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後,雲劍四處尋不到天瑤的身影,只從侍從的口中聽說,她昨夜出了楚琰的院落,便向後園而去。
兜兜轉轉,終於在後園花樹旁尋到了那一抹嬌小的身影。她孤零零的癱跪在院中,頭上身上盡數溼透,雲劍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將她贏弱的身子從地上抱起。
“是他將你弄成這樣?”他悶聲問道,劍眉緊鎖,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着。
“不,不是,是我自己。”天瑤搖頭,面色蒼白如紙,氣若游絲。
水是她自己潑在身上的,清晨衙役剛從古井中打上來的,澆在身上,冰冷刺骨。她以爲這樣就可以讓自己清醒一點。
“傻瓜!”他心疼的將她擁在懷裡,緊緊的。
天瑤掙扎着脫離他的懷抱,吃力的從地上爬起。脣角彎彎上揚成完美的弧度,卻是極苦澀的。“你知道的,對不對?”
雲劍目光躲閃,他自然知道天瑤所指是沈家一事,沒想到這麼快她就知道了。
天瑤不傻,自然明白他的躲閃意味着什麼。脣角笑意加深,越發苦澀。“原來你知道,原來你也騙我。”
她踉蹌的後退,一失足,再次跌倒在堅硬的地面上。掌心擦破了皮肉,滲着腥紅的血水。她壓低了頭,淚珠一顆顆打落在泥土中,混着血水,妖嬈鬼魅。痛極之時,連哭,都沒有了聲音。
“阿瑤。”雲劍痛心的喚了聲,想要上前,卻被她阻止。
“別過來。”她嘶吼了聲,怒極反笑。
他說:會迎娶她做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她便相信。他說:生死相隨,她也相信。呵,沈天瑤,你真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
“謊言,都是謊言。”她痛苦的搖頭,眼前逐漸的模糊,黑暗。
她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吧,不要再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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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司徒楓親帥邊境百萬大軍,繞路清源山,攻克金國中都,直搗黃龍。此圍魏救趙之計,中都淪陷,金國大軍亂作一團,紛紛從雍州邊境撤離,短短几日內,一切塵埃落定。
天瑤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邊境風聲呼號,凜冽的駭人,她下意識的拉緊了身上的狐裘披風。
“在想什麼?”身後響起低沉暗啞的男聲,她自然知道是何人,卻不曾回頭。
他走上來,從身後環上她纖細的腰肢,手掌覆上她的額頭,尚好,滾燙的溫度已經退去。自從那日離開他寢居,她高燒不退,整整病了三日,他每一次去探望,她都是不省人事的。
“天瑤在想,爲什麼要有戰爭?”她微眯了美目,透出幾絲迷茫。
他沉默半響,緩緩道。“國之疆土,不容他人侵之毫釐。”
她微愣,回頭,清澈的眸光無預兆的撞ru他深諳的眸。她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種叫做堅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