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奴嬌這時候說話道:“黃順此去河西,就不再回來了嗎?”
黃順笑道:“當然要回來!我家在襄陽,所有親朋好友也都在襄陽。不回襄陽,就如無根飄萍,隨波逐流,沒有方向。你怎會有此一問?”
俟奴嬌笑道:“若是你長留河西,對中原的事情,保持中立,或有可能。但你要回到襄陽,你還說要保持中立,我卻不信了。”
“這話怎麼說?我現在不就是身在中原,卻保持中立嗎?”
俟奴嬌說道:“你再次從河西回來,若果如我家相公所言,河西聚起十萬精銳騎兵。這股力量若是突入中原,足以把天下攪個天翻地覆。擁有如此力量的你,還怎麼保持中立?即使你想,別人會以中立的眼光看你嗎?”
諸葛亮笑道:“看看!我家一普通婦人都看得出的事情,順兒你卻執迷不悟。我該說你愚笨,還是該說你別有用心?”
黃婉貞進一步說道:“這有什麼難的?真到那時,順兒就過來輔佐你姐夫就是。”
黃順嘿嘿笑了笑,說道:“若我真個擁有十萬精銳的身家,我就是想投靠姐夫,那劉備敢收留我嗎?”
諸葛亮正色道:“你若是沒有異心,主公定能容納的下你。”
黃順搖頭道:“不見得吧。我有沒有異心,要看對誰。要說對江山社稷,我絕對沒有絲毫異心,鼎鼎忠心可昭日月。
若說是對劉家朝廷,那我就是有異心。當年陳勝都能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誰規定天下就非得姓劉?
周公都說過,天下有德者居之。我的局量沒有周公那麼高,我認爲:誰能讓老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好日子,誰就能當家作主爲皇帝。”
諸葛亮顯然也認可黃順的說法,卻不能明着支持,苦笑着說道:“難道你認爲,主公不是那個有德之人嗎?”
黃順老實說道:“說實話,差點。”
黃婉貞和俟奴嬌都偷偷樂了。白雪、程瑤和孫尚香則一門心思逗弄小諸葛玩,根本不關心這邊的談話。
諸葛亮沒辦法,只好另闢蹊徑,說道:“咱也不說主公,就說說我吧。因爲你的緣故,我在主公那裡,沒少受氣,受擠兌。
現在,進川一戰,也沒我什麼事,以後不消說,我就慢慢被排擠出決策圈了。這一切,可都是因爲你的孤傲不羣,標新立異。你準備如何補償我吧?”
黃順笑道:“別欺負我孤陋寡聞,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還不至於到那一步。”
諸葛亮說道:“現在是不至於,但你知,我知,一旦攻入成都,拿下西川,恐怕就很至於了。”
黃順還是搖頭道:“拿下成都,劉備不過是多了一口氣而已,形勢依然嚴峻。若不能搶在曹操之前,把漢中搶奪在手,劉備面前,還是死路一條。劉備不傻,不會在那時候動你的。”
諸葛亮再退一步,說道:“好吧,就算你說的有道理。那拿下漢中之後呢?我要靠邊站了吧?當初,我可是主公三請纔出的山,現在,卻淪落到被清掃出局的下場。你不覺得,對我很是虧欠嗎?”
黃順樂道:“到那時候,大概率,我已經從河西返回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還有夏吟坊嘛。”
“我要是想在你的夏吟坊做事,還值得我興師動衆把你請過來?大不了讓你姐出面,一句話就能搞定!你姐夫我可是貞潔烈女,從一而終,絕不改嫁。我在主公那裡失意,你要對我負責才行。”
黃順笑道:“姐夫準備讓我怎麼負責?”
諸葛亮顯然早有考慮,當即說道:“你的力量,我要能調動才行。”
黃順很痛快說道:“我的力量,姐夫什麼時候調不動過?這個沒問題。”
諸葛亮又道:“我能調動,就意味着主公也能調動,你可要想清楚。別到時翻臉不認。”
黃順說道:“知道你是爲劉備辦事。只要是姐夫出面,我肯定沒問題。要是換成別人,那對不起,調不動。這樣,那劉備就不得不倚重你了!”
諸葛亮嘆口氣,說道:“就知你是這個態度。如此一來,劉備倒是非得倚重我不可,卻也從此把我當作家賊來防了。”
黃順無所謂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吧,劉備在世,你的志向不得伸。還是劉備死後,他兒子繼位,你才大權在手,盡情揮灑聰明才智的。耐心等着吧,反正劉備也沒幾年活頭了。”
諸葛亮搖頭道:“若是沒有你,這話我信。現在有你在裡面攪局,我信纔怪!主公若真到那麼一天,恐怕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我:剷除隱患!”
黃順自信道:“他不敢!有我在,他沒那個膽子!留着你,憑你對他們劉家的忠誠,他的事業還能繼續一陣子,說不定過程中就有了轉機,譬如我突然被人暗害了等。若是他敢殺你,我第一時間就能糾集力量滅了他全家。權衡利弊,他沒得選擇。”
諸葛亮搖頭苦笑道:“你聽聽你說的這話!你怕是早就打好主意,等劉備死後,我一旦掌權,你就可以憑藉我的關係,李代桃僵,逐漸架空主公的勢力,對不對?
我在世,你或許能老實恪守本分;若我不在,你怕是立馬要反,把主公的一切,都據爲己有,對不對?”
黃順連忙否認:“我哪有那麼陰險?不過,姐夫你要是掌權了,給我一些方便,還不應該嗎?別忘了,劉備得以順利入川,我出力也是不小的,總得有所回報纔是。”
黃婉貞笑道:“我說我這個精明的弟弟,爲什麼在劉備的事情上,總是一次次的吃虧,還不長記性。我還以爲我這個弟弟有多好,處處看在他姐夫的面子上呢。還是孔明看的準,你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俟奴嬌說道:“這纔是我認識的那個黃順,如假包換。”
諸葛亮抓着不放,問道:“你敢說你沒這個想法?”
黃順噗嗤笑了,說道:“如此做夢倒是做過。絕沒想過這麼幹。謀權篡位的亂臣賊子,我可不想被後人扣上這麼一頂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