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蠻荒之地

廣西曆來是動亂之地,當年太平天國金田起義就是在廣西爆發,差點滅了大清朝。雖然太平天國被鎮壓了,民風彪悍的廣西依然時常爆發小股農民起義。當李桐和王小二在廣西南寧拜見提督時,提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位年輕的縣令居然是主動請纓來廣西到寧明縣任職。

對於李桐的抱負,提督大人很欽佩,非常讚賞李桐的勇氣,再加上有兩廣總督的手諭,自然給予多方關照。李桐和王小二在南寧辦完手續後,直奔寧明縣而來。這天,距離明遠縣城大約還有20裡地時,王小二下令休息。這次王小二跟隨李桐赴任,根據鄧子軒安排,他短時間內不可能會去,原因是廣西太亂,他有責任保護李桐的安全。另外他還有籌建莊園和開闢上路的使命。

一溜十輛馬車停在路旁,兩側的山道十分詭秘,令人毛骨悚然。從南京出發後,提督大人一席話,讓李彤一直忐忑不安。路旁休息,見李桐悶悶不樂,王小二知道他在想什麼道:“李大人!提督大人是嚇唬你的,你看我們這一路來沒有碰着劫匪,因此你沒有必要擔心。嚮導告知,此處距離縣城還有20裡地,再有幾個時辰我們就到了,大人就放心吧!”

見王小二大咧咧的樣子,李桐勉強露出笑臉道:“王老弟,坦率說來之前鄧先生與我說過廣西的情況,可是我沒有想到匪患如此嚴重。你想想看,天天鬧匪患這可如何是好,我們不用幹別的,成天提心吊膽過rì子,恐怕連縣衙都出不去,我如何體察民情,況且土匪橫行,老百姓的rì子可想而知,難怪這裡的黎民百姓造反了。”

王小二寬慰道:“李大人,我這次來就是輔佐和保護李大人的,你放心土匪來了我們也不怕。”“就你們幾十個人,能起多大作用。”也許應驗了李桐的話,這功夫從旁邊山坡上突然出現了一羣山賊,這羣人像跳馬猴子似得亂叫,呼呼啦啦圍了上來。李桐見狀臉嚇得臉煞白,不少趕車的老闆跳下馬車向着對面山上跑去。王小二見狀伸手深入腰間握住槍把,其他弟兄也把手深入腰間。

這羣山賊穿的破破爛爛,手裡拿着大刀長毛的兵器,個個張牙舞爪、狐假虎威。此時爲首一名臉sè黧黑的漢子面目增猙獰道:“按照規矩,留下貨物,放你們一條生路,如果反抗一律誅殺。”說時遲那時快,王小二二話沒有抽槍啪的一槍,這名首領腦門中彈,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突然打擊衆山賊頓時傻了,“媽的都給放下兵器,乖乖投降!”有兩名山賊見事不好,偷偷往後退試圖逃跑。啪啪身後發出兩聲槍響,兩名山賊倒地掙扎幾下死翹翹了。“媽的都不許動,你們腿再快也跑不過我手裡的子彈,想活命的都給我蹲下!“衆山賊見20多人手裡都拿着同樣的、從來沒有見過的洋槍,立馬丟掉兵器抱頭蹲在地上。

手下弟兄迅速四散開,把山賊圍在中間。李桐如夢方醒頓時來了jīng神道:“王老弟,原來你們手裡有洋槍呀,爲什麼不早告訴我?”“李大人,你要是知道我們有槍,能讓我們攜帶嗎,你肯定怕官府追查!”“你說的是實情,這幫山賊怎麼辦?”王小二轉過身來,開始虎視山賊。

發現一名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王小二示意他過來。半打孩子戰兢兢的站起來,這功夫一名50多歲的山賊突然站起來擋在孩子面前道:“官爺,他還是一個孩子,請放過他吧!”王小二猜測這個半大孩子肯定和這位年邁山賊有關係道:“老傢伙,只要你指認匪首心腹我就放過這個孩子!”

