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璘對饒州的攻勢明顯的緩和了下來,雖然也隔三差五的來那麼幾次象徵性的攻擊,也不過就是小打小鬧而已,只是做個樣子,不讓江南其他幾路藩鎮疑心。
其他幾路人馬在黃巢手裡吃了幾次虧以後,也大都安靜了下來,沒有張璘這個狠角色的加入,靠他們是無法跟黃巢抗衡的。
朱溫也相對來說清閒了下來,他還在幻想着如何建立一個相對平等的政權,雖然有黃巢的支持和張言這個發展生產的高手配合,一時之間也弄不出個頭緒來,只能暫時擱下。
由於戰事緩和,尚讓又成了朱溫家裡的常客,時不時的還經常問起朱溫劉金枝的出身來歷等一些事情。
終於在五月二十這一天,尚讓挑明瞭心中的想法,道:“朱將軍,想來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我想娶你府上的奶孃劉金枝爲妻,還望朱將軍能夠答應。”尚讓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給足了朱溫面子,畢竟在黃巢軍中,朱溫的資歷還無法跟尚讓相比。
朱溫苦笑道:“這種事情我答應了有什麼用,只要是她心甘情願,我當然歡歡喜喜的送她過去,我相信以尚將軍你的地位和名望,雖然是續絃,也不會虧了她。”
尚讓也笑道:“這個將軍放心,我已經私下問過她,她也同意,只是說你的侄公子還小,想等他斷了奶再嫁過來,呵呵,你也知道,老夫喪妻也有數年,家中雖有兩房妾侍,卻畢竟缺了一個主婦,劉金枝相貌人品都是上上之選,我老尚也怕夜長夢多不是?”
朱溫有些踟躕的道:“現在我侄兒朱友倫還小,她若是走了的話……”
尚讓不等朱溫說完就哈哈笑道:“這還不是小事一樁?你府上缺奶孃,要多少,老哥我給你找多少,爲何非要霸着劉金枝不放?不會是另有想法吧?小心我穎兒侄女跟你過不去哦!”
這時黃穎也在場,聽尚讓厚着臉皮提親,已經肚裡暗自好笑,忽然見尚讓開自己玩笑,不由的啐了一口,嗔道:“尚叔叔,你怎麼這麼爲老不尊呀?怎麼開起了侄女的玩笑來了?哼,我不依!”說罷像個小女孩兒似的把小嘴兒撅的老高。
尚讓和朱溫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直到天色漸暗尚讓才起身離去,臨走還不忘了說:“明天我就來下聘禮,還望朱將軍屆時能跟老哥我一起訂個好日子……”
黃穎看着尚讓遠去的背影,撇了撇嘴道:“真沒想到尚叔叔臉皮這麼厚,年紀一大把了竟然還能夠厚着臉皮來提親,也不怕人笑話!”
朱溫笑道:“只要人家你情我願,我們有什麼權利干涉?”
黃穎忽然笑了笑道:“不過這樣也好,省的他天天往這裡跑,弄的我們想說說貼心話都不能說,哈……”說到最後,她自己也感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好笑,就“哈”的一聲笑了起來。
朱溫也笑道:“要不要我也跟師父去提一下親,讓師父給我們定個好日子?”
黃穎紅着臉啐了一口道:“我還以爲就尚叔叔是老不正經,沒想到你也這樣。”她嘴裡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是甜甜的。
此時天色已晚,黃穎也就乘機告辭了。
等黃穎走後,朱溫命人叫來了劉金枝,並針對尚讓的提親詢問了她的意見。
劉金枝目光不敢和他相對,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心中想說:我喜歡的人是你,可你卻從來不正眼看我一眼,我知道你心中已經有了黃姑娘,不可能娶我這樣的人爲妻,可我不在乎這些,就算是給你做個妾,我也心滿意足了。
可她沒有說出口,她不敢說,不知爲何,她對朱溫有一種難言的畏懼,她怕說出來後,就再也無法坦然的面對朱溫了,可不說出來的話,憋在心裡又實在的難受。
朱溫見她不說話,還以爲她有什麼難言之隱,道:“怎麼了,是不是你心裡不願意,只要你不願意,沒有人可以逼你,不管他有再大的權力,也不能強逼着你嫁給他。”
劉金枝心中感動,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兒,可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道:“謝謝朱將軍的關心,沒有人逼我。像我這樣被人拋棄的苦命女子,根本沒想過還能夠堂堂正正的嫁人,本以爲能給人家做個侍妾也就心滿意足了。現在尚將軍不嫌棄我,明媒正娶的娶我過門,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會不願意。”
她嘴裡雖然這麼說,可心裡酸楚,不由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朱溫聞言笑道:“這就好,既然你心裡高興,怎麼還哭了,你看,眼淚都掉下來了。”
