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朱武他們安全返回的消息後,宋清終於長出了口氣。
有關西夏都城發生的變故,已經有具體奏報交到宋清手裡。發生這種事是誰都預想不到的,所以也怪不得朱武。而且能把燕青成功帶回來,足以抵消他所犯的錯了。
西夏這邊的事可以暫時告一段落,宋清的心思又轉到洛陽的王府建造上。
同他所料想的差不多,趙桓對這件事反應並不大,也只能說他夠明智,知道反對也沒有用。
李雲建造房屋很有一套,絲毫沒有因爲天氣的原因影響施工,據他稟報,宮殿已經規劃出來,目前正在挖掘地基。
宋清的計劃是先建造王府,然後派兵駐守,一點一點地對那裡實行控制。如今第一步已經走出去,該是走第二步的時候了。
打定主意後,宋清立刻命石秀率兩千士卒以保護王府建造爲由,進駐洛陽。
自己這番舉動下來,相信洛陽知府只要不是傻子,定能明白自己想幹什麼。不過明白又能怎麼樣?誰讓你的拳頭沒有老子的大呢?
傳令董平陳兵中牟,在中牟對面就是鄭州的管城,再往前百里就是河南府了。此舉只是威懾,並不會真的進攻。
宋清頭上還套着個忠臣的光環,現在還不是摘下來的時候,此舉只是想告訴趙桓一聲,最好老實些。我不過想要個小地方,不會對你造成太大影響地。
安排完這些,宋清啓程返回濟南府,又要過新年了,他一年難得有幾天在家的時間,新春佳節若是還不在家,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現在幾個小傢伙對他的吸引力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母親,當然這種想法只能放在心裡,說出來恐怕就要惹大禍了。
再有,算算日子,朱武、燕青、李逵他們也該回來了。
兩年沒看到燕青,這小子居然把西夏公主都劃拉到手了,果然有一套。也不知這個西夏公主能不能栓住他這個浪子。
其實當年宋清對燕青確實說了很多,包括自己的理想,梁山的發展等等。又怕他因盧俊義的事想不開,所以希望他暫時迴避一下,卻沒想到這小子一走就是兩年,而且期間一點信都不傳回來。
這次回來,說什麼也得收拾他一下,讓他知道一下什麼叫組織紀律。
此時的燕青又何嘗不是歸心似箭?從前在關外的時候,只是聽別人說梁山人馬如何如何,直到走在河北大地上,一路所過之處,放眼望去,盡是梁山旗幟,心中那種自豪感,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昔日的水泊梁山,同現在橫跨山東、河北、河東之地的梁山勢力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自己若是早些回來,是不是可以參與到這些征戰中去了?
朱武似乎猜到燕青的心思,安慰道:“放心,千歲說了,一切都只是開始,今後有得仗讓你打”
燕青笑笑沒有吭聲,一旁原本沉默不語的李雪兒忽然插口道:“朱大哥,樑王會借兵替我父皇報仇嗎?”
此時興慶府那邊的確切消息已經傳來,李仁愛果然藉口父皇爲李仁忠所害不能理政,以太子身份總攬軍國大事,雖沒有正式登基稱帝,但想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至於老皇帝李乾順,則已經病入膏肓,據說將不久於人世。而對於熟知這件事內情的梁山衆人來說,李乾順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這種事朱武怎敢亂答應?身後還有一個殘遼使者不知道怎麼對宋清解釋呢!卻也不想欺瞞這個遭遇悽慘的女孩。
沉吟片刻道:“不瞞弟妹,我也不敢向你保證什麼,但我相信千歲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不過這恐怕需要一段時間”
“謝謝朱大哥,我會等的”
歷經這次突變之後,李雪兒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
燕青也陪着笑臉道:“是啊!雪兒,樑王一定會爲我們出頭的”
卻沒想到燕青此舉換來的只是李雪兒的一個大白眼,然後轉過頭,乾脆連理都不理他了。
見此情景,朱武不由暗自嘆了口氣,心說浪子啊!你這是何苦?早知有今天,當初怎不對人家好些?現在整個倒了過來,天天跟屁蟲似的跟着人家,不嫌累嗎?二郎常說的賤皮子,估計就你這出了。
有感李雪對自己的真情,以及她的遭遇,燕青是確實對她動了真感情。這一動真情不要緊,正如朱武所想,兩人之間來了個大逆轉,換成燕青天天想着法討好人家了,估計燕青從前也沒有過這經歷,不然怎麼會樂此不疲呢?
