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天高氣暖,正適合北方用兵之際。
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御駕親征,本想在他有生之年親手平定遼國,終因年事已高,在大魚泊大敗遼軍後,就病倒了。
阿骨打身體一向強健,本來有點小毛病也不算什麼,不過阿骨打這次卻預感自己可能要過不去,所以就躺在病榻上開始安排起後事來。
按照女真人的習俗,阿骨打的皇儲已經有人選,就是他的四弟吳乞買,諳班勃極烈。
不過自從阿骨打逐漸喜歡上漢文化之後,他的想法就已經開始動搖起來。
漢人講究子承父業,那是因爲在百年之後,先人可以享受後人的香火。但如果換做別人繼承你的位置,百年之後還會有人記得你嗎?
基於這個原因,阿骨打在病倒之後,即刻招在上京留守吳乞買前來相見。而暗中卻已經做好準備,吳乞買一旦到來,即刻軟禁起來,並逼迫他將諳班勃極烈的位置傳給自己的長子、完顏宗幹。
這件事阿骨打瞞的極緊,就連他的兒子完顏宗幹都不知道。因爲阿骨打知道,這個消息一旦走漏,勢必會在女真內部興起一場血雨腥風,而強極一時的大金帝國,也必將從此走向衰落。
阿骨打無疑是個極有父愛之人,同時也是個極度自私的人,爲了自己的血脈能千古流傳,不惜破壞女真人自古傳下來的制度。
沒人知道阿骨打的心思,吳乞買更不知道,此時的他還正爲女兒離家出走、至今未歸發愁呢。
接到阿骨打病重的消息後,吳乞買想都未想就命人準備啓程去見阿骨打。不過還沒等他走出家門,他家那位河東獅吼的夫人就把他攔下了。
其實男人很少有真正怕女人的,之所以怕,那是因爲敬重、因爲愛。
吳乞買的原配早亡,現在這個夫人阿娟是被他從雪地裡撿回來的,而阿娟也同樣在虎口裡救過他,所以別看平時兩人經常吵鬧,其實夫妻感情甚深。
夫人之所以攔住吳乞買,主要還是因爲完顏可兒。阿娟不能生育,一直當可兒是親生的對待,可兒身上的功夫也是她教的。
女兒找不到,丈夫還要外出,也太沒心了吧?所以任憑吳乞買軟硬兼施,就是不肯放吳乞買離開。
吳乞買真有些急了,皇帝說的話可是聖旨,現在皇帝召見,自己不去,不就是抗旨不尊嗎?婦道人家也太不懂事了吧?
正鬧的不可開膠之際,一封來自前方御營的密信讓吳乞買陷入了沉思。
信是吳乞買的侄子、完顏撒改長子完顏宗翰寫來的。信中並未說太多,只是提到原御營都統完顏杲奉調去了西京,御營統領換成完顏宗乾和完顏宗望,許多與吳乞買親近的將領也紛紛被各種藉口調走。而此時阿骨打已經臥牀不起。
皇帝要不行了,一些握有實權的將領被調走,護衛卻換成自己的兒子。這個皇帝想幹什麼?
吳乞買處理金國事務這麼多年,也是狡猾狡猾地,他已經感到一絲陰謀的味道。此時他是真的感謝夫人的無理取鬧,若是自己錯過了這封至關重要的信,後果很可能就不堪設想了。
就在這時,吳乞買又收到了完顏寶康轉交給他,完顏可兒的親筆信。
看到信的內容,吳乞買差點沒氣的腦出血,都說女大不中留,可也不能到這種地步吧?
