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一句，如果你真的認爲亞人和人類是平等的，就不要太在意別人的言語，你在過分介意自己有沒有被歧視時，就已經歧視了自己，這是一種弱小和自卑，而非強大。”
話音剛落，沙發那邊出現了些許異動。
黎歸年醒了。
楊樹和天野櫻良此時的動作格外一致，把手伸向口袋的同時快步向沙發方向走去。
“我是石棠社區居委會的工作人員，來進行社區家庭訪談。”天野櫻良遞出一張工作證。
“我是藍星勞務派遣公司的人事部副經理。”楊樹遞出一張明信片，聽見天野櫻良的話之後隨機應變道，“響應石棠社區居委會的號召，來進行失業人口再就業點對點面試。”
剛睡醒的黎歸年可能腦子不太清醒，雙眼盯着楊樹表情怪異。
半晌。
“也就是說二位是來給我……面試的？”
“是的。”楊樹搶先應了下來。
“什麼崗位？”
“軟件工程師，主要負責網站的開發和維護。”他所言非虛，藍星公司的確需要製作一個自己的官方網站。
“軟件工程師……”黎歸年呢喃着重複了一下這個名詞，眼神逐漸清澈起來。
“公司還在發展初期，只能提供八千能幣的月薪，可以包吃住不過環境比較差，黎先生有沒有意向？”
“我這樣的人……”他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骯髒醜陋的身體，“會被笑話的。”
“我在居委會那裡瞭解過一些您的情況，請您相信自己接受的教育和付出過的努力，您在本公司一定大有可爲。”
“真的？”
“絕無虛言。”
“我……我想試試。”黎歸年給出了和夢境中一樣的回答。
“相信我們的合作會非常愉快。”楊樹微笑着遞出了自己的右手。
兩隻手握在了一起。
一刻鐘後，居民樓下。
“你這算作弊嗎？”天野櫻良發動好魔裝機車，衝正在上車的楊樹問道。
”我可沒有強制干涉他的抉擇，我只是給了他機會。”坐進墨綠色小挎鬥裡的楊樹望向遠處的搖曳不定的橘黃街燈，“能抓住生而爲人的機會，也算是一種強大，對吧？”
“你說得對。”
魔裝機車加速奔馳了起來，兩側的燈光被拉成了長線。
……
等楊樹火急火燎地趕回宿舍時，已是深夜，陸白芍正站在門前等候。
“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他喘着粗氣，問道，“你爲什麼站在這兒等我？”
“因爲你沒說你出去了，也沒說今天不訓練。”
“抱歉抱歉，我以後一定注意，對了，劍靈的事有結果了。”
陸白芍的眼睛唰一下亮了起來，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了楊樹的胳膊，“可以嗎？”
“劍靈要來我宿舍住幾天，你不介意的話可以過來找他玩。”
“能讓我也住在你的宿舍嗎？”陸白芍陡然提出了一個很尖銳的請求。
“不能。”
“好吧，劍靈什麼時候過來？”她並沒有問爲什麼。
“我不知道，也許明天？過來了再告訴你。”
……
半小時的格擋強化訓練之後，技能等級已經提升到了四級。
從二級到三級需要使用格擋技能200次，三級到四級則是400次，到五級估計是800上下。
受到體能和時間的多方面限制，楊樹一天訓練量的極限大概是三百次，也就是說本週之內就能把格擋升到5級，學習【死亡抗拒】。
至於基礎煉體術和冥想術的技能等級也在穩步增長，沒有突發事件的話大概是三四天升一級的水平。
各方面數據都在穩步增長，楊樹卻很難高興起來。
又得學習魔法課程、又得練習劍士技能，還得擺攤補貼家用，還還得時不時處理一下公司發過來的文件，還還還得給國家安全管理局打工。
我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爲什麼這麼累。
我爲什麼不能像玄幻小說裡寫的穿越者一樣每天專心修煉就完事了。
忙裡偷閒，他拿出手機刷了刷各大論壇，一條還算有趣的消息映入眼簾。
那是藝人牧唯發的一條動態。
“最近在’@清璇峰旅遊管理局‘拍攝電視劇《鬥破乾坤》，來自‘@藍星是顆星’公司的小夥伴們非常給力，每次都是一條過，咔咔咔。”
文字後面是一張牧唯的自拍，腳踏飛劍、御雷策電，英武而不失美豔。
楊樹知道，這是技能【民心所向】起了效果。
“樹大招風，知名度與實力不相符可不是什麼好事啊，選錯了。”躺在牀上的楊樹放下手機，嘆息一句，並無悔意。
他又想起了天野櫻良說自己可能被魘鬼寄生的事。
“檢查思維之海，怎麼檢查？我又不會內視……”思索之中，他突發奇想。
【夢境行者】這個技能對自己用會有什麼效果？
剛好冷卻時間也過了，不妨用一用。
他閉上雙眼，精神力集中於自身的存在，然後心念一轉，發動了技能。
“叮，您第一次窺探到了自身的精神領域，這是走向強大的重要一步，解鎖成就【內視知心】，獲得成就點1，希望您能明白心靈脩行的可貴。”
下一刻，他的耳邊響起了戲謔的聲音。
“喲，被發現了呢。”
楊樹睜眼，身前是一條蕭瑟的街道，前方不遠是一個十字路口。
這條街他再熟悉不過了，收養他的那家福利院門前的大街。
十字路口中央，站着一個人，同樣熟悉。
“胡圖，沒想到你找到了第三個選項啊。”
此人正是胡圖。
他的身體已然發生了一些奇妙的變化，膝蓋以下是一團朦朧的紫色煙氣，尚保存着人形的上半身則發生了可怕的畸變，手臂上長出觸鬚、前胸後背滿是肉瘤、雙眼的空洞之中有一縷幽藍火焰正熊熊燃燒。
“這一切可都是拜你所賜啊。”胡圖露出了恐怖的笑容。
“甩鍋，就硬甩，明明是你既不願意死，也不願意面對現實，不得已選擇了化身魘鬼拿我當交通工具。”楊樹撇了撇嘴，一語道破真相，“怎麼樣，想找機會殺了我啊？”
“殺了你？我可做不到，魘鬼只能侵蝕心靈有破綻的人。”魘鬼化之後的胡圖性格似乎也發生了變化，“我留在你的思維之海里只是想觀察一下，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我是個帶把兒的男人。”
“你爲什麼總是在他人面前裝出一副天真且可笑的模樣，爲什麼能用自己厭惡乃至鄙棄的道理說服他人，爲什麼你總是相信自己的生命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