劉金枝背過臉去,擦了擦眼淚,可把臉上的眼淚剛擦乾淨,新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強仰着心中的悲痛,背對着朱溫,哽咽着道:“我來府上也大半年了,我是捨不得離開將軍和小公子,雖然我只是個下人,可帶了小公子這麼長時間,一旦離開,心裡有些不捨。”
朱溫也嘆了口氣,道:“我也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女子,可也不能因爲小侄友倫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呀!畢竟婚姻大事是一輩子的事情,尚將軍雖然年紀大些,可爲人也還算不錯,你嫁過去也是正妻,總比給人家做妾強的多。以後若是想念小侄友倫了,也可以經常過來看看,走動走動。”
劉金枝輕輕的點了點頭,心中酸楚,可又無法說出來,只能一個人憋在心裡,道:“友**子也該醒了,我先回去看看。”說罷不等朱溫回答,就快步走了出去。她沒有回一次頭,眼淚不住的從她白皙的臉頰流過,流過她性感的嘴角,鹹鹹的……
“就這麼走了嗎?”她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問自己,她感到不甘心。畢竟她在朱溫府上也待了大半年,更加了解了朱溫的爲人,也就對朱溫這個人更加的不捨。
還有自己帶了大半年的朱友倫,現在朱友倫也已經十個月了,正在學走路,口中也經常依依呀呀的開始能說些簡單的單字,雖然她不過只是個奶孃,可她一直都把朱友倫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看待,哪裡能說放下就放下的?
她默默的流着眼淚回到房中,朱友倫還在甜甜的睡着,她用手輕輕的撫摸着朱友倫稚嫩的小臉,臉上滿是慈愛之情。
她把朱友倫抱在懷裡,在他稚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輕聲道:“奶孃就快要離開了,新的奶孃來了你一定要乖哦,千萬不要調皮不聽話,要不然你叔叔會不高興的哦……”
朱溫看着劉金枝離去的背影,心中也有一絲不捨,畢竟朝夕相處了大半年,人都是有感情的,雖然在別人眼中劉金枝不過只是個下人。可在朱溫心中人人都是平等的,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直到劉金枝的背影在拐角處消失不見,朱溫才輕聲的嘆了口氣,關上房門,練起了“混元無極心法”。朱溫的混元無極心法進境極快,已經隱隱有突破第五重的跡象,他清楚的知道,一旦突破了第五重,他將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
第二天一早,尚讓就帶着數十名親兵和僕從,帶着大批的禮物來到朱溫的住處,禮物足足有十餘箱。朱溫雖然看不到箱中裝的是什麼,可他知道尚讓出手定然不會太小氣。他哪裡想得到聘了一個奶孃竟然能賺到這麼多的聘禮?
朱珍也早已聽到消息,過來看熱鬧,正好看到尚讓的僕從擡着東西往朱溫府上送。朱珍誇張的嘆道:“乖乖,三哥這次賺大了,嫁一個下人出去竟然賺這麼多聘禮回來,早知如此,當初我也給我兒子找一個漂亮的奶孃好了,沒準兒也能大賺一筆。”
沒想到這話被同樣過來看熱鬧的黃穎聽到了,黃穎諷刺道:“就你這沒心沒肺的傢伙,如果有這麼個漂亮的奶孃,還不早讓你給勾搭走了,哪裡還能嫁的出去?”
朱珍聽到黃穎的話,苦着臉回頭道:“我說穎姐!別把我朱珍看的那麼不堪好不好,好歹我當初也是您老人家的弟子,說這麼難聽也不怕辱沒了您老人家的身份?”
黃穎笑道:“你個小兔崽子也知道你是我的弟子呀!怎麼師父也不叫一聲?好徒弟,快叫師父。”
朱珍又一次誇張的叫道:“不是吧?您可是一天武功都沒有教過我呀,你也好意思讓我叫你師父?”
黃穎把臉一板,正色道:“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嗎?怎麼說當初你也是磕過頭敬過茶的,怎麼?想反悔不成?”
朱珍見賴不過去,只能委委屈屈的喊了一聲“師父”,卻故意裝出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看的黃穎心裡好笑。
黃穎嘆了口氣,笑道:“你個小猴子別給我裝了,雖然我沒有教過你武功,可我就不信你老婆小荷就沒教你?”
朱珍道:“那可不一樣!我老婆教的跟你教的能一樣嗎?”
黃穎道:“有什麼不一樣?你老婆的武功是我教的,認真論起來你還得叫我祖師婆呢!呵呵……”說道最後黃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朱溫親自把尚讓迎了進去,並安排了酒宴款待,兩人把尚讓和劉金枝的婚期定於半月後的六月初六,雖然尚讓覺得時間有些長了點兒,可考慮到娶親是大事,不能過於草率,也就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整個過程中,劉金枝一直沒有露面,她現在在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