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護送,這就不是蒯氏兄弟能做到的了,只能由夏吟坊來。只是,黃順、馬謖、林卓他們私下裡研究推演過此次曹仁攻打江陵城,一路上糧道被斷,早在他們的推算之中。並且,這還是曹仁最終落敗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夏吟坊護送,確保糧道安全,確實能起到效果。但如此一來,會不會對諸葛亮的排兵佈陣造成影響,甚至影響最終的輸贏結果,無論是馬謖還是林卓,都不敢做這個決定。皮球,最終還是推到了黃順這邊。
諸葛亮既然早就獲知曹仁將又大動作於江陵,當然預先做了安排。黃順的立場,自然在諸葛亮的考慮範圍內。這次黃婉貞回襄陽,自然受到諸葛亮的一些叮囑。
黃順雖然心中認爲,即使糧道沒有問題,曹仁也難以勝過諸葛亮,但這是真實的戰場,容不得半點疏忽,黃順也不敢隨便決斷。爲難之際,黃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找姐姐,詢問姐姐的意見。
這時的黃婉貞,簡直就是世間最幸福的女人!成親這麼久,終於有孕在身,在黃府,她的身邊,不下二十個丫鬟婆子全天候的伺候着,生怕出一點點問題。陸吟霜、白雪、徐瑩等,也時不時過來探望黃婉貞,討論一些女人之間的話題。
這次,黃順來找黃婉貞,房間裡陸吟霜、白雪都在,俟奴嬌也歪坐在一邊,手裡面罕見的在繡着什麼。
黃順見此情形,放着正事不顧,先說了一句:“果然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俟奴姑娘越來越有漢家女的模樣了。”
“真是稀客!三少這般大忙人,能來這裡一趟,我是不是該說蓬蓽生輝呢?”俟奴嬌毫不客氣,擡頭看見黃順,張嘴就來了一句。
黃順嘿嘿一笑,連忙湊到姐姐面前,說道:“現在姐姐心裡,最大的事就是肚子裡的寶寶健康,其他的,當然顧不上了。我來的再勤快,姐姐也不會拿正眼看我。”
黃婉貞笑道:“你的意思是,還是姐姐怠慢了你,你纔不來的?”
黃順連忙辯解道:“非也!我跟姐姐再親近,也是個大老爺們,姐姐有些話題,當然不會跟我討論。譬如這孕期的保養、孕婦的身體變化等,只能跟吟霜、白雪她們聊。他們好歹是過來人,能夠給姐姐一些意見,供姐姐參考。
我來了,你們自然不好意思繼續這樣的話題。我若是不識趣,時不時的來,姐姐就算不趕我出去,心裡也肯定埋怨我沒有眼力價。”
此話說完,一屋子女人全樂了。
“那你今天來,肯定是有正事談了。”黃婉貞笑着說道,“要我把她們攆走嗎?”
“不用不用。”黃順連忙擺手,心道:這個坑挖的明顯,自己怎麼可能往裡跳。
“姐姐,曹仁已經帶兵出發,攻打江陵城。單論兵力,曹仁的軍隊,直接碾壓江陵。不知姐夫可有把握,對付曹仁?”
黃婉貞笑道:“打仗是男人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能知道那許多。”
“這話要是換成俟奴姑娘講,我就信;可在姐姐嘴裡說出來,我就不信了。姐姐的兵韜謀略,不下於姐夫,這點小場面,還不是一眼看到底?”黃順眼珠一轉,故意如此說道。
俟奴嬌一聽,果然好勝心上來,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就差得遠,配不上孔明唄?少看不起人,告訴你,這點子小事,我還真沒放在眼裡。”
“喔?”黃順含笑問道,“聽你這麼說,你是知道其中一二了?”
俟奴嬌得意道:“當然知道!”
“好!”黃順一拍手,問道,“如果曹仁能保證糧道安全,姐夫無法通過截斷曹仁的糧道,打擊曹仁。姐夫可有辦法戰場上取勝?”
俟奴嬌不屑道:“打劫糧道,固然是四兩撥千斤的妙招。但襄陽有夏吟坊在,曹仁早晚會想到請夏吟坊出來護糧。看在你的面子上,孔明當然不會跟夏吟坊過不去。打劫糧道,孔明還沒計窮到如此地步。”
“哈哈,”黃順歡笑道,“這就好辦了!本來曹仁請我出面護糧,我還擔心給姐夫添麻煩,壞他的大事呢。聽你這麼一說,那我就放心了。”
黃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高興的起身就要走。黃婉貞出口攔住他。
“戰場訊息萬變,誰也不敢保證,自己就能百戰百勝。你可別一味的只想着賺錢,忘了你姐夫可在戰場上呢。”
黃順笑道:“這個姐姐放心。請出夏吟坊,曹仁是要付出大代價的。全部糧草由夏吟坊護送,他沒那個實力。我替他算過賬,能由夏吟坊護送一半的糧草軍需,就是他的極限。所以,姐夫那麼聰明一人,肯定知道怎麼做了。”
黃婉貞一聽就放心了,擺擺手,放黃順去了。
這時,俟奴嬌纔有些回過味來,自己不知不覺間,中了黃順的激將法。她有些膽怯的看着黃婉貞,“夫人,我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黃婉貞笑道:“那些話,你不說,我也會說的。只是,順兒要想從我嘴裡套出話,肯定不會如此輕鬆就是了。”
俟奴嬌恨道:“這個黃順,竟然對我玩弄心眼,看我下次見到他,怎麼修理他!”
俟奴嬌說的咬牙切齒,其他人都在偷笑,白雪勸說道:“俟奴姐姐,你可要想開點。黃順從小就被姐姐各種欺負,早就練得百毒不侵了。你想想,姐姐那麼聰明一人,她多年調教出來的弟弟,你能對付的了嗎?”
俟奴嬌一聽,腦子轉的很快,轉過身,就雙手抱着黃婉貞的胳膊搖晃,近乎撒嬌,“姐姐,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黃婉貞一下失笑道:“好好,等下次他再來,我就讓你給他吃回癟,這總行了吧。”
“一回不夠,兩回!”俟奴嬌不依不饒。
“好,兩回就兩回。”黃婉貞一點不討價還價,直接應了下來。
……
江陵城內,諸葛亮的議事廳裡,空氣中都充滿了躁動的因子。曹仁的來犯,不但沒有引發慌亂,反而把這些沙場宿將的戰場熱血給攪動了起來,人人興奮難抑,坐在那裡竊竊私語。
諸葛亮坐在軍師的座位上,輕搖鵝毛扇,微微閉目,沉吟不語。關羽坐在主將位置,本來就是一張紅臉,現在,因爲興奮,臉色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