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繼續說道:“方纔殿下的斥候報,現在的鄴城,人們大都關門閉戶,此時上街的人,都是身負打探消息使命的斥候、線人。這種情況,對斥候最爲不利。所以,他們只能自保爲先,就沒有打探出什麼消息。”
索勵皺眉道:“這麼說,我們就是對外界情況一無所知了?消息閉塞,又正值鉅變之時,對我們,非常不利啊!”
那人說道:“是啊,夜來香的事,我們也只是聽那三人講,無法證實真假。不說別的,就說墨氏那晚在夜來香那麼多人,他們說全死在裡面,我就有些信不着。”
索勵一下猛醒,拍腿道:“你說,黃順能說出南陽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在夜來香被俘了,向黃順泄露了南陽的事。黃順此次來,就是來試探我們的?”
那人說道:“很有可能!若曹植真的對南陽動手,就不會提前告訴我們讓我們提前準備了。主人英明!”
索勵絲毫沒有得意的意思,愁眉苦臉道:“不知黃順瞭解到多少,甚至不知他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有幾分是假的。偏偏又是我們不得不緊張的南陽。這讓我們如何是好哇。”
那人說道:“再怎麼說,我們現在也是極其被動。依我說,最好的應對,就是一力降十會,讓鄴城徹底變天!”
索勵臉色凝重,思忖良久,毅然決然道:“我連夜出城,去見殿下。告知殿下這裡的情況,讓殿下速下決心,早做處置。”
那人道:“現在,不用說都知道,這周圍,遍佈眼線,您老一出去就會被盯上。您不怕就此泄露了殿下的住處?”
索勵搖頭道:“顧不上了。再說,只要出了城,殿下的人,自然能幫我攔住盯梢的人。”
此時的黃順,正怡然自得的喝着小酒,想象着曹彰得到一對亂七八糟的情報,一籌莫展的樣子,就得意的直想笑。
若是讓黃順知道,他故意透露南陽的事情,反而堅定了曹彰的兵變決心,真不知黃順會作何想法。
索勵是曹彰身邊的紅人,城門上自然不會攔截,索勵很順利就出了城,去見曹彰。
索勵的去向,自然被人看在眼裡。索勵寄希望城外曹彰的人能夠攔住後面的盯梢,顯然是落空了。
他太高看曹彰方面人手的能力,也太低估那些盯梢的隱身本事了。曹彰的藏身地,就此暴露出來。
或許,索勵心中,早就料到會是如此結果,他只是顧不上了而已。現在鄴城的局勢,需要曹彰站出來。在索勵看來,曹彰再如此隱身下去,鄴城就沒他什麼事了。
聽完索勵的話,曹彰真正的陷入了沉思:按索勵說的,自己現在就應該起兵佔據鄴城,否則,等曹丕的後手一招一招的使出來,曹彰就算手握重兵,一樣不是曹丕的對手,只能乖乖的被解除兵權,成爲一個普通人。
但曹彰更清楚,此時動兵,意味着自己就此走向一條不歸路,成功了,也難免歷史上的罵名;一旦失敗,那就是身敗名裂。
而且,此時的鄴城,有曹丕、曹植和黃順在,自己雖然兵力上佔優,但能夠順利拿下鄴城,還是未知數。
一旦戰事陷入持久戰,援兵來到,自己還是危險。
但索勵所說,句句在理,自己此前與西域墨門聯手,做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這些事,都是一旦見光,曹彰立馬完蛋那種。
現在,把柄已經握在曹丕手裡,此時再不爭取一次,以後,再想用兵來解決問題,都沒有機會了。
曹彰權衡良久,猛然下定決心,一拳重重擂在桌子上,“出兵!”
曹彰帶出來的兵,訓練有素,天剛矇矇亮,一支三千人的大軍,就已經集結完畢。曹彰簡單的說了一句,便一揮手,“出發!”
在曹彰的算計中,城門不存在任何障礙,可以長驅直入,只有進入城裡後,纔會遇到抵抗。
事情從一開始就不順利。曹彰帶兵距離城門還有三四里地的距離,就被人攔住了。爲首的領兵將領正是張郃!
張郃自從接到密令後,就秘密的將自己的人手調到城外,潛伏起來。他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監視曹彰大軍的動向。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
曹彰來到前隊,看到前面是張郃,冷哼一聲,說道:“大膽張郃,敢攔我去路?”
張郃冷冷的一拱手,說道:“不知將軍全副武裝,帶領兵馬,意欲何爲?”
曹彰大怒:“我是城防將軍,鄴城發生鉅變,我理當進城維持秩序,履行職責。你算什麼東西,趕緊讓開!否則,耽誤公事,我拿你是問。”
張郃突然仰天一笑,說道:“城裡秩序很好,不需將軍維持,將軍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末將這裡,準備了一些酒食,就當是在這裡給將軍踐行了。”
曹彰一舞大刀:“你敢消遣於我?看刀!”正要上前,卻被一人拉住,看去,不是別人,正是張讓。
“殺雞焉用牛刀,待我前去斬殺這廝。”
曹彰把刀一收,說道:“也好,多加小心,張郃武藝不賴。”
張郃冷冷看着他們,一動不動,身邊早有一人揚馬提刀衝出陣,迎上前去。是牙將韓英。
兩人就在兩軍陣前,你來我往鬥在一處。兩人武功差不多,場面異常激烈,旗鼓相當。
但韓英身上的甲冑,那是曹操虎豹騎將領級別的裝備標準,遠不是張讓一身皮革裝甲能夠比較的。
韓英與張讓打鬥二十餘回合,拿不下張讓,便動了倚仗裝甲的優勢取勝的心思。
再次面對張讓砍過來的大刀,韓英沒有選擇招架,而是不避不讓,同樣一刀回砍過去。
張讓楞了一下,刀勢不收,繼續猛砍。張讓的想法很好:我的刀先到,這麼拼刀,死的人肯定不是我。
雙方都有這一刀決勝負的想法。結果很快揭曉:張讓的大刀,重重砍在韓英的腰上,力量之大,把韓英的身子都給砍歪了過去。
但韓英隨後砍去的大刀,卻把張讓攔腰一劈兩段,立斃當場。
己方陣營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韓英硬撐着回陣,接受衆人的叫好。張郃看的清楚,張讓臨死前的一刀,雖然沒有突破韓英的身上裝甲,但光是衝擊力,就對韓英造成不小的傷害。至少現在,他不能再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