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百曉生說的漂萍無跡,魔刀無敵?”
白衣人上下打量着任以誠,冷冷問道。
他的人就像他手中那杆銀色大戟一般,挺拔、凌厲。
鋒芒畢露中,自帶一股懾人心魄的氣勢。
任以誠點頭道:“正是任以誠。”
說完,他接着問到:“銀戟溫侯?”
白衣人點頭道:“正是呂鳳先。”
剎那間。
酒館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已全部集中到了兩人身上。
兵器譜排名第三和第五的存在。
這的確是兩個顯赫的名字,足夠令人悚然動容。
窗邊。
天機老人哈哈一笑,道:“一說魔刀,魔刀就出現了。”
孫小紅眨了眨眼睛,看向任以誠的目光中,帶着些許詫異。
“如果他就是魔刀,那他身邊的女人,豈非就是那中原第一美人,林詩音。”
孫小紅喃喃自語着,將目光轉向了林詩音。
第一眼,她看到的是一雙眼睛。
那明亮的眸子中,帶着絲絲幽怨之意,就是鐵石人看了也要心動。
也不知爲什麼?
只這驚鴻一瞥,孫小紅已認定這是自己一生之中,見到的最美麗的女人。
同一時間。
另一邊。
呂鳳先冷冷道:“你很怕麻煩?”
任以誠道:“我這人不喜歡找麻煩,當然也不喜歡麻煩來找我。”
呂鳳先冷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從你打敗小李飛刀的那一刻起,麻煩就已經是註定了的。”
任以誠長嘆了一聲,無奈道:“我雖然接住了他的飛刀,卻也傷不了他。
充其量只是個平手而已。”
呂鳳先問道:“那百曉生爲何要將你排在李尋歡的前面?”
任以誠道:“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百曉生纔對。”
他雙眼微眯,想了想,又道:“也許是因爲我比他會殺人吧。”
只殺一人的話,也許自己和李尋歡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若是十人,二十人,甚至上百人。
那李尋歡一定比不過自己。
畢竟,就算是小李飛刀傾囊而出,又能有多少呢?
呂鳳先聞言,怔了一怔,這個答案實在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接着,他神情一肅,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我的來意想必你已明白?”
任以誠點頭道:“我自然明白。”
呂鳳先眼神一凜,問道:“那你的決定呢?”
任以誠微微一笑,旋即起身。
“如你所願!”
“當真?”呂鳳先有些意外。
任以誠呵呵一笑,道:“任某素來以誠待人,說一不二。”
呂鳳先忽地放聲大笑,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總算沒有讓我失望。”
他是個驕傲的人,絕不可能忍受屈居人下。
原本百曉生將呂鳳先列名兵器譜第五,對他來說就已是奇恥大辱。
現在,更因爲任以誠的橫空出世,降到了第六名。
這讓他更加無法忍受。
所以,他一定要來會一會任以誠,見識一下所謂的魔刀是否真的無敵?
任以誠道:“麻煩是用來解決的,逃避從來都不是辦法。”
“說的好。”
呂鳳先眼中戰意昂然,手中銀戟更是寒芒大盛。
“今日,就讓呂某來領教一下你魔刀之威。”
任以誠看了下櫃檯出哭喪着臉,瑟瑟發抖的店主,口中說了一個“請”字,隨即邁步向外面走去。
林詩音當然也跟了出去,因爲她手上纏着蛛絲。
此刻,任以誠本該將蛛絲解開,但誰也無法保證,五毒童子會不會趁機下手。
林詩音如今雖然能分辨毒物,但卻不代表她可以抵抗毒物。
不過,好在蛛絲爲真氣所化,可以隨意延長,倒也沒什麼妨礙。
蛻變大法運轉,任以誠和林詩音已相隔數丈。
蛛絲透明,又細若髮絲,在場衆人竟然誰也不曾發現其中奧秘。
唯有天機老人,那彷彿可以洞察一切的目光,在兩人的身上來回掃視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笑容。
相視而立。
呂鳳先手中銀戟斜指大地。
“你的刀呢?”
