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孔元政的決心(下)

開封城還在加班加點的印刷那些垃圾,而在光軍控制區內,社會生活已經全面向戰爭狀態扭轉,專諸巷交易大廳有了嚴格的開放時間,入出都要檢查門禁,商人們穿着也比以往樸素了許多。

婦女不再出城遊玩,珠寶都珍重的放在家裡的木匣子裡,大家都說等到戰勝的那天,姐妹們要帶上鮮豔的牡丹花,把全部首飾都帶上,盛裝到大明湖畔飲酒作歌。

齊州作爲根據地最大的城市,不同於此時境內絕大部分大型的行政建制城市,不僅僅是一個武裝行政收稅的據點,同時也是大型生產複合體,城內僱員在500人以上的大型企業就有23家,百人以上的中大型企業50餘家,現在這些企業都獲得了根據地機關半強制型的生產訂單,工人們開始三班倒作業。

薛德勇調任之後,新任刺史是當初曾經向高俊諫言,說領袖應該全面利己的馬維立。上臺之後,他立刻制定了更加嚴苛的《治安條格》,嚴格規範城內居民的行動。馬維利這人倒是蠻喜歡洞察人心,並不按照嚴刑峻法的形式來制定條例,但是規定卻細緻繁瑣,有據可依,互相牽制,執行力度相當之高。

幾天之內,所有的飲食場所在申時之後都不再營業,遊手好閒的浮浪子弟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被抓去篩沙子了。

齊州原本有個有名的社會閒散人員頭目,陝西人,請高手在自己身上紋了九條龍,是個槍棒嫺熟的好漢,但始終不肯參軍殺敵報國,只一力使性任氣,遊俠鄉間。原本高俊並不打算徹底把事做絕,對於這一類社會活動睜隻眼閉隻眼,馬維立上臺之後就立刻發動羣衆緝捕國賊。

最後,這廝偏偏被自己在濟南城內的姘頭——一個有名的唱的——告發,現如今也到南山勞改營去給光軍將士們編織盔甲了,他乾的不壞,三天就能完工一套,有閒暇時就告誡大家陝西男人不該和山東女人有染。

14歲以上的人幾乎全部都在工作,工廠開足馬力生產。就連14歲以下的人都開始在工廠內辦公,高俊,剛剛入主壽張縣時,就下令嚴禁童工,12歲以下不得受僱傭進廠,15歲以下不得擔任全職工人,但現如今這些條令都成了一紙空文,不少年僅十一二歲的孩子,都在工廠內天天勞作45個時辰。

這一切都被執掌整個根據地,財政工作的孔元正,知道的一清二楚,但他卻沒有選擇制止,眼下光軍在前線的勝利,即使將士們一刀一槍拼出來的,也是根據地源源不斷輸送物資贏來的,公園正通過他高超的行政技巧,壓榨了全根據地150%的潛力,讓警句山東一地的高俊後勤上極爲充足。

,尤其是最近兩年來,孔元正知道,統一全國的時日不遠,眼下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所以完全放棄了對根據地內一切的發展性投資,全面壓榨民力,再壓榨到極限,離反抗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尋找平衡點,針尖上瘋狂的跳舞。

良心上,孔元正還是有些過不去的,這和她祖宗提倡的人人愛民之道似乎相左,但他還可以安慰自己,山東作爲首善之地,等統一天下後一定會獲得不少恢復性投資,現在吃一點苦頭都是值得的。

有時事情到了極限,當事人都開始畏首畏尾。3月中旬的時候,,城內居民已經面有菜色,嶧山等地的煤礦鐵礦也已經運作到了極限,馬維利,不無擔心的提醒,孔元正,萬一真出了事情,假設煤礦鐵礦再炸一次,高俊不會像當初輕輕放過吳廣庭那樣放過他恐園症。

“此時軍國大事已經到了集中之地,孔某不能息此一生,今天我就是要壓榨出全根據地最後一個字兒來,以供養前線大軍,要說施行仁義,要說立威立信,元帥過往10年已經做得夠多,所以百姓深爲信服,咱們今日就要把元帥過往10年的威望全都變成給前線將士的刀槍和兩米。”

孔元正仰天長嘆:“,先祖曾言,治國無非足兵足食,民有信,不得已的話,去兵去食,然而民無信不立。我以往總不明白,就算百姓願意跟隨君王,無兵無時,又能奈何?如今想來,當初真是俗眼看書,天下一直有病,有時無信於民之人,不能取之而已。。哦,元帥不是經典,但卻深知名叫大一。恩威並施,取信於民,然後冰雨石源源不竭,孔某人力薄人微,才識短淺,不能匡正設計,。此生只願福清一帶綠草金,左手賬簿,右手算盤,做元帥身邊一管賬家人,使國家大計不是錢糧缺短,此生足矣。”

恐園症明顯低估了自己,他剝削的手段,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古典時代最高明的了,稅負比例梯次極爲合理,賦稅進出於有力之家,有田多嬌,無田少交,官紳一體納糧,使天下之人共苦君樂。這等手段已經是正正高明的了。

3月初,東部各州又向前線輸送兵員,2500餘人。已經初步影響了今年的春耕。但是在一切爲了前線的口號下,整個根據地上下都陷入了嚴重的復仇狂熱之中,大家在爲黑韃一次又一次的爭吵而復仇,甚至軍工廠加工炮彈的場所,都已經由婦女來承擔工作,這些年歲不大的青年女子們玩着頭巾,費力的,加工石制炮彈,個別識字的人在裝炮彈的箱子裡,寫着鼓舞前線將士的話。

一切爲了前線,這不簡簡單單是個口號,而是有三個軍民元帥服,三個路機關,數十個州的行政機關,10數個徵兵軍區,大大小小數千個行政單位,上萬名工作人員,以及與之配套的大小,2000多家軍方合作企業,62家軍方直屬生產單位,近10萬名直接服務人員,遍佈數以千計村莊的各村公所以及與這整套體系相配套的教育,醫療和公共服務系統的全面運作,使得全社會的營養都在向軍隊聚集。

,這場偉大的戰爭動員,是一場在後方的戰爭,他的直接指揮者就是目前還在杭州的何志也在過去幾年來,他已經爲根據地搭建了一套相當完美的行政體系,此時只要命令一下,所有機關全面開動,整個社會,數以千計的,,平日看似一團散沙,互不干擾的小小團體,突然齊齊扭轉方向,向着戰爭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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