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首屆科考在轟轟烈烈中開始,卻以一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結束了。
對於樑王這種別出心裁的取才方式,有人望而卻步,但卻引來了更多的寒門士子。能成爲樑王的門生,那是多麼大的殊榮啊?官職低怕什麼?誰不是一步一步的走來的?
對於這方面的事,已經不需要宋清去操心了,現在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正在進行中的春耕裡。
民以食爲天,糧食問題永遠都是當權者最爲重視的。
前兩年的戰亂已經掏空了各地的糧倉,雖然有過去一年的補充,卻還談不上府庫充盈。而這種事卻又是急不來的。
願京兆知府夏侯成已經被調進戶部,在他的建議下,宋清不但成功將無數農奴解救出來,同時也徹底讓江北之地變成梁山的後勤保障基地。
現在洛陽政令所到之處,再沒有敢陽奉陰違的官員。樑王可是真殺啊!誰不怕?
而隨着興平元年之初,這些下去實習的官員慢慢崛起,各地官府*逐漸失去趙宋朝廷的影響。真正成爲梁山的治下。
解救出來的農奴又可以開墾出許多田地,所以接下來要研究的就是如何擴大產量了。
這屬於技術問題,宋清不是研究農業的,只能命人召集一些老農戶坐在一起琢磨了。就在這時,一個讓宋清期盼已久的人回來了。
駕船去南洋一走就是近兩年的公孫老道回來了。
公孫勝原本就不胖,又在海上漂泊了近兩年時間,風吹日曬的都快變成人幹了。不過精神頭卻很足。
見到公孫勝這幅模樣,宋清的眼淚差點沒掉下來,命人去通知吳用等人後,拉着公孫勝的手,略帶哽咽地道:“你個死老道,才知道回來,我還以爲你餵了鯊魚呢!”
公孫勝的心情又何嘗不激動?當初他走的時候,宋清他們不過偏居山東一隅之地,那曾想短短不到兩年時間,梁山旗幟已經插遍大半個中原了,這可是從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
“呵呵!王爺真是料事如神,老道真有幾次差點成了鯊魚的口中餐,不過閻王顯然還不想收我這把老骨頭,就又把我放回來了”
“這次你可給我消停待在家吧!別在讓我們這些老兄弟牽腸掛肚地惦記了。快和我說說,你都到過什麼地方?”
“老道這次去的地方可多了,有麻逸國、勃泥國、佛逝、蒲甘等,以及還有許多叫不上來名字的地方,最後連天竺都去了。對了,還有你看看這是不是你要的東西?”
公孫勝說着從隨身攜帶的包裹中取出一把金燦燦的玉米粒來。
“對、對,就是這東西,老道啊!你可是爲我中原百姓立了大功啊!”
宋清用手捧着玉米粒,不住口地翻看着,簡直愛不釋手。這東西可比水稻小麥容易生長多了,而今年這一茬種下去,秋收的時候就將獲得無數的種子。
可以說得到玉米種子,簡直比得到幾個州府還令宋清高興。
兩人說話間,外面又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來了,果然不出片刻,吳用、朱武等人就大步走了進來,而這其中最吸引公孫勝眼球的無疑是燕青。
只見燕青緊走幾步,附身給公孫勝跪倒,高聲道:“小乙見過哥哥”
再見到燕青,公孫勝的眼眶也溼潤了,拉起同樣淚流滿面的燕青,不住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兄弟重逢,這是天大的喜事。宋清傳令擺設酒宴,爲公孫勝接風洗塵。
今天真可謂是雙喜臨門,公孫勝歸來是一喜,得到玉米種子更是一喜。所以這頓酒喝得格外暢快。
席間公孫勝給衆人講起海外的風土人情,什麼吃人族,不穿衣服的民族,比黑鬼李逵還黑的民族等等,只聽得衆人心馳神往,不住地打聽這、打聽那。
唯有宋清含笑不語,笑話,什麼樣的人咱沒見過?只是不能說出來而已。
公孫勝忽地站起身,環顧衆人一眼,朗聲道:“我梁山兄弟能有今天,乃二郎之功,讓我們共同敬二郎一杯”
現在這麼稱呼宋清的已經沒有了,唯公孫勝一人而已。但聽在宋清耳朵裡,卻倍感親切。
同衆人一樣站起身,端起酒杯道:“哥哥此言差矣,梁山能有今天,靠的是我們兄弟上下一心,靠的是前方無數浴血拼殺的梁山勇士,二郎在此敬哥哥們一杯”
還是二郎會說話,要不人家怎麼能做王爺呢!衆人轟然應喏,一起舉杯,共同喝了下去。
公孫勝待衆人坐下後,向宋清道:“二郎,老道再斗膽放肆一次,敢問二郎,可曾想過一統中原否?”
