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
衆人來到村外的樹林中尋找線索。
展昭看着前面不遠處,殷勤的跟在楚楚身邊的楊開和卓雲,忍不住嘆了口氣,臉上更是露出了欽佩之色。
“任大哥,你說的果然沒錯。”
任以誠摟着他的肩膀,悄聲道:“記住了,以後你長大了,可千萬不能學他們,這樣子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爲什麼?”展昭不解道。
任以誠道:“因爲有些女人的性格比較奇怪,你要是對她太好了,她就不拿你當回事了。
正所謂,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是以這男女之事,需得不遠不近,方爲正理。”
“哦!”
展昭摸着後腦勺,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任以誠道:“現在不懂沒關係,等過幾年你遇到一個東瀛小姑娘之後,你就都明白了。”
展昭聞言一愣,直接被弄了個滿頭霧水。
“什麼東瀛小姑娘?”
“沒什麼。”
任以誠笑了笑,一臉高深莫測道:“天機不可泄露!”
一旁,包拯實在有些聽不下去,無語的搖了搖頭。
“阿誠,展昭才十二歲,你可不要把他教壞了。”
展昭突然嘿嘿一笑,問道:“任大哥,你就是這麼對付楚楚姐姐的嗎?”
任以誠雙手一攤,對包拯道:“你看這像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該說的話嗎?他學壞還用我教嗎?”
展昭正要反駁,卻忽聽龐飛燕的聲音從附近傳來。
“喂,你們快過來看……”
衆人聞聲,連忙都趕了過去。
只見龐飛燕正蹲在一顆大樹下,用樹枝撥弄着一副羊的骨架。
骨架分成了兩截,上邊還殘留着已經風乾了的毛皮血肉。
展昭感嘆道:“好厲害!竟然能將一隻羊活生生撕成兩半,能練成這種功夫的人,肯定是高手。”
“可是沒道理呀。”
包拯納悶兒道:“堂堂一個武林高手,幹嘛要把一隻羊撕成兩半,吃也不是這麼吃的啊?”
卓雲猜測道:“難道……是猿人乾的?”
“猿人?”包拯詫異道。
“沒錯。”
楚楚點頭道:“相傳這一帶的山林中有猿人出沒,身高丈八,渾身是毛,可以手撕虎豹,力大無窮。”
楊開接口道:“肯定是猿人,其實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了。
最近這段日子,我們經常能在林子裡,看到被猿人撕開吃掉的牲畜。”
“不。”任以誠搖頭道:“有沒有猿人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這隻羊絕對不是死於猿人之手。”
“爲什麼?”
衆人均是不解。
任以誠指着地上的殘骸,道:“你們看看羊的頭骨。”
衆人低頭看去,只見羊的頭骨支離破碎的散落在地,看起來異常的粉碎。
“這有什麼奇怪的?”楚楚疑惑道。
任以誠解釋道:“太碎了,縱使猿人的力氣再大,也只是蠻力而已。
或許,它可以將頭骨打得四分五裂,但絕然達不到這種近乎渣滓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說,這是人爲的?”包拯會意道。
任以誠點頭道:“而且,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武功定然非比尋常。”
楚楚蹙眉道:“這麼說來,卓七叔的死和我爹的失蹤,很可能都和這個來歷不明的高手有關。”
任以誠道:“剛纔楊開說,最近經常看到被吃掉的牲畜,那就說明這個人還在這裡。”
說完,他又問道:“楚楚,這裡有沒有什麼像山洞之類的,可以藏人的地方?”
“有,就在這附近。”不等楚楚說話,楊開便已搶先開口。
而就在楊開說完這句話之後,任以誠注意到卓雲的神色,明顯變得有點兒緊張。
但,也只是有點兒而已!
