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軍兵一概接受命令,在接下來的時間嚴格審查請假,務必全員進行訓練,尤其是全軍整合式的訓練。
規範化和程式化,由高俊親自主編的軍規一共六章二百一十條已經成文,包括《總章》、《資格》、《戰陣》、《內務》、《職官》、《保密》,涵蓋了軍營的絕大部分內容。首先來學習的是五名軍典,隨後由他們在全軍宣講。
軍戶的授田也在全軍貫徹,每名參加的軍兵,家裡都能分到十畝田,直到軍兵退伍爲止。
高俊一直以來的目標,是建立正軍-民兵-伕役的三級動員體制,現在是實行的時候了。五個管建立之後,戶口清查工作開始進行,所有壯丁都要進行登記,理論上一旦戰事緊急,每名壯丁都是伕役,伕役將採取徵發制和招募制相結合的方式,承擔運輸和勤務工作。
與此同時,每戶都要出一個民兵,民兵實行三番更替的制度,也就是將所有民戶分爲三等份,同一時期只有三分之一的民戶出民兵,稱爲“上番”,剩下三分之二家庭的民兵此時不服役,稱爲“預備”,無男丁者要交“免役錢”。
民兵的數量極爲廣大,每年冬天進行適度訓練,平時則協助進行治安、徵稅任務,還要協助修建工程,高俊用這些人取代金朝的射糧軍。凡是上番民兵,家裡雜稅全免,田稅只交六成。但是高俊只提供上番民兵的軍裝和糧糗,馬匹和武器需要民兵從自己手裡“租”。
在民兵當中憑藉自願原則報名篩選的則是正軍,也就是高俊現在正率領的五百名軍兵。正軍服役期五年,不能連續服役,所有裝備都由高俊免費提供。他們的家庭是軍屬戶,可以分到十畝戶田,學校學費全免,官地優先請射耕種,田稅只交四成,正軍按月發給軍餉,戰死後有撫卹。
正軍退伍後,軍屬戶多分的十畝戶田收回,如果正軍戰死,那麼這些戶田會保留到其所有子女長大成人爲止。
經過統計後,高俊控制區共有伕役三千七百多人,民兵四百人,正軍五百人,除了五百名正軍脫產之外,剩下的人還在勞動當中,民兵被高俊集中起來,準備下一步擴大頗黎器、香皂的生產。
讓高俊不滿意的是,各地的員外太公們手上依然有大量的莊戶,這些人本來也可以成爲高俊的重要力量,但是解放莊戶還要等下去了。
八月十三日,彭義斌部抵達梁山泊一帶,時全部抵達鄆城縣,從東南和西南兩個方向靠近高俊。也就在這一天,高俊第一次拜訪了壽張縣縣令張通古。
張縣令是河東懷州人,三十九歲時才中了承安五年經義榜第二十二名,之後又是輾轉多年才得了這麼一個縣令的位置,本來打算在這個位置上熬到致仕,帶着童僕、騎着毛驢回老家,把自己創作的文集出版,這輩子也就完事了。沒想到上任才一年多,事情一個比一個過分,先是山東各地紅襖軍作亂,現在憑空又出了一個高俊。
這個高俊也是忒不講理,居然擅自做主把數千村民的雜稅全都免掉,還只按照規定數額交納田稅,這點錢夠幹什麼的?所幸壽張縣也有七八萬人口,減免掉五千村民的稅收倒也忍得過,張縣令除了寫了一封彈狀上交東平府之外,倒也沒有親自做什麼過激行動。
沒有想到,上級的回覆還沒到,紅襖軍先到了,彭義斌、時全兩個凶神已經一左一右到了壽張兩側。
這還不算,高俊這個沒禮數的東西也突然造訪了。
“前有紅襖軍,後有高俊,當如何?”張縣令哭喪着臉問主簿。
“紅襖軍尚可,高俊可是要免稅分地的,不若降紅襖。”主簿回答。
當然,投降紅襖軍是不可能投降的,這輩子是不會投降的,抵抗又抵抗不住,最後只能把高俊請進來。“高百戶來此有何貴幹?”
“紅襖賊時全、彭義斌兩軍前來,不知張明府可有對策?”
張通古不安地扭了一下。“天子治下,賊寇當屏息縮首,不敢來犯。”
“放你的五香麻辣屁!”高俊差點罵出來,最後都已經打到眼前了,還能如此自我安慰的人,心理素質也着實不一般。
“明府,如今壽張危在旦夕,倘若縣城有失,州郡來劾,明府何以對之?”
“紅襖賊往往劫掠鄉民,不攻城郭。本官閉城謹守,紅襖賊遊於野外,日久乏食,必然自退。”
高俊徹底無語了,張縣令的對策就是:把城門關緊,任由紅襖軍在城外劫掠,只要不打縣城,老夫就當沒看見,一切萬事大吉。
“倒是不知高百戶要如何應對呀?”張通古想着想着還有點得意,我有縣城可以依託,你高俊可是隻有幾個寨子,與其擔心我,倒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
“壽張、陽谷、竹口鎮、押剌百戶本就同氣連枝,可謂脣亡齒寒,應當相結互保,往來救援,如果張明府能提供糧餉,我可以削竹爲矛,率領民兵抵禦紅襖軍。”
“不必!”一想到可以趁機搞死高俊,死幾千個村民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張通古一口回絕了高俊的請求。
“明府,壽張縣野外居民數萬,全賴明府片言即可活命,明府你……”
“禦敵之策,本官自有道理,高百戶請回吧,不送!”張通古得意洋洋的一甩袖子,下達了逐客令。
“當初我們選擇的就是人民,今天的結果早就預定好了。”高俊心情還能平復。“志也,當初咱們說好的,我們的力量來源於平民、奴婢、驅口,所以今天這一切再正常不過。”
頓了頓,高俊下了決心:“張通古關閉城門,已經自絕於壽張縣的數萬黎庶,我們決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去壽張,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