任以誠負手於背,淡淡道:“我雖然答應與你一戰,但能不能讓我出刀,還要看你的本事。”
呂鳳先聞言,眼中怒意浮現,一聲冷哼,人已出手。
誰也無法忍受如此的輕視,尤其是他呂鳳先。
勁風呼嘯。
呂鳳先手持大戟,猶如飛龍破空,攜無邊狂猛之勢,向任以誠急衝而去。
戟屬於重兵器,自古以來用這種兵器的人,寥寥無幾。
但若真的能將這兵器用出名堂的,就絕非易與之輩。
呂鳳先就是這樣的人。
他這一招非但速度很快,力道也是強勁非常。
厲風撲面而來。
眨眼已攻至近前。
任以誠足下輕點,身若鴻毛飄飛。
下一瞬,人已立足於戟尖之上。
呂鳳先提氣運勁,長戟一震,立時將任以誠挑飛出去。
任以誠順勢一個凌空倒翻,卻見眼前漫目寒芒傾瀉而來。
呂鳳先沖天而起,居高臨下,長戟翻飛間似狂風驟雨一般,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內。
任以誠人在半空,此刻已然再無半分退路。
間不容髮之際。
他深吸了一口氣,胸腹一鼓,真氣下沉,使出千斤墜的功夫,身形立時疾墜而下。
半空中。
呂鳳先一擊不中,當即戟勢一變,霎時漫天寒芒凝於一點,借下衝之勢,身化流星再次向任以誠攻去。
如此變化隨心,顯然已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
然而。
任以誠身法如風,隻身形一晃,便躲開了這強勢一擊。
戟勢落空。
勁力衝擊之下,轟然聲響中頓時土地崩裂,地陷三寸。
“你這不是比武,是逃命。”
眼見屢攻不中,呂鳳先心中怒火愈發熾盛。
這一句話沒說完,他已連出了十五招。
“你連碰都碰不到我,還想讓我出刀。”
任以誠閒庭信步,任由呂鳳先攻勢如何急勁,卻始終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
“爺爺,江湖傳說,任以誠有一柄名叫爭鋒的寶刀。
可是我左看右看,他身上也不像帶着刀的樣子。”
孫小紅疑惑道。
天機老人淡淡道:“因爲刀本就不是用來給人看的。”
孫小紅點了點頭,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
天機老人道:“也許只有看不見的刀,纔是最可怕的刀。”
孫小紅道:“可這世上沒有看不見的刀。”
天機老人眼神一凝,緩緩道:“也許你能看得見它,但是等你看見它是,往往已太遲了。
小李飛刀如此,現在的魔刀亦是如此。”
孫小紅再次點了點頭,恍然大悟。
而就在祖孫倆說話的功夫,任以誠和呂鳳先又已拆了數十招。
“注意了,他要出刀了。”天機老人突然開口道。
孫小紅連忙目不轉睛的盯住了任以誠。
在她的注視之下。
只見任以誠的身形驟然而停,左手橫出一掌將呂鳳先逼退。
與此同時。
在孫小紅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任以誠右臂一揮,光芒閃動間,爭鋒上手。
猶如魔法奇蹟般神乎其神的一幕,縱然是天機老人也沒看出半點玄機。
刀光閃爍。
就見任以誠已掠身而出,縮地成寸般逼至呂鳳先近前。
隨即,手中刀鋒揚起,一斬而下。
星辰變真氣勃發,沉重又霸道的刀勁,崩天裂地般壓迫而來。
呂鳳先心神俱震,驚愕間,只覺戟身傳來一股驚天雄力,虎口一痛,頓時兵器脫手。
“嗤”的一聲。
伴隨銀戟插入地面,勝負也已落下帷幕。
呂鳳先看着虎口撕裂的雙手,猶自有些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良久纔回過神來。
“百曉生畢竟是對的,呂某輸了。”
說完,他竟直接轉身離去。
“喂,你的兵器。”任以誠提醒道。
呂鳳先頓住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長戟既失,溫侯便已死了。
但是你記住,呂鳳先一定會再回來找你。”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任以誠暗道:“但願到時你還能找得到我。”
這時,林詩音走了過來。
五毒童子並未出手選擇在剛纔出手,他的耐性比任以誠想的要好一點。
林詩音道:“我還以爲大哥會殺了他。”
任以誠輕笑道:“我若想殺他,就不會跟他糾纏這麼久就,銀戟溫侯倒也有兩下子。
小李飛刀我已領教過,就不知那排名第二的龍鳳金環和排名第一的如意棒,又該是何等樣的風采!
您說呢,老爺子?”
說到最後,他驀地看向了不遠處的祖孫二人。
天機老人只是呵呵一笑,沒有搭話。
孫小紅卻走了過來,嬌聲道:“大哥哥,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你說。”
任以誠眉頭一挑,不禁有些好奇。
孫小紅看了看林詩音,道:“請你一定要看好這位中原第一美人,千萬不要讓她離開你。”
“爲什麼?”任以誠愈發的好奇了。
孫小紅眼波流轉,吃吃的笑道:“這樣,以後就不會有人來跟我爭小李飛刀了。”
“哈,人小鬼大。”
任以誠忍不住笑了出來,旋即又看向了林詩音。
卻見對方神色依舊淡然,她當然不會去吃一個小姑娘的醋,更不會跟她斤斤計較。
孫小紅渾不在意任以誠的揶揄,只是問道:“那你到底答不答應?”
任以誠長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你雖然年齡還小,但也是女人。
既然是女人,你就該知道女人心似海底針的道理。
這哪裡是我能管的住的,難道用刀威脅她嗎?”
孫小紅道:“用刀當然不成,但是你可以用心。
能留住女人心的,當然只有男人的心。”
任以誠聞言一怔,一時間竟有些語塞。
“好了,丫頭,再說下去,爺爺都要替你臊得慌了。”
天機老人打斷了孫小紅,對任以誠拱手道:“年輕人,咱們有緣再見了。”
他似乎並不想和任以誠有過多的交集。
他百分百確定對方已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怕任以誠會忍不住向自己挑戰。
他雖然有兵器譜第一的如意棒,但是他更清楚自己已經老了……
祖孫倆走後。
林詩音道:“大哥,咱們也離開吧,免得又在有麻煩找上門來。”
任以誠“嗯”了一聲,突然擡手拔出來呂鳳先的銀戟。
“怎麼?大哥對戟也有興趣嗎?”林詩音訝異道。
任以誠翻手將銀戟收起,道:“能扛住我一刀而不斷,這戟的材質定然不差,留着說不定日後會有用。”