隨後。
在楊開的帶領下,任以誠等人穿過樹林,來到了一座小山岡前,看到了他說的那個山洞。
包拯仔細的察看了一下四周,很快就所發現。
“你們看,這裡有腳印,果然有人來過。”
任以誠站在洞口前,催動真氣,雙耳微微聳動間,聽到一陣沉重雜亂的呼吸聲,從洞中傳出。
“裡邊有人。”
其餘五人聞言,瞬間戒備了起來。
“你們在外邊守着,我去裡邊看看。”
說着,任以誠便邁步向山洞裡走去。
卓雲見狀,連忙阻攔道:“太危險了,還是先通知李四叔他們再說吧。”
楚楚擺了擺手,笑道:“不用擔心,憑他的本事,裡邊的人傷不了他的。”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對任以誠產生了本能的信任。
在她的潛意識中,任以誠的武功,就是近乎無敵的存在。
而也正是因爲這絕對信任的語氣,讓楊開和卓雲同時皺起了眉頭。
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對方,然後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與自己相同的想法——
楚楚的心裡有別人了。
就在這時。
“吼!”
正當兩人暗自沉思之際,一聲野獸般的嘶吼,陡然從山洞中傳出。
隨即,就見兩道人影似離弦之箭一般,從衆人眼前電閃而過。
衆人驚訝一瞬,就見那兩道人影已經纏鬥了起來。
洞中之人,衣衫襤褸,披頭散髮,讓人看不清面目,出手之際,狀若瘋魔,兇猛異常。
任以誠心知對方就是楚楚的父親凌日,是以出手之時有所保留。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仍舊不落下風。
“嘭嘭嘭!”“嘭嘭嘭!”
兩人拳掌交鋒,強橫的勁力在相互攻伐間,碰撞出連綿聲響,激烈異常。
出招速度之快,更是看的衆人頭暈目眩,眼花繚亂。
“好厲害!”
龐飛燕看着激戰中身形飄逸,應對自如的任以誠,終於明白了昨晚在進密室之前,展昭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一旁,楊開和卓雲亦是面露恍然之色。
想到早上楚楚在刀場所說的那番話,他們更加確定了剛纔的想法。
忽地。
就在場中兩人交戰正酣之際,卓雲悄然擡起了手中的勁弩,瞄向了凌日。
數息後。
猛聽“嗤”的一聲,一枝弩箭帶着尖銳的嘯音,破空激射而出。
凌日耳朵一動,聽聲辨位,勁風呼嘯間,猛然一掌逼退了任以誠。
同時,他腰身一擰,回身出腿橫掃,登時便將弩箭踢飛了出去。
卓雲見狀,不由大吃一驚。
“楊開,你們在這兒盯着,我去找李四叔他們來幫忙。”
說完,他便朝着村子的方向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場中兩人的戰鬥再次展開。
任以誠心下暗歎,這凌日倒也不愧是曾經的大內第一高手!
難得遇到能入眼的對手,他見獵心喜之下,便決定先過過癮,然後再將凌日拿下。
上一次他遇到的這種層次的高手,還是在高麗使節案的時候,那個半夜來偷襲自己的劍客。
至於那個劍客的身份,他現在已然心中有數。
在這個世界,除了龐太師的心腹封一寒之外,不會再有第二人擁有如此高明的劍術造詣。
不過,從交手的情況來看,封一寒雖然劍法高超,但他的內功修爲卻比凌日低了一籌。
不多時。
三道人影身形閃動,飛掠而至,來到了楚楚等人的身旁。
赫然正是聞訊而來的張三李四朱六。
三人正欲出手幫忙,卻見場中兩人勢均力敵,完全沒有他們插手的餘地。
“這小子的武功竟然這麼厲害!”張三震驚道。
朱六亦是有些難以置信道:“如此修爲,只怕已在你我之上,江湖上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個少年高手?”
“嗯?”
李四突然眉頭一皺,對兩人道:“老三老六,你們看那個人的武功路數,像不像……”
他話還沒說完,兩人便已恍然開口,異口同聲道:“是老大!”
“什麼?”
楚楚驚疑道:“四叔,您是說那個人是我爹?”
李四語氣凝重道:“錯不了的,你爹的武功我們不會認錯的。”
“怎麼會這樣?”
