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滿月’只有李小蕙的店裡有賣,算是獨一份兒,原料也比一般胭脂好些,定價比別的普通胭脂稍微高了些。可是胭脂的價格本就不高,二十盒胭脂的價格,又怎麼比得上這一支用金銀珍珠紅珊瑚做成的髮釵?
慕雲峰,慧慧,這一對夫妻還真是讓人有些頭疼,李小蕙只盼着這兩人在以後的日子裡能儘量少地打擾她,她可以降低要求,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安富足,所謂小富即安嘛!
可惜李小蕙的願望很快就落了空,且不說慧慧才離開不久,慕雲峰便又派了人來,給李小蕙送來好多傢俱物事,那些人也不同李小蕙商量,也不徵求她的意見,就動手三下五除二將李小蕙屋內店中大部分的傢俱都換掉了,甚至包括門口的兩個剛剛掛上去不久的大紅燈籠,也被換做了更大更紅也更加緊緻的。
這一下子李小蕙可算是在這一條街上出了名,前幾個月她剛剛來這裡開店賣胭脂的時候,周圍的店主看她不過是個年輕的女子,對她不免有三分輕視,加上李小蕙很少露面,總是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研究胭脂的顏色做法,所以周圍的人與她並不熟悉。
今次這般大動靜地一鬧,李小蕙恐怕就再無寧日了。來人絡繹不絕,有來幫忙的,更多的是送東西的,也不管有用無用,總之是堆了李小蕙滿滿一屋子,推了這個那個又留下來,李小蕙裡裡外外空奔忙了一番,也沒阻止地住她屋子裡禮物地堆積。
開店的時候都未曾來過這麼些人,有些人更是可笑,滿嘴地慶賀李小蕙開張大吉,卻不顧此時此日距離李小蕙開張大吉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
甚至是一些在臨淄城中有名望的人,雖然自己不便親來,也派了人,或是借用自家夫人的名義,或是借用女兒妹妹的名義,來送禮給李小蕙。光名帖,李小蕙就收了厚厚一沓子。
自然也有人與她說話,多是奉承,同時也在拐彎抹角地打聽李小蕙與慕雲峰究竟是什麼關係。李小蕙照實說,她是早晨才第一次見到慕雲峰,但是又有誰信?更有那好事的,言辭閃爍間已經在懷疑李小蕙是慕雲峰的新歡。
李小蕙徹底無語了……
難道她真的面帶桃花相,看起來像一株桃花樹,到處招惹桃色新聞麼?或者說她看起來很有些風流的味道?爲什麼這麼多人懷疑她是人家的情人?
她真是冤枉死了!
更要命的是這些人雖然懷疑,卻不明着問,李小蕙想要闢謠也無從說起,如果她主動地說我不是那個什麼慕雲峰的情人,倒顯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更是招人懷疑。
不過,倒也不是全無好處,隨着禮物像是小山一樣堆積起來,她的胭脂卻迅速地賣了出去,來人不分男女,最少也要買上一盒胭脂去,而且也不問價格,往往放下幾倍於胭脂價格的銀子就走。甚至是李小蕙製作失敗顏色不夠鮮豔的那些裝在舊盒子裡要低價處理的胭脂,也被人以高價買去了。
於是,本來的胭脂店現在店中反倒是沒有一盒胭脂,只餘下堆積如山的禮物,若不是店門口那醒目的招牌,李小蕙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家專門賣禮物的店鋪。
好容易送走了人,關了門,李小蕙看着屋裡店內堆積如山種類繁多的禮物,皺起了眉頭。
這些大大小小的盒子裡裝的自然都是極好的東西,但是對她李小蕙來說卻不一定樣樣都有用。有些人送禮就是隨份兒,看着別人去了,自己不去就好像落下老大一截似的。
由此,李小蕙也看出慕雲峰此人在臨淄城中的影響力有多大,當真是黑白兩道,商賈政客沒有不買他帳的。
這些東西給李小蕙和小魚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因爲地方都被佔據了,所以兩人必須清理掉一部分,才能確保今天晚上又地方可以睡覺。
拆看東西的時候,李小蕙不僅咋舌,當真是人蔘鹿茸,珠寶玉器,古玩字畫,什麼貴重東西都有,那個慕雲峰真的有這麼大的面子?難道他在臨淄城中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自己只不過和他在別人眼中算是粘帶了一點點關係,就至於砸下這麼貴重的禮物給自己?
還是說,盛唐的經濟發展狀況空前地好,所以這些錢他們都不會在意,這麼貴重的東西在他們眼中也不過了了?
這第二種可能明顯是不大符合實際的,李小蕙穿越而來也有些日子了,這朝代的經濟狀況是什麼樣子,她也是瞭解的。就算巨幅商賈很有錢,可是歷來古董字畫,靈芝人蔘都是有價無市的東西,定然便宜不了,爲了一個尚未明確關係的女子,他們至於砸下如此重金麼?