這個宋清到底有什麼本事,能把自己的女兒迷到這種地步?恨歸恨,不過卻也讓吳乞買想到了應付皇帝欽差的理由。
於是當天,大金國的諳班勃極烈大人突然病倒了,據說病因是被女兒氣的,而且病情非常嚴重,同中風差不多,已經下不了牀了。
躺在病榻上硬撐着,想盡自己最後能力把皇位留給兒子的阿骨打,接到這個消息後,知道事已不可爲。不由仰天長嘆,老天待自己何其不公,若是再給自己數月時間,自己一定能圓滿解決這件事。
豎日,阿骨打死在返回上京的途中,至死他也沒把自己的心思對任何人表露。
因爲阿骨打的死,遼國暫時得到一絲喘息之機,但誰都知道,遼國只不過是在苟延殘喘而已。
阿骨打死了,自然再沒人逼迫完顏寶康來宋清這履行承諾,而金國正處於新老交替的時期,他也根本無法分身出來。
宋清雖說很急需戰馬,卻也不想再要那些病歪歪的戰馬了。
金國那邊在忙着阿骨打的喪事,宋清這邊也開始了剿滅海盜的計劃。
宋清已經見過謝文生,詳細瞭解了登州海盜的情況及謝文英的要求後,宋清當即表態,事情若成,登州市舶司衙門將全權交由謝文英打理。同時也提出自己的要求,就是必須要謝文英做出詳細計劃,務必全殲這股海盜,如果可以的話,那些海盜船也要。
海盜當然也可以轉化爲海軍,這就要看帶兵將領的本事了。
一切計劃妥當後,首先是林沖帶領五千人馬秘密向登州西南海岸開進,三千水軍也選在晚間向海盜的老巢行進。
謝文英已經將航線和如何進入島礁的路線告訴了宋清,所以不用擔心走錯路。
葉成雖然一直在密切注意宋清水軍的東向,不過有謝家兄弟作爲內應,葉成當然什麼消息也得不到。而且葉成也並未真將宋清的三千梁山水軍放在心上。
梁山三千水軍,對陣五千海盜,看似海盜勝面大,其實宋清還是很有把握的,首先就是以有心算無心,再有就是梁山水軍那經過改裝的戰船,因爲那時人們的思維還固定在一個模式上,誰也沒有想到要把投石機用在船上,這也就助成了梁山水軍制勝的法寶。
今夜月明星稀,雖不是偷襲的好天氣,但這是在海上,如果天氣不好的話,別說是打仗了,能保證不翻船就是萬幸了。
此時岸邊同島礁的這片海域上,正有一條小船拼命地向島礁方向划着。後面並沒有追他的船隻,卻不知他爲什麼劃的這麼急?
葉成喝了點酒,剛享用完一個日本少女,精力充沛的他卻仍沒有絲毫睡意。命人把謝文英找了過來,他這兩天總有點心緒不寧,想找二當家幫他分析一下,問題出在那。
謝文英聽說葉成叫他,不由嚇了一跳,暗想難道被葉成識破了?可見送消息的人一副無精打采,好像沒睡醒的樣子,又稍稍放下心來,自己做事隱秘,應該不會被發覺,不過還是應該有所防備。
暗中叫上幾個心腹,同時也讓手下轉告兄弟做好接應梁山人馬的準備。
葉成坐在洞中正捏着下巴想着心事,見到謝文英,招了招手道:“老謝啊!我最近怎麼總是心驚肉跳的?你學問比我大,幫我琢磨琢磨,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啊?”
當然有不好的事了,因爲老子已經把你賣了,你就等着挨梁山的刀吧!
“呵呵!島主,聽說那個日本娘們很有味道,您這是不是這兩天太累了?好玩也不能當飯吃,還是節制點吧!”
“呸!這種事也能累着老子?”葉成笑罵了一句,忽地話風一轉道:“老謝你說那個姓宋的練水軍幹什麼?會不會是衝着咱們來的?”
謝文英的心一下提了起來,故作沉思地道:“應該不會吧!咱們又沒惹到他”
“話雖這麼說,可我總覺得不對勁,明天再派人去他那裡看看,萬一他有什麼舉動,咱也能早點知道”
葉成的話音未落,一個手下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島主,不大對勁,岸上突然來了大隊梁山軍兵,把咱島上有家眷在陸地的全抓了起來”
“什麼?”
葉成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就是反應再慢,也知道出問題了。不過隨即他又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梁山是怎麼知道那些海盜家眷的?不對,有內鬼。
“老謝,出內鬼了,想想會是誰?”
葉成當然想不到內鬼就站在他眼前,如果知道,他就會即刻下令所有人起來,上船準備迎戰了。
謝文英能感覺出葉成還是很信任他的,心中不免閃過一絲愧疚。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還有大好的前途等着他,這點愧疚又算什麼。
“島主不必心急,待明天我們好好查查”
“好、好”
葉成聽了謝文英安慰的話,猶自不太放心,心中那份不安也越發強烈起來。
“不行,把兄弟們都叫起來,都到船上去,不行我們現在就走,去南洋”
葉成也說不清爲什麼這麼害怕,要知道梁山水軍不過纔剛到海上,恐怕連海水的習性還沒摸清,而且就三千人,同自己的五千海匪比起來,都快二對一了,用得着那麼怕嗎?
謝文英見葉成要叫人準備,心裡頓時着起急來。若海盜們有了準備,梁山攻打勢必會有損傷,萬一失敗,自己怎麼同宋清交代?
忙勸道:“島主,今日天色已晚,弟兄們也都勞累一天了,有事還是待明天再說吧!”
謝文英越勸,葉成心裡越急。
作爲能統領五千海盜的海盜頭子,心智當然不同於常人,心中忽有所感。
“老謝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勁地勸我?莫非他心裡有鬼不成?”
想到這,葉成滿是疑惑的眼神落到謝文英身上。
“老謝,前些天,你兄弟出過島吧?”
聽葉成這麼問,謝文英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他剛纔一直都是在試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