個人我買下了,你開個價吧!”鄧子軒開門見山,洋人船長瞅了叔侄倆一眼,接着又仔細審視鄧子軒,眼珠子嘰裡咕嚕轉動。大概他想到眼前之人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肯定來頭不小。這傢伙權衡了一下道:“20兩白銀,不能還價!”
“成交!不過從現在開始,他們就是你的客人!”“ok!”陳錦膛把20兩銀子拍在桌子上。這傢伙拿起銀子仔細查看,嘴角露出笑意。臨走之前,鄧子軒看到洋人船長從新叼住雪茄煙,然後從身上馬甲兜裡掏出一根火柴,手法嫺熟的在馬甲上一劃點燃。
火柴?鄧子軒走出船艙大喜。對呀!我什麼不建一個火柴廠?火柴本小利大,眼下在大清國恐怕沒有一家火柴廠。況且洋人使用的是磷頭火柴,這種火柴易燃非常不安全,而安全火柴雖然洋人已經研製出來,可是沒有普及。關鍵是安全火柴別看利潤小,但是它的市場空間有多大,鄧子軒比誰都清楚。
對於安全火柴的配方,那個時代一個普通的中學生就耳熟能詳,更是難不住鄧子軒。想到此鄧子軒忍不住打了一個響痱子,把叔侄二人嚇了一跳。“公子!什麼事情這麼高興!”黑暗中陳錦膛能感覺出他興奮。“天機不可泄露!”鄧子軒丟下一句便向自己的船艙走去。
幾日以後,客貨輪進入寬闊的珠江水道,鄧子軒手扶欄杆望着寬闊的河面心裡微微吃驚。廣州他來過幾次,現在的廣州城區從宋代延續至今的老三城佈局依然醒目。尤其是寬闊的珠江水面和百年後的廣州簡直是天壤之別。
江面上帆船往來穿梭,帶蓬的小船也是星羅棋佈。偶爾出現洋人的貨輪,冒着滾滾的濃煙擦肩而過。此情此景,鄧子軒似乎癡迷了。“這就是羊城,比上海繁華多了!”慣偷的王小二大概對鬧市非常敏感或者情有獨鍾,言談吐語中都離不開職業習慣。
“你們知道廣州爲什麼叫羊城嗎?”鄧子軒賣關子,打家七嘴八舌表示不知道。鄧子軒道:“廣州號稱五羊城也稱爲穗城。相傳周朝時廣州連年災荒,民不聊生,一天南海上空飄來5朵彩色祥雲,上有騎着仙羊的五位仙人,仙羊口中銜着五色稻穗,仙人把稻穗賜予百姓,並祝福此地永無饑荒。仙人離去後,五隻仙羊因爲依戀人間留了下來,保佑當地風調雨順。百姓爲感謝五位仙人,在他們留守的地方了建了一座武仙觀,觀內有武仙塑像,並伴以五羊石尊,因此廣州就稱爲羊城了。”
“鄧公子真乃學識淵博呀!”長腿吳寶欽佩道。“喂!裴半仙!你平時在我們面前賣弄學問,自譽上知遠古下知乾坤,怎麼不支聲了!”冷一飛調侃。“實不相瞞,我那是糊弄人的,無非是讀了幾年私塾而已,鄧公子纔是真正的學車五斗。這一路上鄧公子的學識令人肝腦塗地!”裴葛瑾真心表白。一路上,鄧子軒在衆人眼裡變成先生了。
“還是鄧公子說得好,沒有學問就是睜眼瞎,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學識字!鄧公子不要講情面監督我!”陳錦堂誠懇道。“陳大哥有如此決心,我感到很欣慰。如果你們具備了學問,就如同插上了翅膀,飛得更高更遠!”接着鄧子軒趁機講解了學問的重要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鄧子軒必須點點滴滴改造他們。
距離城區越來越近,珠江北岸城內的越秀山看的越來越清晰,尤其是城門上的望海樓巍峨高聳、十分醒目。“六脈伴入海,青山半入城,羊城的真實寫照。”鄧子軒喃喃自語、請不自禁。
鄧子軒率領衆兄弟來到廣州,不僅僅是要幹一件大事。更重要的是他要在廣州站穩腳跟、發展勢力,以後圖謀更大的發展。日後廣州將是他大展宏圖不可缺少的基地之一,重要性不亞於上海。
進入城內,果然發現了蜿蜒曲折的明渠。鄧子軒清楚就是今年,廣州佈政史王凱泰大動干戈,集中力量從新疏浚了6渠,6脈渠的疏通,大大方便了廣州市民的出行和商貿往來,並使城內的物流更加快捷。
走進繁華街道,兩側全是商鋪。古老的商業街,道寬只有4米左右。而且兩側商鋪鱗次櫛比、珠聯璧合,幾乎都是一個模式。店鋪門簾大多被長條布幡佔滿,布幡上書寫店名。大家興高采烈,可是鄧子軒感覺有些憋悶,原因是空間太狹窄了。四海客棧!鄧子軒凝視了一下,感覺這家客棧的名字很吉利。便決定在這家客棧住宿。
當天晚上吃飯完以後,那叔侄倆在另一個房間就寢,其他兄弟全部集中到鄧子軒房間。“各位兄弟!鄧公子這次來廣州是要幹一件大事。這件大事關係到我們的大業,具體情況我已經知曉。出於保密原因鄧公子沒有告訴大家,這絕不是不信任大家,請大家理解。”陳錦堂表情威嚴首先道。
鄧子軒接道“客套話陳大哥替我說了,我就不矯情了。實不相瞞,這次我們來廣州有兩個目的,其一是爲了銀子,其二是在廣州立足!”“銀子?”顯然大家對銀子感興趣。鄧子軒接道:“你們聽說過太平天國金庫嗎?”裴葛瑾道:“這件事情我有耳聞,當年淮軍攻陷天京時,曾國藩下令在全城挖地三尺尋找金庫,後來聽說一無所獲!”
鄧子軒道:“我得到了一個消息,當時曾國藩在南京連殺三天尋找金庫,他向上奏報:破天京時,天王府一場大火燒的片瓦無存,沒有留下什麼財寶。對此朝廷有異議。很想查清,可是當時淮軍集團勢力太大,朝廷只好不了了之。”
“後來淮軍不少將領都發了財,這說明曾國藩沒有說實話!”“鄧公子,你懷疑曾國藩私藏財寶應該去湖南,我們幹嘛來廣州?”裴葛瑾迷惑問。鄧子軒似乎回憶道:“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把部分財寶轉移到廣州韶關,據說藏匿的金銀珠寶大約合計300萬兩白銀!”“300萬白銀?”衆人大吃一驚。
“大家聞聽肯定不相信,其實我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可是無風不起浪,有些的東西絕不是空穴來風。因此我必須搏一把,至於消息來源何處,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們,現在我來分配每個人的任務!”鄧子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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