楚楚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心慌意亂的看向了仍在交手的兩人。
只見兩人之間的戰況愈發激烈,絲毫沒有停手的趨勢。
凌日此時,就猶如一隻發了狂的猛獸,每一招出手盡皆勢大力沉,重若千鈞。
雖無任何章法可言,但威勢卻是驚人至極。
而任以誠則是連消帶打,見招拆招,任他狂風暴雨,我自巍然不動。
“阿誠,你小心點兒,不要傷了我爹。”
楚楚的聲音陡然響起,言語間充滿了擔憂之意。
聞聽此言,任以誠當即決定,結束這場戰鬥。
丹田散盡盈若虛,海納百川兼容蓄。
虛空滅心法運轉,他兩腿一併,腳扎二字鉗羊馬的同時,猛然中門大開。
電光石火間。
凌日趁機出手,雄渾一掌沛然而發,不偏不倚的印在了任以誠胸口檀中要穴之上。
“轟!”
掌勁透體而出,任以誠身後一棵小腿粗細的樹幹,直接應聲而斷。
變故陡生,衆人猝不及防,登時大驚失色。
“不要!”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楚楚飛也似的向兩人衝了過去。
然而,就在衆人驚慌失措之際,任以誠忽然動了。
只見他右手劍指疾點而出,於瞬息之間,連封凌日胸前三大要穴,讓其昏睡了過去。
“不可能,這小子結結實實捱了老大一掌,竟然毫髮無傷!”
朱六匪夷所思的看着任以誠,彷彿活見鬼了一般。
張三和李四亦是滿臉的不可思議,震撼萬分。
“你怎麼樣,傷的重不重?”楚楚看着任以誠,眼圈已然泛紅。
任以誠見狀,不由心中一暖,輕笑出聲。
“放心吧,你爹武功雖高,可要想傷我,卻沒那麼容易。”
楚楚見他臉色如常,神情也不似作僞,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隨即,她將目光轉向了凌日,伸手撥開了他散亂的頭髮。
“真的是我爹,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任以誠道:“你先彆着急,有我在不會有問題的,咱們先把他帶回去再說吧。”
“嗯!”楚楚點了點頭,愁眉稍展。
。。。。。。。。。。
楚楚的家中。
臥室裡,凌日躺在牀上,依舊處於昏迷的狀態,任以誠收回了給他號脈的手。
“我爹他怎麼樣?”楚楚心急如焚道。
任以誠道:“伯父這是中毒了,現在毒性入腦,所以他纔會神志不清。”
“你知道是什麼毒嗎?”楚楚問道。
任以誠道:“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龍舌草的毒。”
“什麼?”
聽到龍舌草這三個字,張三李四朱六盡皆勃然變色。
“四叔,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楚楚疑惑道。
“難道……伯父是中了暴雨梨花針?”展昭猶疑道。
“不錯。”李四眉頭緊皺,臉色凝重至極。
“展昭,這暴雨梨花針什麼東西?”包拯好奇道。
展昭道:“蜀中唐門的獨門暗器,一次性可以發射九十九跟銀針,擋無可擋。
針上更淬有龍舌草的劇毒,無色無味,中者比死。”
“是這個嗎?”
任以誠在凌日的手臂上發現了幾個細小的針孔,運功從裡面吸出了數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李四點頭道:“就是它。”
任以誠道:“想來是伯父武功高強,及時躲開了大部分銀針,再加上內力深厚,這才倖免於難。”
朱六面露恐慌之色,駭然道:“是他,只有他纔有暴雨梨花針。
一定是他回來了,他回來報仇了……”
“他?誰啊?”包拯問道。
“好了,老六,你給我鎮靜一點。”
李四訓斥了朱六一句,卻沒有回答包拯的問題。
“阿誠,我爹的毒還能解嗎?”楚楚憂心忡忡的問道。
任以誠道:“應該沒問題,我盡力而爲。”
說完,他便吩咐道:“展昭,去把我包袱裡的銀針拿過來。”
他沒把話說死,不過原劇裡龐飛燕憑她那半吊子的神針七篇都能治好,那想來以蛻變大法的神效,應該也不成問題。
很快,展昭去而復返。
任以誠扶起了凌日,讓他盤膝坐好,然後右手一揮,銀芒閃爍間,五根銀針已紮在了他胸前的要穴之上,護住了他的心脈。
隨即,任以誠將手放在了他頭頂百會穴上,小心翼翼的將蛻變大法真氣輸送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