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木柝傳,金鼓振(上)

“這不可能,四周一馬平川,敵軍是怎麼繞到我們後面的?”朵豁歹不知道是在質問自己,還是詢問他人,拜答兒擡起頭來,看着敵軍來前的腳印:“是馬車,是那些馬車,該死,敵人早就把糧食運走了,那馬車上裝的都是女真狗賊的伏兵啊!”

高俊的軍兵從前後兩個方向逼近了朵豁歹,兩路軍兵都是步伐穩健,穩穩地躲開鐵蒺藜的位置。此時,遠處觀戰的潘正不由得由衷佩服高俊。

這個埋伏計劃剛剛提出來的時候,就有人提出了很多條反對意見:敵軍的追擊不見得會沿着事先佈置的路線;前後兩軍的合圍是否順暢;亂軍之中,我軍步兵很容易踩到敷設的鐵蒺藜,對本方戰鬥力也有影響……

而高俊的意見很明確:多訓練、多試驗、多演習。

把所有曾經擔任過騎兵的人集中起來,讓他們講述騎兵追擊步軍的要訣,並且進行了幾次現場演練,用僅有的十幾匹戰馬模擬黑韃騎兵,讓步兵們瞭解敵方的速度和習慣的動作。

接着,是反擊訓練,在地上畫出兩道平行的白線作爲鐵蒺藜區,各都軍兵組織起來,用去掉頭的長槍模擬對抗,踩到鐵蒺藜區的人就要被巡邊員拽出來,進行小小的處罰。

各隊實行比賽,踩雷最少的隊可以獲得加餐。

軍典們晚上開始講解對抗騎兵的要領,軍兵們在晚飯後自己開小會,討論如何對付敵軍的騎兵,如何防止踩雷。

李銘等人覺得高俊簡直是瘋了,居然能允許軍兵自行聚會,要知道,士兵們開始串聯,軍隊就離崩潰不遠了。

高俊也很注意這些事情,軍典們在秘密注意着軍兵的輿情動向。

軍兵們的表現讓李銘吃驚,他們討論的不是逃跑回家,而是如何對抗敵軍,一系列的模擬對抗就像足球比賽一樣吸引人,爭強好勝的軍官都不想輸給對方,紛紛集思廣益,加緊訓練。

“士兵們知道指揮讓他們幹什麼,並且知道自己要做哪些事,這種情況下人心安定,不會輕易出事的。”潘正如此總結。

在連續幾天的時間內,針對整場伏擊戰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面臨的各種問題,軍兵們連續進行演習對抗,並且事前事後都要開會,不斷總結,爭取對每一個步驟精益求精,高俊也在這個過程中不斷從軍官和軍兵中尋找優秀的人才。

一連串的對抗激發了軍兵的勇氣,各位隊正和民兵的臨時組長都豪氣倍生。

臨時隊正秦寧:“堅決消滅賊寇!”

臨時組長王克儉:“還有一口氣,就打到底。”

隊正裴朗:“不讓一名軍兵踩中鐵蒺藜。”

臨時組長劉大牛:“一定爲清州、滄州、德州、興濟、將陵的父老鄉親報仇!”

隊副必蘭壽馬:“指揮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

所以,今天的伏擊戰真正爆發的時候,所有的軍兵就像事前演習一樣,精準的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並且在戰場上的表現遊刃有餘,將敵人狠狠壓制住。

“指揮真是神了,敵軍的動作都在預料當中。”潘正有點興奮,一口氣殲滅一百名騎兵,放到以前想都不敢想。

剛剛開戰的時候,高俊緊張到手指攥的發白,直到現在才微微放鬆。“其實很多事情咱們都還沒有考慮到,這次只是敵軍大意了,這種機會以後不會再有了。”

“指揮,以前看兵書說的‘廟算’,總覺得神乎其神。現在想來,所謂的廟算不是絞盡腦汁想一條錦囊妙計,而是細緻的想到敵軍可能的每一種動作,並且安排相應的對策。”潘正十分感慨,但是這句話讓高俊很吃驚。

“潘軍使真是一日千里。”

潘正嘆口氣:“唉,也就這樣了。”

高俊知道他還在爲自己妹妹的事情傷心,這種情況強求不得,時間久了就會慢慢淡去,潘正現在的狀態倒也不算嚴重,高俊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多嘴爲好。

說話間,戰鬥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失去了速度,被包圍壓制的黑韃騎兵並沒有堅持多久,此刻只剩下不到二十人在負隅頑抗。

拜答兒咬咬牙,猛地一抖繮繩,戰馬奮力騰躍,但是後蹄還是踩上了鐵蒺藜,鐵蒺藜覆蓋區的寬度是仔細測量過的,戰馬絕對跳不過去。但是這點拜答兒早有準備,他的目的也不是連人帶馬的離開,戰馬倒地之後,他立馬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向樹林中奔去。

朵豁歹奮力拼殺,大聲狂呼:“女真人的神箭手,難道你打算以多欺少置我於死地嗎?如果你珍惜自己神箭手的名譽,爲何不與我公平的比試一場?”

圍攻的軍兵不知道這個黑韃在用蒙語喊些什麼東西,衝上去幾槍戳死了他。

朵豁歹的死徹底瓦解了殘餘黑韃的鬥志,他們紛紛扔掉武器,願意成爲敵人的奴隸,只求免死。

“快,剝去他們的衣甲,我們要用這身行頭欺騙殘餘的敵軍,快!”郭延嗣喊着,高俊也親臨戰場。

十幾名敵軍俘虜瑟瑟發抖,全都跪在地上,雙手反綁,沒有人敢擡眼正視高俊。但是一名重傷被俘的敵軍扯開嗓子叫罵起來,說的是半生不熟的漢兒言語。

“天殺的狗才!大汗不會爾等放過的!也古王爺不會爾等放過的!”

“也古?”高俊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尊貴的也古王爺,哈撒爾王爺的兒子的是,爾等怕也不怕?”

所謂的漢兒言語,是遼金元時期北方各民族學習漢語之後,少數民族語言語法與漢語詞彙相融合的一種混合語,與一千年後的橫店方言有異曲同工之妙。這種語言在遼朝有了雛形,金朝繼續發展,在元朝的時候達到鼎盛,並且獲得了官方地位,在明朝初年的時候被太祖朱元璋明令禁止。

這一長串語法混亂的漢語,讓高俊聽得頭疼,好半天才理清了對方的意思:這夥人的首領是那位也古王爺的那可兒,叫做朵豁歹,把他殺了,你們是要負責任的。

高俊點點頭:我還就怕你那位也古王爺在德州不過來呢。想到這裡,他擡起頭,宣佈俘虜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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