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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日,高家軍再次出動。在那個雖然嘈雜,卻人人都很安靜的拂曉,不遠處的壽張縣又升起了不少孔明燈,軍兵們默默地望着。
高俊也望着那些燈,初秋突然覺得有些寒意。
“放寬心,岳飛也鎮壓過鐘相楊幺,你還怕什麼?”何志也看出來高俊有些心神不寧,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後給他打一次氣。
“你說的對,我是不會讓自己就此沉淪的。”高俊扶好金刀和玉佩,翻身上馬,高家軍一旗一旗的離開軍營。
這次行軍,高俊要突出一個快字。
李驍奇滿面塵土的走在第一個位置,他後面是書記員夏啓,夏啓後面是鄭明、蔡寧二人——當初在中都甘泉坊,正是這兩個人及時報告,才使得少年兵避免了滅頂之災,現如今,這兩個人已經成爲了少年兵,鄭明正在齜牙咧嘴的打着少年兵都旗,蔡寧舉着一杆紅色風子,代表現代的行軍速度是“急行軍”。
“夏,夏啓,你昨天去哪兒了?”李驍奇很疲憊了,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按照要求,走路儘量高擡腿,以便休息的時候能夠儘快恢復體力。
“沒去哪兒。”夏啓也很累了。
“別裝,你,你去朝城縣了。”
“沒有!絕對,絕對沒有。”夏啓一下子有點急。
“別裝了,從中都回來,路經朝城縣的時候,你臉上的傷口是誰撓的?”
“貓!”
儘管風塵滿面,李驍奇還是做了一個“哦~”的表情,兩個人不再言語,專心走路。
“噠噠噠。”一名騎士從前面迎面而來,在少年兵們前面遠處插了一面黑色滾邊的藍色旗子,大家都有些高興,那是個可以休息的地方了,少年軍作爲後軍先鋒的工作也可以停歇。
儘管累,李驍奇還是督促隊正們檢查少年兵的軍裝是否齊備,隊正們不情不願的幹完之後,一個個也躺得東倒西歪。
一輛輛大車從身後經過,蒲察阿虎從一輛車上跳了下來,玩味的看着李驍奇。
“老弟?李軍使?這麼就不行了?”
李驍奇沒答話,直接從地上撿了一塊土坷垃打了過去。蒲察阿虎急忙躲開,忍不住哈哈大笑,帶着主計運輸都繼續前進。
“旗幟真多啊。”當天晚上,趕到宿營地後,李驍奇忍不住感嘆。
有了專門的旗隊之後,高家軍的拉風值直線上升,現在高俊的大帳外有指揮使旗、四方旗、時辰旗、馬旗、勾陳上宮天皇大帝旗、毗沙門天王旗,另有牙旗、轅門旗。此外,還有大鼓一對,清晨擂鼓百下起牀,開拔之前又要擂鼓三百下,嗩吶齊鳴。此外還有號角、鈸、鑼、柝等,由軍樂隊負責。
高俊的大帳後面是祭祀用的帳篷,裡面供奉着天地、社稷、風伯雨師、道教的勾陳上宮天皇大帝、佛教的毗沙門天王、兵主蚩尤、武成王姜子牙和武廟十哲,下面是高家軍陣亡將士的靈位。
在這之外的是四方旗,分爲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上繡滿天星斗,按照五行之色,旗子很高,用於爲全軍指示方向。
行軍紮營從來馬虎不得,急行軍營地雖然沒有壕溝,但也有木柵和望樓,斥候隊和當值的軍兵緊密巡邏,覘騎四出,時間一到,各營帳休息,不得舉火,只有當值的帳篷燈火通明,木柵後面的衛士弓上弦,刀在手,隨時準備敲響木柝,呼喚作戰。
軍兵們的衣甲都統一擺放,由於是在戰時,正軍的盔甲就放在自己的帳篷裡,一旦有情況,即刻披甲出營。眼下普通軍兵的裝備已經統一:正軍戴中原式樣的四瓣盔,隊正及以上的軍官有紅纓,這種頭盔最爲普遍,裡面墊有軟襯和透氣孔,也比較舒服。
披膊和五片甲是用上千大小甲片連綴而成,相當之重,缺點是正面胸前的鈕釦連接處有一道豎的縫隙,按理應該在正面貼上一片鐵甲,保護比較脆弱的胸腹和襠部。但是高俊現在真的沒錢做這些了,就算所有的鐵匠鋪開足馬力生產,也只能滿足事先要求的項頓、護肘、甲板軍靴等,所以正面的加強鐵甲只能等明年。
幸運的是,現在要對付的是基本上連鐵甲都沒有的紅襖軍,這樣的裝備已經算是殺雞用上激光劍,反倒是明年,如果蒙古人再次南下,正面沒有加強甲會讓軍兵們吃大虧。
軍官的紅纓、披膊巾、穿甲的甲繩都使用了兵種色——高俊下達的新規定是,步兵紅色、弓箭手綠色,貼軍白色,而各輔助兵種也各有顏色:教員棕色、醫員靛青、軍樂手淡黃、旗手深紅、材官橘紅、斥候深綠、軍法隊違糾淺藍、力畜隊馬伕深灰。
當初高俊把這個顏色計劃告訴鄭迎和白卉的時候,收穫了白卉的一個白眼,這任務可是把兩個人爲難的夠嗆,但是總算在整軍結束前把這項任務完成了,唯一的問題就在於軍法隊的淺藍色染料實際上掉色,沒兩天就和貼軍差不多了,據說裴真都一夥軍兵半夜在帳篷裡玩六博,被違糾抓了個正着,這夥人還以爲對方是個管閒事的貼軍,居然直接把人給打了出去。
“這一仗一定要打出個樣子來,讓大家都不能小覷了我們關西勇敢。”裴真心道。
這些事情都被一點一滴記錄下來,趙昉和陳秉彝一刻都不能閒,每道命令有多少人幹,多花了多長時間,用了多少原料都必須詳細記錄,實施效果與反饋也同樣整理在案,作爲未來行軍打仗的經驗使用。
辦完了這些事,呂和給高俊端來洗臉水,高俊還在思索,不知道郝定現在會如何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