李小蕙廢了一天的功夫,將所有的東西都登記造冊,在慕雲峰來的時候,李小蕙將冊子給他,指了指那些堆積成山的禮物,道:“這些都是衝着你的面子才送來的,我不要,你拿走,具體有什麼,是誰送來的,我冊子上都寫清楚了。”
“我慕雲峰還沒有那麼大的面子。”慕雲峰啞然而笑,像是看怪物一般看了李小蕙一會兒,才道:“李姑娘,在下只不過是排在了第一,興許有些小人物是衝着在下的面子,但是那些珍寶可不是因爲在下的關係,李姑娘誤會了。”
“不是因爲你?”李小蕙疑惑重重,不是因爲慕雲峰,難道還能是因爲她李小蕙麼?這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再過幾日便是重陽,內人想請李姑娘去爬着附近的翠峰山,不知李姑娘可賞臉?”
李小蕙看看屋內的禮物,想想自己尚且被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矇在鼓裡,眼下情況,她的胭脂店怕是也不宜馬上開張了,而且所有的胭脂都被搶購一空,再重新買重新做,都需要時日,她也忙的很。反正重陽只一天,不如出去散散心也好,她來到臨淄這麼久,都沒有外出玩兒過。
人若是整天只顧着工作忘了給自己找找樂子輕鬆輕鬆,那就太不划算,太對不起自己了。
李小蕙纔不願意當工作狂,她要娛樂生活兩不誤。
所謂翠峰山,不過是個不高的小土丘,算不得什麼高山,不過一個時辰也就爬上去了。不過這山雖然不高,附近卻是一馬平川,站在山頂向下看,倒也頗有些萬千風光收於眼底,一覽衆山小的感覺。
“李姑娘,你看到那臨淄城南最大的府邸了麼?”慧慧站在李小蕙身旁,向下指點着。
在一起爬了爬山,李小蕙心中原來對慧慧的不滿也減輕了些。況且最近她被人誤會地多了,對於當初慧慧所言,也就不以爲是。
“看到了。”李小蕙順着慧慧所指的方向看去,那的確算的上臨淄城中最大的一座府邸,位於李小蕙很少去的城南,李小蕙平日裡在臨淄城中反倒是沒有注意到。
“如果慧慧能有機會住進那裡面去,就真的滿足了,這輩子什麼也不求了。”慧慧望着山腳下的府邸,感嘆道:“可惜慧慧沒有那個福分。”說着,慧慧看着李小蕙,似有所指地問道:“李姑娘,你說對麼?若是換了你,你也會這樣想吧?”
“再大的府邸,從山上看,不也只有巴掌大小麼?”李小蕙淡淡地笑了笑,這世上最大的宅院是皇宮,她就是從那裡面逃出來的。“再漂亮,進去了,門關上,也就只有四堵牆隔着你,讓你看不到外面,聽不到外面,每日每夜,你就只能幹看着日升日落,風光的時候,還有人圍着你轉,等到有一日風光不再,你就會被扔棄在空空的屋子裡,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就像是鳥兒,我相信就算是用黃金編的鳥籠子放在鳥兒面前,它也是寧願住在自己的草巢裡,可以在天空下自由自在地飛。”
李小蕙一時有感,低吟道:“婉轉承歡暗自愁,存身金絲復何求?富貴繁華醉夢醒,芙蓉帳冷衾藏月。美食華衣尋享盡,哀思愁緒卻難停;金絲莫羨樊籠致,徒換悲啼怨嘆聲!”
詩並非李小蕙寫的,她也沒有出口成章的能耐,這是她在現代的時候看過的某一篇詩詞,當時順口唸了,記住了幾句,此刻感由心生,便順口唸了出來。
“李姑娘好才華。”慧慧拍掌叫好。
李小蕙羞愧道:“這並不是我寫的,是我從前一位好友寫的。”
“那姑娘的朋友當真好才華,不知是哪位朋友,慧慧可有機會一見?”
“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李小蕙黯然嘆了口氣,這詩是她從網絡上看到的,誰知道她還能不能回到現代?“慧姑娘,小蕙想問你一件事情。”
“何事?”
“你可知道,那些禮物究竟是衝着誰的名頭送來的?我以爲是慕雲峰,他說不是。”
慧慧不答,反倒是柔媚地笑道:“最近城中可是盛傳李姑娘和夫君有些不能明言的關係啊!”說着,用袖子掩着口笑的身子如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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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子楣做了一件十分之囧的事情,喝茶水,居然被茶葉梗卡在喉嚨裡,拼命地咳嗽了半天才把茶葉梗咳出來,結果今天早晨起來——嗓子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