沉默!良久年邁山賊咬咬牙開始指認,很快五六名匪首的心腹被拉出來點名槍斃,接着王小二命令衆山賊把死屍全部埋了。“王老弟,這羣人怎麼辦?”“當然是帶走了!”“也好,把他們全部關進監獄,然後上報州府!”“李大人,你想哪兒去了,我正好缺人手這不人就來了,我要成立一支保安隊!”李桐聞聽愕然。此時,跑到遠處躲避的車老闆回來後,一行人馬繼續上路。

幾個時辰後,他們到達寧明縣城。寧明縣城號稱州府,他管轄區域包括憑祥、龍州等地,是一個大縣。這裡民風彪悍又和越南接壤,歷史上一直是動亂地區,因此在這裡擔任朝廷命官是一項苦差事。一下人馬進入城門,把門的兵丁聽說是新來的縣令接防,立即火速稟報縣衙。

即將卸任的縣令聽說接任者來了,立即披掛整齊出門迎接。這位縣令60多歲了,在此苦熬了十來年沒有升遷,總算獲准解甲歸田脫離險境。聞訊接任的縣令來了,自然皆大歡喜。“哈哈!沒有想到李大人如此年輕,這裡是苦寒之地,rì後李大人定前途無量!”一見面老傢伙便恭維不止、稱讚有加。

“真是難爲大人了,聽說此地匪盜橫行、黎民怨聲載道,大人能治理到今天,晚輩深感佩服!”李桐客套。看到被押解而來的山賊,老傢伙詢問後讚道:“李大人真乃年輕有爲,居然生擒一股悍匪,老夫佩服。我相信李大人一定會把定明縣治理成一方樂土!”其實老傢伙心裡明鏡,縣域內山賊、刁民橫行,尤其是少數民族更是難辦。

雙方一邊客套,一邊進入縣衙交接。當天老傢伙便火速離開了,看樣子他早就準備好了。還好,經過查驗,縣衙內庫銀有兩千多兩銀子,這一塊讓李桐寬慰不少。當天晚上李桐和王小二商議。“王老弟,你要成立保安隊我沒有意見,可是你招募這些山賊不妥。他們殺人放火慣了,難保以後不做惡事!”

王小二笑道:“李大人,我在道上混過,駕馭這些人沒有問題。這幫傢伙沒有退路,會死心塌地跟着我幹。rì後我要開通寧明縣到防城港的商路,經辦莊園,沒有保安隊不行。隨着我們買賣擴大,保安隊也要逐漸擴大。李大人,你就放心吧!這一切都是鄧先生的吩咐!”

提到鄧子軒,李桐無話可說。沉默了一會兒,李桐不由自住把鄧子軒寫的信拿出來,這封信已經被李桐看舊了,一路上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幾乎倒背如流。“民族政策、民族政策!”李桐自言自語嘀咕,突然眼睛一亮。

次rì,王小二走進山賊居住的房間,這幫傢伙見王小二走進來,立即嚇得從大鋪上跳到地上低眉順眼靜候。“媽的!你們都是作惡之人,本來都應該蹲大獄。但是話又說回來,但凡有出路你們也不會做山賊!”“官爺說的是,以前我們也是良民,實在活不下去了才做的山賊!”那位老傢伙忐忑道。

“我給你們一條活路,你們願不願意給着我幹?”呼呼啦啦衆山賊全部跪在地上:“官爺!我們願意跟着你幹!”“跟着我幹可以,但是必須遵守我的規矩。”接着王小二頒佈了幾條訓令接道:“今後誰要是違反規矩,定斬不赦明白嗎?”“官爺!我等若違反規矩自願受死,絕無怨言!”衆山賊紛紛表忠心。

這天上午,李桐整頓了縣衙各個關口。下午,李桐吩咐衙役在縣衙門外張貼布告,內容主要是自己上任後所要實施的綱領。佈告內容有兩條重要決定,一是減免農業賦稅,二是實施開明的民族政策。兩條最重要的措施如同重磅炸彈,迅速在定明縣城內流傳。

減免賦稅不是鬧着玩的,沒有一個朝廷命官如此大膽。李桐清楚有鄧子軒做堅強後盾,他可以做到有恃無恐。rì後商路開通後,商品交易的利潤完全可以彌補和支撐李桐的開銷和上繳稅銀。另外實施尊重少數民族政策,消除他們的敵意行爲,更是深得民心,要知道定明縣少數民族佔百分之70。