公孫勝的話可謂是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不是大家不想問,只是不敢而已。
這個死老道,我不想說什麼,偏偏你還要問什麼,不過今天也沒有外人,說說又有何妨?
沉吟片刻才道:“終有一天,我會讓我們梁山的旗幟,插遍華夏每一處地方”
這是宋清第一次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出自己的野心,同時也是最後一次。
就在宋清於梁山衆兄弟們暢談天下的時候,成都的方臘卻剛剛舉起了屠刀,所殺的並不是山賊匪類,只不過是一羣普通的百姓而已。
在中原大敗而回後,方臘像變了個人似的,整日沉迷於酒色之中,再無昔日稱霸中原,要與宋清一決高下的雄心壯志。
在他想來,自己恐怕真不是爭霸天下的料,只要守好蜀中這一塊地方就行了。
老大都是這種想法,其他人就更加放縱了。什麼欺男霸女,殘害無辜的事屢有發生。方臘當初入川時辛苦建立起來的聲望逐漸被怒罵聲取代。
鄧元覺倒是很想振奮一下,可現在上到方臘,下到普通士卒,都是這種苟安的心理,他一個人能有什麼作爲?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樑王宋清的名聲在蜀中卻出奇的好。
方臘、鄧元覺等,當初率十餘萬大軍討伐中原,而活着回來的卻不足十之一二,有近三萬多士卒埋骨河東,按理說川中百姓應該恨他纔對,可當宋清爲戰死在河東的川兵埋骨豎碑的消息傳回來之後,川中百姓對宋清的印象就變了。
川軍明明是在方臘等人的率領下去攻打人家的,可人家卻以德報怨,以感佩川軍的英勇爲由,爲川軍樹碑立傳。
只此一舉,就讓川中百姓打消了對宋清的怨恨。
而這時朝中又傳來將蜀中劃入樑王治下的消息,樑王雖然沒有最終入川,但這個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起初百姓對這個消息並未在意,畢竟方臘待百姓們也不錯。但隨着方臘集團的腐朽,百姓們終於記起這事來。
同時在梁山暗探的大力鼓動下,這件事被越演越烈,到最後竟然公開有人在酒樓茶肆談論起這事來。看樣子已經有人恨不得樑王快些入主川中了。
聽到這個消息,方臘不由嚇了一跳,讓宋清入主川中,那自己怎麼辦?盛怒之下,立刻派人嚴懲傳言者。
今天殺的這十幾個人,就是因談論這事被殺的無辜百姓。
方臘是想通過這種鐵血手段嚴禁百姓在提這事,卻不知如此一來,反倒讓百姓對他更離心離德,真心希望樑王快點入川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將圍觀砍頭的百姓沖走了,剛剛還擁擠不堪的菜市口只有十幾家哭號的家人在收斂屍體。
不遠處一座酒樓的窗口處,兩個原本站在窗口觀望的人也關上窗戶,坐回椅子繼續飲酒。
這兩個人長相都有些奇特,一個尖嘴猴腮,有如雷公一般。另一個則矮矮胖胖,圓圓的臉上一撇八字小胡,看上去十分的滑稽可笑。
赫然是時遷和白勝兩人。
時遷屬於那種閒不住,四處轉悠的人。而白勝則是帶着使命來的。
戰場上,梁山羣雄威風八面,就連後加入的岳飛、高寵、韓世忠等人都立了不少功勳,白勝有些坐不住了,於是主動向朱武討來了這個差事。
給方臘的樞密使呂師囊送禮。
縱觀方臘手下的這些文臣武將,現在雖然大多已經腐化墮落,但仍對方臘忠心耿耿。唯獨這個呂師囊。
這個傢伙好財好色,更留戀江南繁華之地,當初只有他反對方臘入蜀。
這些信息早已被無孔不入的內衛所掌握,曹正把消息轉給朱武后,朱武就將這個人列爲重點拉攏對象。
先前朱武已經派人以商人的身份去給呂師囊送過禮,而這次白勝來則是要和他攤牌的。
宋清雖然沒有下旨進攻蜀中,但這是早晚的事,不過蜀道艱危,若是能有張確切的蜀中地圖,或是蜀中各地的兵力配置等情報就更好了。
所以朱武纔要提早把呂師囊拿下,以獲取更多的情報。
時遷抿了口酒,道:“老白,別瞎琢磨了,來嚐嚐,這竹葉青味道真不錯”
白勝瞪了時遷一眼,道:“你敢情不用着急了,這呂師囊是方臘的心腹,若是不能將他拿下,我有何面目回去?”
時遷眼珠轉了轉,忽地一笑道:“我當什麼事,放心,哥哥我既然跟你來了,就絕不能看着你受憋,今天晚上我先替你走一趟”
你先去?去偷東西嗎?
白勝一臉狐疑地看着時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