從麟州到山東雖有數千裡之遙,不過終有走到的一天。眼看要到水泊梁山了,燕青會同朱武等人決定一起回老營祭拜晁蓋和宋江。
昔日的梁山羣雄雖不常回這裡,但這裡始終駐有士兵,各處山寨也仍保持着原貌,沒有絲毫毀壞。衛生都天天有人打掃,一如往昔。
一路走過,看得燕青不住唏噓,彷彿又回到昔日大碗喝酒、大稱分金,那快意恩仇的時代。
來到燕青曾生活過的地方,李雪兒倒表現得十分乖巧,弄得燕青還以爲她轉性了呢!
就在燕青等人祭拜完晁蓋、宋江準備下山的時候,忽聞山下號炮其鳴,接着就見無數軍馬衝上山來。
起初嚇了燕青一跳,還以爲山上來了官兵,隨即他就看清這些都是梁山士兵的軍裝,不同於普通士兵的草綠色,這些士兵的袖口都刺着數條黑線。身上的盔甲和武器也比普通士兵精緻很多。
燕青不知道,不代表朱武和李逵也不知道,這是宋清的近衛軍。難道是宋清來了?
不等衆人反應過來,早有侍衛快馬而至,下馬向朱武施禮道:“樑王駕到,請軍師速去見駕”
果然是樑王。衆人不敢怠慢,忙快步迎去。
新年將至,宋清原本就是要回山祭拜的,在路上就聽說朱武、燕青他們已經先一步上了山,於是也命大隊人馬加速,好能在山上同衆兄弟相聚。
兩年多時間,宋清從一個梁山小頭目,一步步成爲當今天下最具實力的雄主之一,可能他自己還不覺什麼,但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流露出王者之氣。
燕青遠遠看着宋清,即感熟悉又覺陌生,呆了片刻才猛然想起自己該去見禮了。緊走幾步單膝跪地,抱拳道:“罪人燕青見過王家千歲”
乍見燕青,宋清很是激動,伸手拉起燕青,仔細看了幾眼才道:“你也知道你有罪?一走就是兩年,連個信都不給我們,你心中還有我們這些兄弟嗎?”
苛責的語氣中,卻帶着拳拳兄弟情。
燕青的眼淚差點沒下來,再次跪倒,哽咽着道:“燕青知錯了”
宋清當然不是真生他的氣,拉起燕青,未說話自己的眼睛卻也紅了,擡手狠狠地在燕青肩上捶了一拳。
嘴裡卻到:“都是大老爺們了,像什麼樣子?走,喝酒去,今天不喝醉,誰都不許走”
這時吳用、魯智深、武松、劉唐等人也都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同燕青打着招呼。
此時的場面真好像回到當初兄弟們在一起時,自由自在的樣子。
李雪兒站在一旁看着燕青於梁山兄弟敘舊,自己心裡也是酸酸的。恰在這時宋清也注意到了她。
“哈哈!好你個小乙哥,新娘子怎麼不給大家介紹?”
還好這個場面沒有被蕭顯看到,不然他非蒙不可。堂堂一介王爺居然和手下人打成一片不說,言談舉止怎麼跟個混混差不多?
沒有人能理解梁山兄弟間那種深入到骨髓的親密,此時此地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他們只是梁山兄弟。
因爲突發變故,燕青和李雪兒還沒有正式成爲夫妻,所以宋清這麼一說,李雪兒的小臉頓時紅了,向宋清施了一禮,道:“落難女子見過樑王千歲”
一個公主能跟着燕青跑到這來,也真難爲她了。
宋清笑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小乙哥的事就是我們梁山所有兄弟的事,我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李雪兒聰明至極,立刻就聽出宋清的弦外之因,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燕青不失時機地道:“我就說王爺不會不管我們的嘛!”
燕青不說話還好些,他的話同樣又換來李雪兒的一個白眼,於是立刻就把嘴閉上了。
見此情景,衆人頓時大笑起來,紛紛道“小乙哥這回是遇到剋星了,他這浪子的外號也該改一改了”
當晚宋清在他原來的府中擺酒宴請衆人。不是不想去忠義堂,實在是今天聚到的人太少了,總共才十幾個人,若去忠義堂的話,難免冷清,所以還是在家中最合適。
人雖不多,氣氛卻同樣熱烈,衆人坐在一起敘述離情,暢談未來,歡聲笑語夾雜着豪言壯語,直至所有人都不言不語。
就連宋清也沒有例外,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喝過酒了。難得放鬆一下,就當是給自己放假了,明天不知道還有多少事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