新官上任三把火,施政措施再好也是空話,老百姓需要實實在在的東西。幾天以後一樁民事案件出現在李桐面前,這天有人擊鼓,李桐聞聽急忙升堂。不久一老一少身着壯族服裝進入大堂內。二人進入大堂急忙跪下老者道:“青天大老爺,我等小民進城賣柴,入城門時被守衛城門的兵丁強行沒收柴草,請老爺明察,給草民做主。”

李桐道:“你說的情況句句是實?”“草民若打誑語甘願受罰?”“來人!立即把守門的兵丁喚來!”李桐毫不猶豫。不一會兒守門的兩名兵丁進入大堂,非常意外兩名兵丁見到縣太爺居然沒有下跪,一副輕視的神態。其中一位見到跪在地上的兩位老少鄉民,立馬知道了怎麼回事。

“大人!這兩位刁民出言不遜竟然驚動大人。我們徵用柴草合乎規矩,請大人明察!”其中一位兵丁傲慢道。“一派胡言,跪下!”李桐大聲道。兩名兵丁見到兩側有幾十個虎視眈眈的壯漢,心裡打怵只好跪下。其實對於兩側的衙役他們並不在乎。“你們可知罪?”“大人,徵用柴草是把總吩咐,我們何罪之有?”

“可惡,竟然誹謗自己的上司罪加一等,立即給我打20大板!”“喳!”大概衙役平時受兵丁欺負慣了,這下子可算找到報復的機會了。“大人你不能這樣!”“我們冤枉呀!”隨着一陣殺豬般的嚎叫,20個殺威棒打的皮開肉綻。“你們可知罪?”“大人我們知罪了!”“大人饒了我們吧!”兩名兵丁苦苦哀求,先前的威風蕩然無存。

李彤下堂走到老少面前道:“請問!你們的柴草值多少錢?”老者有些忐忑道:“合計20紋錢!”李桐吩咐司庫把錢給老者接道:“這樣處理,不知爾等滿意嗎?”“大人明鏡高懸、秉公斷案,草民感恩戴德!”老者道。“你們下去吧!”一老一少有些惶恐,叩拜退出。

這功夫縣衙門前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接着一名清軍軍官帶着手下蜂擁而入。“把總我們冤枉呀!”“把總請給我們做主呀!”見到上司兩位兵丁猶如盼到救星立馬還陽了。這名把總昂着腦袋威風凜凜道:“我等奉馮大人手諭籌備糧草,你小小的縣令竟然大膽懲罰我的屬下,如果耽擱了大人的剿匪事宜,該當何罪?”

李桐笑道:“素聞馮大人帶兵有方、秋毫不犯。既然是剿匪你的屬下強取豪奪,與土匪有什麼兩樣,我相信馮大人絕不會這樣做。”這位把總有些發懵,新來的縣太爺如此有定力,難道他和大人有瓜葛?“鄺大人,馮大人率兵正在全力剿匪,如果糧草供應不上我無法交差。眼下銀兩告吹只好出此下策。”

“既要剿匪又不能擾民,我知道你們艱難。你我都是爲朝廷出力,作爲一方父母官理應鼎力相助。但是我們不能一方面剿匪,一方面激起民怨。什麼叫官逼民反,如此這般就會匪患無窮。來人,給把總大人紋銀一萬兩,作爲籌集糧草之用。”把總聞聽一愣接着大喜,頓時把兩名冤枉的兵丁拋到九霄雲外。

“鄺大人,屬下萬分感激。我會向馮大人稟報大人的鼎力相助,在下告辭!”說完這位把總雙手作揖,接着吩咐把兩名兵丁擡走。看到他們揚長而去,李桐摘下官帽,只見他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城內駐紮兵丁大約200餘人,如果真的鬧起來不好收場。有驚無險李桐長出一口氣。

李桐的第一把火燒的恰到好處,此舉迅速傳的沸沸揚揚,晴天大老爺的威名開始奏響。不久,馮子才修書一封,高度讚揚了李桐的舉措,並對他的鼎力相助表示感謝,不經意間他和馮子才拉上關係。隨後,李桐佈告全縣,其境內所有造反者,只要放下刀槍一律赦免。

兩個月後,王小二協助官軍,剿滅了寧明縣境內的匪患。期間,王小二的屬下籌建了兩座莊園,成立了一直運輸隊。寧明縣至防城港的商路開通,大批商品涌進寧明縣城,一個暫新的局面在荒涼的邊塞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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